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燃燒,藥鼎之中,丹藥逐漸圓潤完美,藥香散開,瀰漫四周。
“收!”
藥鼎之中淡黃色丹藥光亮圓潤,飛出藥鼎,筆直往小手上飛去,落在手掌心。
起身走到岩石旁,把手裡的丹藥放進海夏嘴裡。
丹藥入喉,藥力散開,殘破的身體,如同是在被洗禮一般,痛苦之色,在一點點退卻消失,若有若無的呼吸,也有了微弱的規律。
睨視了一眼平躺着的人,離夜淡漠轉身,走到一旁坐下,拿出一顆丹藥吃下,合上雙眸,身體之中,生命之源和丹田暖流,再丹藥的輔助下,快速爲她恢復。
時間流逝,如面前的潺潺溪水,一去不回頭,而一坐一躺的兩個人,身影始終不曾動過,如老僧入定。
調皮的溪水,偶爾翻滾,偶爾跳躍,偶爾歡騰,偶爾和游過來的魚羣嬉戲。
溪旁草地,嫩草有半尺之高,夜黑露重,涼風習習,清爽微風,嫩草隨着微風搖曳,平淡夜色,多了幾分冷意。
如鐮刀一般的月牙掛在天邊,倒映水中,到底散落着一層細碎微弱的銀光,爲夜色增添了一點斑斕。
黎明照耀,日光悄然爬上山頭,普照大地,向世人展現它最耀眼的姿態。
躺在岩石上的身影,稍稍挪動,眼睛微弱睜開,刺眼光芒直射而來,刺疼了雙眼,他急忙閉上眼睛,直到完全適應,才一點點睜開眼睛。
陌生的環境映入眼簾,海夏神情微變,猛地坐起身,驚訝發現,身上的傷痛減弱了不少。
他還沒死!
海夏稍稍驚愕,他以爲自己死定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靈力轉動,在身體中探尋而過,身體裡腐蝕的經脈,竟然恢復如初。
沒事了,全都好了!
他正想問這是怎麼回事,眼角餘光觸及到溪水旁的身影,這才坐起身。
儘管只是個背影,但他卻一眼就認了出來,皺起的眉頭稍稍鬆開,心裡鬆了口氣。
這次他賭對了麼?
海夏走下岩石,站在離夜身後,算得上俊朗的臉露出謙和的笑容。
“謝謝你救了我。”一開始只是想賭一把,橫豎不過一個死,沒想到關鍵時候押下的賭注,最後還讓他贏了。
離夜沒有睜開眼睛,如老僧入定,坐在那裡,靈氣在他周圍翻滾,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微風,吹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袍。
站在一旁的海夏看到這一幕,不禁睜大了雙眼,臉上劃過驚訝,晉升!
過了一會,他才平靜下來,淡然走到一丈外坐下,笑看着那完美無暇的側臉,目光有些深邃。
他還真是放心,在這裡晉升,先不說自己隨時會醒,單單是這個地方,在他晉升的時候,要是有什麼人,什麼物突然攻擊,他就沒命了。
海夏不知道,他剛剛要是動手,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契約空間裡的所有玄獸,都盯着他一個,他只怕連離夜的衣角都碰不到。
離夜儘管是在晉升,對外界的事情,並沒有完全封閉,她知道海夏已經醒了,也聽到了他的話。
救他?
一聲冷笑在心底涌現,他很快就知道,自己是不是救他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至於以德報怨,在她看來不過是笑話,她北宮離夜只會睚眥必報,不會什麼以德報怨。
知道海夏沒有走,而是坐在一旁,離夜完全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不再受任何事情的打擾。
有千寂它們在,海夏傷不到她,同樣的,他也逃不掉。
經脈中,靈力暴燥狂狷,如同沸騰的開水一般,靈力順着身體運行周天,經過丹田,經過每一道經脈,身體每個地方。
契約空間的黑色巨龍,稍稍睜眼看了一眼離夜,也不知道嘀咕了一串什麼,然後繼續合上雙眼,靜靜俯臥。
隨着靈力運轉,在身體中流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如同潺潺溪流最終匯成奔騰的江河,丹田的那一團靈力,再次凝聚成形,藍紫色的靈力,和乳白色的生命之源,相輔相成。
身體周圍一陣劇烈波動,空氣中盪開一層餘力,坐在不遠處的人,眼睛一直盯着離夜,在看到這一絲波動,神情微變。
好快的晉升速度!
