那種目光有如實質,讓清月顯得更爲不安,而那個人明明眼睛就已經,就已經瞎了。
瞎了想到這點,長睫又是幾不可見的一顫。
繼而又慢慢擡起,看向男子身邊白衣素裙的女子,等着她的意思。
她是個丫鬟,不能表達自己的意願,只能聽主子令行事,再者她還是個啞巴,有口不能言。
未尋的臉在極細微的一僵之後即刻恢復自然,展了無奈的淺笑,“清月是個丫鬟,侍候主子自然無可厚非,哪需刻意提起,再說你的事情,我喜歡親手做,我侍候你不是更好麼還是你嫌棄我笨手笨腳了”
話說得隨意,未尋的眼睛卻不着痕跡的鎖在男子臉上,很緊,很小心,觀察着他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變化。
一無所獲。
男子臉上沒有半分變化,連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都未減,“我怎會嫌棄你笨手笨腳,就因爲是你,所以我纔不想要你做。”
“爲何”未尋脫口問道,只話出口後眼見男子嘴角的笑染上淺淺調侃,不禁煞紅了臉,咬脣暗惱。
男子的笑似乎帶着一種蠱惑,人看的久了會被吸食掉心魂,一切便不自覺的受着他的牽引。
否則她又怎會傻到問出那麼一句話來,羞死人。
而男子只笑不答,鳳眸始終凝着一個方向不變,眸中的情緒總是那麼的深沉,教人難以揣測。
卻也正是這種無法看透,才讓人更加的心馳神迷。
未尋在惱過後,心底生出了一股不服氣,怎的總是讓他給牽着鼻子走呢
嘴硬的話再次脫口而出,“既然意見有所分歧,不如我們便聽聽清月自己的意思看她是願意伺候你,還是願意給我幫忙。清月,你意如何。”
轉看向門邊垂首靜默的清月,未尋等着她的答案。
同樣的,司北玄的眸光也始終沒有移開半分,明明看不見,那種穿透人心的壓迫力卻教人無所遁形般,不敢仗膽在他眼前有任何小動作。
怕一有所動作,便讓男子看了去。
陡然成了抉擇的那個人,清月肩頭瑟縮了下,有些無所適從,沉默良久,才輕輕的做了個點頭動作,閃避的眼慢慢的看向了牀榻上那個男子。
一眼,又即刻抽走了目光。
“到底誰纔是你的主子啊”未尋不滿的嘟了嘴,“怎的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氣人,不要我侍候我還樂得輕鬆呢,哼”
這話告知了那個看不見的人,那位侍女選擇的結果。
司北玄揚了脣角,鳳眸微微的彎起,極漂亮,極柔和,輕斥未尋,“小孩子心性。清月既自己做了選擇,那此事就此定了,你也可輕鬆些。”
未尋半張了嘴巴,愣愣的盯着男子的笑臉,啞口無言。
他這是拿她的話來將她一軍,她想反悔都不行了,否則徒被人笑話。
而清月在點了頭之後,便又低下了頭,沉悶安靜的立在一旁。樣子看似蕭瑟,背脊卻始終沒有彎曲。
挺得筆直。
這一次,她選擇了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