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藥齋,離夜在門口站了一下,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立即關上的房門,然後才離開。
藥齋是海家煉藥師煉藥之地,隨處可見放置的各種藥材。
也許是這裡煉藥的時間長了,此時便是沒有人煉藥,也始終透着一股淡淡藥香。
湖泊水榭,涼亭高樓,層次不齊,假山小橋,池中羣魚,透着一股欣欣向榮,華麗唯美。
海瑞走出藥齋,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走到不遠處水榭涼亭中,雙手負在身後,注視着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本來離夜也想放那邊走的,但是看到海瑞站在那,她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倒不是怕海瑞做什麼,只是她一旦走過去,海瑞肯定會問她一些事,她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可不管是什麼,她都懶得回答。
方白站在門口走動了一會,見離夜走遠,遲疑了一會,這纔跟上去。
身後細微的聲音傳來,不得方白開口,離夜已經先說了。
“小爺可以一個人走。”知道藥齋在什麼地方,她不會迷路,不用跟上來。
他擔心海夏,在那看着就好。
“我以爲你會做點什麼。”方白神秘兮兮湊到離夜耳邊,一臉就怕被人聽到的樣子。
他還以爲離夜會留在房間裡,然後做點什麼,讓煉藥師公會那幾個人,即便看出了怎麼回事,也醫不好海夏。
低頭看着路邊綻放的朵朵鮮花,殷紅脣瓣微微上揚,花朵綻放之姿頓時黯然。
“該做的事,早就做了,還需要做什麼?”離夜停步,擡頭睨視了一眼方白,淡淡問道。
她在毒這方面研究雖然不是很深,但算計一個人,要一而再的動手,還是不用的。
方白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離夜的背影,他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笑,還是該哭。
海夏這次,真的會很悲劇!
“難道……”
“離夜公子。”海瑞的聲音傳來,交談的兩人停下了步伐。
方白看了一眼離夜,心裡咯吱一響。
剛剛他們說的,族長不會是聽到了吧?他什麼時候來的?
不同方白的緊張心虛,離夜在聽到海瑞的叫喚後,身體沒有任何停頓,直接轉過去。
“族長。”離夜微微頷首,臉上的情緒淡然平靜,心裡稍稍一嘆。
該找上門的麻煩,還是會找上來,避不開。
“族長。”方白深吸一口氣,露出一貫的神態,轉身叫道。
眼角餘光看到離夜的淡然,黑線不禁從額上密佈垂下。
這傢伙,還真冷靜。
海瑞看着離夜,笑眯了眼睛,又走近一步,拱了拱拳。
“離夜公子,麻煩你走一趟了。”這麼年輕的煉藥師,他覺得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如此年輕,方白還認識,說不定他就是那個十八歲的煉藥師。
“我倒是無所謂。”離夜微笑回答。
這趟她走了,沒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至於有沒有白走,她說了算。
海瑞不動聲色看向方白,一臉的精明,“方白,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年輕的煉藥師了?老夫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差點怠慢了離夜公子。”
他的眼睛方白和離夜之間來回掃視,試圖想發現什麼。
離夜挑挑眉頭,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坦然讓海瑞打量。
這個海家族長還真是什麼機會都不想錯過,就是想知道她的身份。
他們想要知道,大方問她就行了,怎麼回答那是她的事,想這種拐彎抹角,她肯定是不會回答的。
海瑞的話剛剛說完,方白立刻就明白了。
族長這不是想知道他什麼時候認識離夜,是想知道,離夜是不是傳聞中那個天賦超羣的煉藥師。
“族長,臨天大陸煉藥師不算多,可要數起來,也不會少,煉藥師經常會有偶遇的。”見離夜不說話,方白只能笑呵呵回答,心裡嘆息了一聲。
族長這又是何必,中域那麼多勢力邀請離夜,他都沒有心動過。
海家家大業大,那也只是在中臨都,到了中域也不過是稍稍嶄露頭角的小勢力,比得上這些勢力麼?