中級靈者,晉升到了巔峰靈者,跨越了高級靈者這個階段。
晉升了!
離夜急忙睜開眼睛,感覺到丹田處彙集的靈力,露出淡淡笑意,其實這一個月下來,四處挑戰對戰,也不是沒有用處,加上她用丹藥輔佐,終於是到了巔峰靈者。
只是巔峰靈者,雖然速度有點慢,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接下來,就不能只依靠丹藥晉升了,必須要實打實修煉晉升,最多隻能用一些藥性溫和的丹藥輔。
晉升了巔峰靈者,先不說那些丹藥藥效沒有多大用處,再來,身體也吃不消,勉強爲之,只會適得其反。
不過還真是一點都不錯,靈師之路,越到後面,越難晉升。
這次她用了不少珍貴藥材,晉升丹藥,可連靈者都不能突破,太慢了。
離夜這話,要是別人知道,一定會氣的不輕。
靈師晉升如此艱鉅,她已經是靈者級別,邁出一步都不容易,她跨過高級靈者級別,直接晉升巔峰靈者,她還嫌慢!
不說別人,旁邊的海夏聽到,只怕都會氣的吐血三升。
“你很有天賦。”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離夜臉上的喜悅,轉眼變淡,微笑不減,她扭頭看去。
海夏心裡暗暗驚歎,這樣的人,不可多得,看上去年紀輕輕,而且還能一下子從中級靈者晉升到巔峰靈者,如此天賦,讓人心驚。
“謝謝誇獎,不過你剛剛謝我救你是麼?”紅脣輕啓,平淡清冷的聲音傳出。
海夏點點頭,笑道:“不錯。”
心裡泛出疑惑,他難道什麼都不知情嗎?可要是知情,怎麼還會救自己?
“你是謝我,被你算計,被血宗認爲是你海家的一員,還是謝我在最後,還把你救活了?”譏笑響起,不帶半點溫度。
海夏怔了怔,原來他都知道,那他怎麼還救自己?
“奇怪我爲什麼救你?”離夜繼續問道,然後收回目光站起身。
救他,他覺得天下有白做的事嗎?
海夏皺了皺眉頭,跟着站起身,走到離夜身邊,“你想做什麼,救我又有什麼事?”
他不會無緣無故救自己,更何況還是知道他被自己算計了以後。
“沒什麼,我最近少一個保鏢,少了一個錢袋,你剛好合適。”海家的人,就是個大錢袋,再加上他的實力也不弱。
她不會讓他出手,只是想讓他擋住一些沒必要的麻煩,否則再像剛剛進中臨都的時候,動不動就有人找上門來。
海夏臉色一沉,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人救他,只是爲了讓自己做一個錢袋,一個打手!
“若我不願意呢!”沒有誰會願意,他不過是區區靈者罷了!
離夜沒有回答,過了一會,步伐挪動,雙手負在身後,黑亮璀璨的眸子中含着笑意。
“你以爲閻王蟲這種東西,是人就能醫好?你以爲我放心讓一個靈王級別的人,完好站在我面前?”離夜笑了,笑的非常迷人。
可那迷人的笑容,此時在海夏心裡,卻格外寒霜。
閻王蟲,靈王級別。
他都看出來了,甚至還未他治好了傷,解了閻王蟲的毒,所以他是……
“你是煉藥師!”煉藥師!
剛剛他還在奇怪,一個靈者怎麼可能救下他,並帶走他,如果是煉藥師的話,就能在關鍵的時候,召來曾經受過自己恩惠的高手幫忙!
原來如此!
“現在知道,不算太晚。”至少他沒有走就知道了,要是走了以後知道,他這條命也就沒了,那個時候,纔算晚。
海夏整張臉都黑了,方纔身側的拳頭緊握,好一個煉藥師!
“煉藥師沒想到也會用這種手段!”他咬牙切齒道,若是煉藥師,想在他重傷的時候,在他身體上做點什麼手腳,並不是不可能。
煉藥師不同毒師,可他們也有自己一套的手段。
迷人的笑容,頓時沒了溫度,離夜走到海夏面前,眼中閃過殺意。
“你別忘了,這裡是中臨都,還有,你算計小爺,小爺只不過是加倍的算計回來。”他只是算計了自己,加倍算計回來就行了,若當時他動了殺念,或者以後他動了殺念,他的下場,會比賀極更慘!
她知道,就算當時他不那麼說,賀極也不會讓她離開,斬草除根纔是這些人的作風,這也是她沒有動手殺他的原因。
海夏臉色微微變動,然後點點頭,“沒錯,這裡是中臨都。”
他在中臨都活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手段都見過,更何況只是這些。
不過這次,他算是吃了個大虧,算計人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了,淪爲人家的打手和錢袋。
“既然你清楚了,我們先走吧,去中臨都其它地方。”離夜大步往前走去,剛走兩步,她又停了下來,轉身笑看着海夏。
“忘記告訴你了,你身體裡的閻王蟲是解了,可小爺在解毒的時候,做了點其它事情。”說完,離夜繼續往前走去,嘴角的笑意加深。
除了她能掌控海夏,他對自己出手,或者是背叛自己,就會立刻沒命這點,她還做了其它的事,算算時間,差不多了,他應該很快就知道了。
站在原地的海夏,心裡咯吱一響,看到那白色背影走遠,心裡涌出強烈的不好預感。
後背涼風陣陣,冰涼的寒意涌上心頭,爲什麼他有種,招惹了世上最不該招惹的人的錯覺?
平原之上,兩道身影穿行,擡頭遙望,是黑點般大小的房屋。
“啊!”突如其來的一聲嘶吼震天,還在往前行走的兩人,停下了腳步。
一個彎曲着身體,捂着胸口半趴在地上,臉色蒼白,豆顆大的冷汗從額上滾落,而另一個少年站在一旁,雙手抱臂,看到他這樣,眼中浮現出戲謔笑意。
“你……你做了什麼?”他爲什麼會這樣!?
離夜輕笑,搖了搖頭,“其實也沒什麼,我這個人喜歡加倍奉還,一個打手,一個錢袋,我覺得還輕了點。”
這些對他都是不痛不癢的事,來點痛癢的事,纔算平衡不是。
海夏突然明白了過來,“這就是你昨天說的!”
在解毒的時候,做了一點事!
“以後每天,你都要承受一次錐心刺骨的疼痛,而且時間很準,一天一次,不會多也不會少。”說着,離夜席地坐下,“你現在這樣走不了路,咱們就在這裡休息休息。”
海夏恨的牙根癢癢,看到那無害的笑容,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坐起,胸口還在扯痛,真的是錐心刺骨。
這小子,好手段!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要是我不高興,完全能把一天一次,變成一天兩次。”離夜面不改色道,她雖然不太懂毒師的事,但這些她還是知道一點的。
海夏的身體,是她治好的,他身體什麼情況,她最瞭解,要做點什麼,海夏防不勝防。
“你就不怕我回海家嗎?”自己回了海家,他也算完了。
離夜雙手攤開,不在意道:“你現在就可以走,我是不攔你的。”
攔也攔不住,沒必要動手去攔。
這麼爽快!
海夏額角劃下黑線,嘴角抽動,“你是不是還在我身上做了其它事?”
該死的,這小子在他昏迷的時候,到底做了多少事,爲什麼他一覺醒來,就變得處處限制於人了!
“沒有。”離夜坦然回答。
他要走她攔不住,要他的命,還是能做到的。
海夏決定不再去問,因爲這樣沒用!他根本就是軟硬不吃,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前面是什麼地方了?”離夜扭頭看向遠處,她已經看到房屋了,走了一天,他們也應該走很遠了。
海夏額角青筋暴動,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理智弦在一點點斷裂。
“中臨都中部!婆羅門的地盤。”海夏乾脆閉上眼睛不去看離夜,不然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出手掐死他。
婆羅門?離夜若有所思點點頭,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中臨都中部了。
中臨都中部,海夏說是婆羅門的地盤,只是因爲婆羅門一股勢力,佔據了中部的三分之一,其餘三分之二,被其它的勢力佔據着。
但能擁有這三分之一,已經實屬不易,擁有這些,在中臨都的地位,要比其它勢力,突出很多很多。
“該走了,去看看中臨都中部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離夜站起身,婆羅門。
中臨都較爲突出的五股勢力,已經遇到了天雷剎,血宗,海家,現在快要到婆羅門的地盤了,相信很快也會遇到婆羅門的人。
一個多月的時間,中臨都這五股勢力,就遇到大半了,剩下一個影門。
海夏站起身,跟着離夜離開,他就算不願意,那也沒辦法,現在他的命,完完全全就被眼前的人拿捏在手上。
一向都是他掌控別人,現在終於也嘗試了一回被人掌控,還真是諷刺。
可他會是什麼人,看上去那麼年輕,是煉藥師不說,實力都到了巔峰靈者,從這些看來,他的天賦就很可怕。
這種人,若是強大,該何等可怕!