“也是。”海瑞點頭應着方白,眼睛卻落在離夜身上,見離夜不出聲,他心裡微微一動。
還是別試探了,不管這個少年是不是那個煉藥師,可不能得罪了。
即便不能邀請他,若是和那樣一個煉藥師有交情,算的上認識,這也是一件好事。
這些都不能有的話,那便不能得罪!
“族長,幾位前輩應該差不多了,不如我們……”方白的話還沒說完,一聲嘶吼便傳了出來,透着無盡痛楚。
“啊——”
痛苦之聲直衝雲霄,緊接着便是噼裡啪啦的動靜,這一聲聲巨響,傳遍海家的每一個角落。
海家的人聽到這一聲嘶吼,紛紛擡頭往藥齋方向看來,臉上露出不解。
海夏今天痛的時間,怎麼提早了一個時辰,而且好像更痛的樣子。
聽到那一聲吼叫,海瑞神情一緊,大步往藥齋方向跑去。
方白呆呆愣在原地,看着藥齋的方向。
“離夜,你真的是神了!”那幾個煉藥師真的不行!
離夜沒有回答,反而指了指海瑞,“你們族長這麼看重海夏?”
從接待煉藥師到現在,都是海瑞親自在處理,一點都沒有讓其他人去辦的意思。
她曾經在家裡待過,知道身爲一族之長,每天有多少事情要處理,又有多少事情要安排。
這個海夏要不是很特別,海瑞不會這麼特別對待。
“我不管家裡的事。”方白搖搖頭,他只幫家裡煉藥,其它事和他沒關係,他也不會去管。
至於海夏,在家裡的地位的確是很高的。
“那就隨便吧。”離夜聳聳肩,大步往前走去。
反正她也就隨口問問,這種不相干的事她也沒多大興趣想要知道。
方白大步走在離夜身邊,神色匆匆,一臉擔憂。
當他們兩個走到門口,就看到那五個煉藥師踉蹌退出來,臉上還帶着幾絲驚恐。
“怎麼回事?”兩個中年煉藥師對視着,臉上同樣露出不解。
這種最基本的解毒,是他們早就熟到不能再熟的。
怎麼會沒用?
離夜雙手交叉在胸前,靠着門口的柱子,目光落在他們五個臉上,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幾位前輩看來也不過如此。”她還以爲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自認爲高人一等,在煉藥術上也會高人一等。
現在看來,也就是這樣而已,和別的煉藥師沒什麼不同。
“混賬,我們兩位長老都治不好的傷,你又能有什麼辦法,你別先說風涼話,結果最後自己也不行。”三個較爲年輕的煉藥師,急忙走出來。
誰說他們不行了,只是這海夏身上的東西實在是太怪了。
再說了,他們都不行,他就不信,這個小子可以做到。
“邱赫,你閉嘴!”年長的煉藥師呵斥道,在煉藥師公會待了那麼長時間,還是這麼不穩重!
叫邱赫的煉藥師蠕了蠕嘴,不服氣的看了一眼離夜,這才又退了回去。
“離夜是吧?既然我等不行,不如你來試試?”另一個年長的煉藥師掃視了離夜一眼,眼中的譏諷一閃而逝。
這樣的少年,又能有什麼本事?
“當然,大家都是來試試的。”離夜將那眼中的幾分盡收眼底,卻沒說什麼。
煉藥師公會,她好像有點知道藺藥爲什麼那麼說了。
幸好當初沒有讓孟梟那老頭把推薦信交出去,她可不想進這麼一個煉藥師公會。
在五人注視下,離夜往房間走去,剛好看到海瑞匆匆忙忙走出來。
“離夜公子,麻煩你了。”那孩子痛成那樣,現在不求他身上的傷完全治好,回到當初也是好的。
至少昨天的時候,沒像今天這樣!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那是你醫好了,說不定他痛過這一下子就不痛了。”邱赫繼續說道。
他纔不會相信,這麼一個人,能夠做到兩位長老都做不到的事。
離夜扭頭看了他們幾個一眼,繼續往房間裡走去。
“我不是你們煉藥師公會的人,沒那套規矩,你們要是想看,可以進來。”說那麼多,不就是想看看自己怎麼動手。
想看就看吧,她沒要做什麼,東西早就準備好了,他們看不到什麼。
五人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他讓他們進去!?