房屋縱橫密佈,沒有邊際,高低起伏,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城鎮沒什麼兩樣。
才接近中臨都中部領域,就能看到各種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身穿銀袍,佩戴着煉藥師徽章的人,誰見到了,都會客套不少,露出的眼神,恨不得帖上去。
看到身邊走過的煉藥師,再看看離夜,海夏笑道,“既然你是煉藥師,爲何不佩戴會長?穿上煉藥師獨特的衣袍?”
他既然是煉藥師的話,用這個身份,就能在中臨都通行無阻。
“沒有人規定煉藥師一定要佩戴徽章。”再說,誰不想給自己留幾張底牌,既然有海夏,配不佩戴煉藥師徽章,也是一樣。
海夏沉默,的確沒有這個規定,只是很少有煉藥師會這麼做。
誰成爲了煉藥師,不是想天下皆知,大召天下。
隨着人流,走近中臨都中部,離夜發現,這裡比,她在中臨都走過的幾個地方都要熱鬧。
有了海夏這個保鏢在身邊,離夜終於沒有再發現,隨處都是虎視眈眈的目光。
“現在我們是不是要找個休息?你是打算久住呢?還是暫時住,我去安排。”海夏這個時候,只想着這小祖宗趕緊離開中臨都。
離夜看了看四周,然後搖搖頭,“帶我去藥鋪。”
給他煉製丹藥的藥材,也該是討回利息的時候了,不知道海家的產業,最值錢的藥材是哪種。
“請。”海夏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煉藥師要去藥鋪,是正常的事,他們需要出售丹藥和購買藥材。
等等!購買藥材!
海夏猛地醒悟過來,眼睛睜大看向離夜,嘴角狠狠抽動一下,才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在海夏的帶領下,離夜來到一家藥鋪,當然這是海家的產業。
他們兩個走進藥鋪,店鋪老闆離夜迎上來,看到海夏後,臉上露出的表情,顯然是認識海夏的。
“讓你的人,把最珍貴的藥材拿出來吧。”離夜走進藥鋪,在一旁椅子上坐下,翹起二郎腿,吊兒郎當的看着海夏。
海夏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和身邊的老闆說道:“還不快去!”
今天,註定是要被他大放血的!
做了護衛,錢袋,最後連海家的產業都難逃一劫。
海夏仰天長嘆,他現在開始後悔,當時說的那麼一句話,不然也不會造成今天的一切。
這招惹上的,絕對是個小祖宗,還是最難纏的那種。
“是。”老闆雖然不解,但聽到海夏的命令,還是轉身吩咐店裡的夥計去拿。
最珍貴的藥材,那可都是價值不菲,海夏少爺要這些東西幹嘛?
離夜笑眯眯坐在那,等待着珍貴藥材送上來。
現在就露出這種後悔不已的表情了,這才只是個開始。
海夏觸到離夜的目光,扭頭轉開,走到離夜是身旁坐下,心裡嘆了嘆。
拿就拿吧,得罪一個煉藥師,要是用這種辦法能讓他消消氣,這點東西就不算什麼了。
以煉藥師的號召力,他能在賀極手上,把自己放帶走,也能做出其它的事情來。
看着一樣一樣的藥材擺在面前,離夜淡然掃視而過。
這些的確算是比較珍貴的,五十年的藍凝草,一百年的玉髓芝,八十年的斷魂草……
可惜,還不是最珍貴的。
“還有更珍貴的。”離夜揮了揮手,這些並不算是珍貴,只是少見而已,但是找起來,也不是找不到。
海夏眉頭緊蹙看着拿出來的藥材,這些還不珍貴!?
全都是上年份的藥材,最低年份都是五十年,最高是一百年!
七八種藥材,他沒有一樣看上的?
“還有沒有更珍貴的?”海夏咬咬牙,肉疼問道,這些已經能賣出去不少錢了!
店鋪老闆微微俯身,眼珠子一陣轉動,隨即說道:“還有一個兩百年的血蓮子。”
兩百年的血蓮子,這東西太貴重,一般人根本買不起。
兩百年……
“就它了!”離夜看向海夏,直接說道,這些她都不要,就要那個兩百年的血蓮子。
兩百年的血蓮子加上還靈果,要是還找到其它的藥材,說不定能做出還靈丹。
聽說還靈丹是帝品丹藥,這還靈丹能讓死人復活。
不愧是家大業大的海家,連這東西都有!
帝品丹藥,是每個煉藥師的想要達到的高度,離夜也不例外。
還靈丹是帝品丹藥中,離夜知道的唯一一個藥方,剛好她遇到了上面的兩種藥材,纔會想到還靈丹上面去。
其實這個藥方,離夜知道的並不完整,那是夾雜在目前能夠開啓的丹神訣中的。
在藥方上面,最後的地方少了一角,缺少了最重要的兩種藥材,這兩種藥材是什麼,離夜也不知道。
兩百年的血蓮子,可遇不可求,離夜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煉製出帝品丹藥,會不會煉製到還靈丹,但是既然遇上了,就不能錯過。
這血蓮子,又不只是,只有煉製還靈丹這一個用處。
海夏心裡已經是聲聲泣血,他雙頰抽搐,脖子僵硬,吞了吞口水,暗暗深吸一口氣。
“去拿。”兩百年的血蓮子,他還真敢拿!
店鋪老闆不知道離夜和海夏的那些事,聽到有人要那個兩百年的血蓮子,立刻轉身,笑呵呵走進店鋪裡。
他還以爲,這血蓮子,會一直在這裡放着,現在終於是有人要了。
白皙手指在桌上點動,離夜靠在椅背上,眼中含笑。
過了一會,店鋪老闆雙手捧着一個小巧的盒子,笑盈盈走出來。
“公子,這就是您要的。”兩百年的血蓮子。
離夜拿過他手上的錦盒,立刻打開,通體紅潤,小指大小血蓮子映入眼簾。
她伸手拿出來,探入一絲精神力,過了一會,離夜滿意點點頭。
“海夏少爺,多謝了。”說完,離夜把東西放進儲物手鐲中,轉身往店鋪外走去。
這個血蓮子,不只是兩百年,有兩百多年,還真是賺到了。
店鋪老闆見離夜拿了東西就走,笑盈盈的表情頓時大變。
“海夏少爺,他……他怎麼可以這麼做!”白拿!
海夏深吸一口氣,維持住臉上的笑容,低聲說道:“這一筆記在我的賬上,家裡的人來查,就說是我拿走了。”
誰讓他遇上了這麼個小祖宗,沒辦法!
嘎?算在海夏少爺頭上?
“是。”店鋪老闆儘管有疑問,還是點頭答應了。
海夏少爺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做吧,算在海夏少爺身上,總比算在他們身上來的好。
那一個血蓮子,能讓他們這一輩子爲海家做事,都有可能還不清啊!
走出店鋪,離夜沒有走開,而是站在店鋪門口。
俊美的少年站在放那,頓時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街上走過的人,看到離夜,總要停留那麼一小會。
海夏走出來,看到的就是所有人呆滯的從藥鋪門口走過,即便是身影離開了,目光還停留在白色身影上。
再次嘆息道,他後悔了,以後招惹誰,也不會去招惹這麼個小祖宗!
晚出來幾步,就是這種情況了,再晚出來一會,整個店鋪門口不得沾滿人。
離夜站在那裡,對於別人的注視,她彷彿什麼都沒看到,那些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沒有什麼不自在。
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離夜邁開步伐,往前走去,然而剛走沒幾步,人羣中的一道身影,離夜皺了皺眉頭,腳步停下。
此時人羣中走過的那個人,好像也看到了離夜,閃過驚喜,大步往離夜這邊走來。
“離夜,真的是你,我還以爲認錯人了!”一襲銀袍,銀綠色徽章佩戴在胸前,來人驚喜說道。
離夜輕咳一聲,淡淡笑道:“我也沒想到。”
方白也跑到中臨都來了,還是他原本就在中臨都?
“方白!”海夏驚訝看着走到離夜面前的人,眼中多了幾分疑惑。
他們認識……
熟悉的聲音響起,方白扭頭看去,“海夏!”
他怎麼在這!
兩人心裡幾乎是同時疑惑,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對方。
離夜看了看方白,再看看海夏,“你們認識?”