“去看看。”中年煉藥師沉聲說道。
不管是什麼,成功失敗,都去看看,倒要看看這個囂張的小子,能有多大本事。
幾人同時點點頭,大步跟進去,把方白擠在後面。
方白皺了皺眉頭,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默默跟在他們身後。
碎屑佈滿房間,到處都是一片凌亂,房間裡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窗戶都是搖搖欲墜。
走進房間,映入眼簾的就是這一幕,一滴汗珠從額角滑下。
這破壞力,難怪這幾個煉藥師會被嚇出來了。
“離夜,離夜!”海夏見離夜走進來,二話不說直接衝到她面前,換來的卻是痛的更厲害。
海夏悔的場子都綠了,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該讓這幾個煉藥師動手。
現在他終於知道離夜出去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方白,把他扶起來,讓他平躺到牀上。”離夜站在原地,看着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的海夏。
他現在是痛,可是禍福相依,等把他身上的東西解開,他會得到不小的好處。
“好。”方白急忙從五個煉藥師身後走出來,把倒在地上的海夏扶起。
兩人踉蹌往牀邊走去,放下海夏,將他放平。
眼角餘光看到身後跟着的六道身影,淡然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沒有一點情緒。
“你們在這裡應該可以看清楚了吧?”說完,離夜往牀邊走去。
五個煉藥師儘管想再走近一點,但的確,他們站在這裡,已經完全能夠看清楚海夏躺着的地方。
等會他要做什麼,他們能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這裡,他們幾個才停下了下來,站在原地。
海瑞當然是不會再走,要是海夏沒那麼痛,可能現在讓他出去都有可能。
走到牀邊,看了一眼牀上頭痛苦撕扯身體的海夏,離夜扭頭環視了一眼四周。
“幫我拿把凳子過來。”這房間裡的一切都碎了,凳子當然也不例外。
方白立刻點點頭,然後往外面走去。
離夜從儲物手鐲中拿出一個玉瓶,玉瓶只有拇指大小,她把玉瓶打開,裡面只有一顆丹藥。
“控制自己的力道,把這個吃下去。”她把玉瓶遞給海夏。
海夏滿頭大汗,滿臉痛楚,但是看到離夜遞過來的丹藥,他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接吃下去。
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幾乎就耗盡了海夏所有的力氣。
他氣喘的躺在牀上,雙眼空洞的看着離夜。
經過這次,他再去得罪和算計這小子,就真的別活了。
這種痛苦,他是真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看到海夏懊惱的表情,離夜淡淡一笑,又拿出幾個玉瓶,每一個都和剛纔那個一樣大小,同樣的,裡面只有一顆丹藥。
“現在很後悔?”他後悔應該是痛的第一次的就後悔了,現在太晚。
海夏忍住疼痛,注視着離夜,豆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寖透。
“你說呢?”怎麼可能不後悔!
那些和離夜交過手的,吃過虧的人,只怕沒有誰不會後悔的。
這小子太狠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希望你等一下還會這麼後悔。”離夜看着方白走進來,接過他手裡的凳子,把丹藥放在上面。
等一下還會這麼後悔?
海夏不明所以的看着離夜,這話是什麼意思?
方白看着離夜的舉動,愣了一下,他還以爲離夜是用來坐的,剛想說,他堂堂煉藥師,居然淪落到搬凳子的地步了。
“你早說,我應該再搬張桌子的。”他坐着也方便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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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也退到他們站的位置吧。”離夜頭也不擡回答,把一個個玉瓶打開。
方白還想留下的,聽到離夜這麼說,也只能站回去。
離夜站在牀邊,俯瞰着海夏,無形的氣勢籠罩而下,海夏神情呆滯了幾分。
爲什麼他會在離夜身上,感覺到一股氣勢的壓迫?
他就這麼看着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就彷彿離自己很遠很遠。
就像是站在巔峰之頂,唯有仰視才能看到。
“喏,把這個吃下去。”離夜又拿起一個玉瓶遞給海夏。
海夏看的出神,但是動作卻是在不由自主,接過離夜給的丹藥,然後吃下去。
一個又一個,將三個玉瓶中的丹藥吃下去,凳子上還剩下最後一個,離夜卻沒有再動。
然而站在一丈外的七個人發現,海夏的喘息聲沒剛纔那麼嚴重,喘息中的痛楚也在一點點消失。
怎麼可能!