方白嘿嘿一笑,“我和海夏從小就認識,目前幫他在海家幹苦力。”
就是因爲從小認識,這個人情推脫不掉,他也只能幫幫海家這些,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還真是海家的煉藥師。”離夜笑看着方白。
方白白了一眼離夜,“你又猜到了。”
每次都猜的那麼準,好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
“你來做什麼?”海夏不解問道,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海家,怎麼出現在中臨都中部。
方白指了指他們身後的店鋪,然後摸了摸鼻子,“這個店不是有一個兩百年的血蓮子,我最近想拿回海家,說不定什麼時候用的上。”
那東西放在這裡,有點不安全,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是一陣騷亂。
離夜嘴角一抽,這麼巧,他也是來拿那東西的。
“那東西,已經賣了。”海夏說出這話,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賣了他還不會這麼肉疼,現在是就這麼拿走,還不能阻止。
“賣了!”方白聲音提高了八倍,他一直沒拿走,結果今天來拿,他們給賣了!
事情不會有這麼巧吧!他還想着拿東西回去,說不定等他到了王品,皇品的時候,拿它來煉製丹藥的!
離夜點頭應和,“這件事我可以作證,賣了。”
方白心如死灰的看向離夜,訕訕說道:“不會是你買走的吧?”
“這次你也猜對了。”離夜一本正經回答。
話落,站在離夜面前的兩個男人差點沒吐血,死死盯着她。
方白是沒想到,真的是離夜買走了,他只是隨口一說,就這麼說對了。
還真是離夜買走的,兩百年的血蓮子!
海夏眉頭跳動了一下,他買走的,明明是拿走的好嗎?
爲什麼這個買,他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
無恥啊!
看到他們兩個的表情,離夜雙手攤開聳聳肩,無害輕笑。
他們問的是買,當然就是買走的,難道海夏想讓方白知道,這東西是被她拿走的。
只怕到時候心疼的就不是海夏,是方白了。
“算了,這東西在你手裡,比在我手裡有用。”過了一會,方白嘆息說道。
離夜的天賦比他高,這東西在他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煉製成丹藥,但是在離夜手裡不同。
以離夜的天賦,如今是靈品,用不了兩年,就能用到了。
“承讓了。”離夜調侃笑道,幸好是早來了一步,不然就遇不到這東西了。
方白挑挑眉頭,湊到離夜面前笑道:“沒有什麼承讓不承讓的,既然你買走了那東西,三天後陪我去個地方。”
那個地方,離夜肯定也有興趣,等到了他就知道了。
“和煉藥有關?”方白會這麼開心的地方,除了和煉藥有關的,她想不出來第二個。
“你下次能多猜兩次嗎?”這麼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能。”
方白:“……”
算了,早就知道離夜不會答應的。
“那你去嗎?”和煉藥師有關的地方,她總該有興趣了吧?
中臨城雖然靈師佔多數,但是這個地方,不只是靈師有興趣,煉藥師也有興趣!
“好。”離夜直接答應,反正一下子在中臨都,她暫時還沒想好要做什麼。
“哈哈,一言爲定!”離夜答應了就好!
離夜挑挑眉頭,當然是一言爲定,“還有一件事。”
“說吧。”他現在真期待那些人知道離夜,就是這些天傳的沸沸揚揚的煉藥師,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離夜滿頭黑線看着方白臉上興奮的表情,看到這樣,她就猜到他想要做什麼了。
壁城已經是風風雨雨了,他還想要把中臨都也弄的風風雨雨?
“不提壁城的事。”她絕對相信,方白出馬,中臨都也會和壁城一樣風風雨雨。
壁城已經夠讓她頭疼了,她還想安安靜靜在中臨都一段時間。
方白收起笑容,不解的看着離夜,不提壁城的事情?
然後方白才注意到,離夜沒有穿煉藥師的衣袍,徽章也沒戴,臉上劃過一陣瞭然。
“好吧,不提不提。”離夜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就不提好了。
反正這種事,他們知道就行了,雖然他也想讓別人驚喜驚喜。
“謝謝。”離夜淡淡輕笑,其實方白很好說話。
從小和海夏一起長大,他應該也是因爲這個原因,不好推辭海家的邀請吧。
“客氣客氣。”方白拍了拍離夜的肩膀。
袖下手掌稍稍緊握,離夜才剋制住反手出擊的衝動。
有人拍她肩膀,她會出擊,這早已是融入身體的本能。
“咳咳,方白,你們兩個打算無視我到什麼時候?”海夏滿頭黑線道,心裡對離夜又多了一分好奇。
壁城?
壁城前段時間是煉藥師比試,方白和他是在壁城認識的?
方白看向海夏,笑盈盈的臉上多了幾分嚴肅,“海夏,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血宗的人了?”
“哼。”海夏輕哼一聲,不提這件事,他還不想說什麼。
血宗?離夜無聲站在一旁,賀極死的事,傳的挺快的嘛,這麼短的時間,血宗的人就知道了,肯定還去了海家。
“你是不是殺了賀極?”還有對方的一個靈王。
殺了賀極!?
海夏爲怒的臉上,閃過詫異,賀極死了!
這……眼角餘光看到沉默不語的少年,海夏心裡一陣輕顫,是他做的!
他殺了賀極!
“你不會是不知道賀極死了吧?”方白疑惑道,難道不是海夏殺了方白,可當時也只有海夏有這個實力。
不是海夏動的手,那是誰?
“我……”
“方白煉藥師,看你這話問的,賀極最後見的人就是海夏,不是他殺的,會是誰殺的。”嘲諷的聲音傳來。
離夜扭頭看去,映入眼簾的一行人,讓她皺起眉頭。
今天還真是該遇到的,不該遇到的,都遇到了。
“雷錦,你休得胡說!”海夏呵斥道,人當然不是他殺的,只是說出去只怕都沒人相信。
誰會相信,一個靈者,當着一個靈王的面把賀極給殺了。
雷錦沒有回答海夏,在看到離夜的那一刻,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在離夜身上了。
“你不願意加入天雷剎,是因爲你是海家的人?”雷錦往離夜面前走去,他找了這麼長時間,剛決定不找,倒是自己跑出來了。
和海家的人站在一起,他是海家的人!
離夜握了握拳頭,忍住一拳打在雷錦臉上的衝動,平淡無奇回答:“小爺和海家無關,可是……加入你天雷剎,沒有可能!”
她已經明確拒絕過了,天雷剎遲早她會去,可等她去的那天,他們天雷剎也該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來人……”雷錦的話還沒說完,身邊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不行!”海夏和方白幾乎是異口同聲。
離夜看向說話的兩個人,他們兩個湊什麼熱鬧?
“海家也想要他?”雷錦陰冷一笑,這可不行,這是他看上的人,必須加入他天雷剎!
“不是!”海夏直接回答,但是不能讓天雷剎帶他走。
先不說他現在保鏢身份,就算是爲了海家,爲了牽絆住天雷剎的發展,他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一個煉藥師加入天雷剎,後果不堪設想!
“他不會跟你走!”方白也明確拒絕,以離夜的天賦,豈能埋沒在天雷剎。
離夜連中域那幾大巨頭都沒理會,更何況是他一個小小天雷剎!
雷錦臉上的陰霾加重,怒瞪着海夏和方白,“今天這件事,可由不得你們兩個,他必定是我天雷剎的人!”
就算不是天雷剎,也不能讓海家的人帶走,那樣的爆發力,不能海家的人得到。
離夜滿頭黑線看着兩邊的人,他們問過她這個當事人了嗎?
“去什麼地方,是小爺自己的事,海家也好,天雷剎也罷,小爺不願意去,誰也不能勉強!你們不信,大可以試試!”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出。
四周空氣一陣抖動,無聲的壓迫籠罩,與生俱來的氣勢散開。
不去就是不去!
爭執的三人,感覺到那強勢的壓迫,浩瀚的氣勢,有幾分愣神。
這是什麼感覺?
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怎麼會給他們這樣的感覺?
“啪啪啪。”掌聲一個接着一個響起,優雅的身影步步走來,雙手輕輕拍動。
他們三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優雅的身影,臉上的怒意同時消散,揚起文雅的笑容。
離夜站在一旁,他們三個翻臉的速度,她看的真真切切,真的是比翻書還快!
“好一個誰也不能勉強,年紀輕輕有這樣的膽魄,在臨天大陸已經不多見了。”優雅的聲音,宛若高山流水,流入人的心中。
離夜這纔看向來人,當淺黃色衣袍落入眼簾,優雅的身影走過來,眼中多了一分探究。
他是誰?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沒能二更,某甜已經哭暈在廁所了,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