五個煉藥師雙眼睜大,眼中透着無法置信。
怎麼會這樣,沒道理啊!
痛苦在點點減少,喘息也在變弱,這明顯是有好轉!
這個少年,連人都沒看過,他怎麼準備的就那麼充分,好像就是特地來的一樣!
“還是離夜厲害。”方白松了口氣。
海夏既然有好轉,應該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看來離夜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有可能給海夏解毒。
五個煉藥師聽到方白的嘆息,表情不太好看,臉色也有出現了幾分赤紅。
他們身爲煉藥師公會的煉藥師,今天竟然被一個少年給比下去了,真的是太丟人!
而離夜這邊,把最後一個玉瓶拿起來,她移動了一下凳子,彎身坐下。
纖細手指伸出,放在海夏手腕上,無形中,一絲乳白色的力量,順着他的經脈,落入他身體之中。
海夏感覺到陌生的力量涌入,本能的想要反抗,但是看到離夜的目光,他最終還是平靜了下來,讓那股力量在身體中游走。
可當那股力量落入身體之後,他驚訝發現,疼痛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而剛剛吃下去的丹藥,化作一股又一股力量,隨着那一股在四處遊走。
這是什麼力量?
海夏驚訝睜大雙眼,看着面無表情的離夜。
他才發現,自己做了這麼久的錢袋,可連離夜從來都不曾瞭解過。
只知道他天賦高,是煉藥師,靈師也無可限量,其它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把它吃下去。”離夜把握在手裡的玉瓶遞給海夏,這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
其實本來不用這麼麻煩,可他的身體最近被這些煉藥師弄的亂七八糟,前面的丹藥是給他調理的。
煉藥師當然是不會亂對海夏做什麼,只是在治他的時候,肯定會有些嘗試。
在那麼多煉藥師嘗試過後,他的身體裡,就有不同的丹藥力量存在,必須調理一下,才能幫他解毒。
海夏點點頭,把最後一顆丹藥吃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當他吃下去的那一瞬間,感覺身體曾經疼痛過的地方,此時一陣舒暢,而沒有痛過的地方,卻在火辣辣的疼痛。
“這是……”他猛地看着離夜,爲什麼會這樣?
“忘了跟你說了,你身體的閻王蟲,從前只是暫時被壓制住而已。”離夜無害笑道,當然壓制的是毒藥。
別的煉藥師,最多隻能解毒,這閻王蟲她藏的很深,只有她知道在什麼地方。
那幾個煉藥師是把他的毒給解了,同樣的也讓沉睡的閻王蟲醒了過來。
什麼!?
海夏差點噴血,就只是這樣!
“你以爲還會怎樣?”離夜含笑問道,她的毒能解,但是她藏閻王蟲的地方,誰也發現不了。
不管是誰救他,她都不擔心,因爲沒用。
“沒事!”海夏忿忿咬牙,這小子就不是什麼好人,永遠別指望他好心。
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來,他咬咬牙,滿頭大汗問道:“爲什麼會這樣?”
離夜肯定知道他在說什麼,可爲什麼會這樣?
“等你晉升的時候,你該謝謝我。”離夜移開放在海夏手腕上的手指,站起身,雙手負在身後,“你已經沒事了,我也會收取我該得的酬勞。”
痛了之後,他應該差不多就能閉關了,雖然說不能突破,晉升靈皇,巔峰靈王還是可以的。
沒事了!
身後的幾個人還在渾渾噩噩,除了方白,沒有一個人懂他們在說什麼。
然後幾句話下來,人就沒事了!
那麼多煉藥師都沒有治好,那麼多……
“當然會有酬勞!”呆滯中的海瑞,完全只聽到後面兩個字。
酬勞!
酬勞當然會有,這肯定是少不了的!
這少年太厲害了,連這幾個煉藥師都頭疼的是事,他不過一會的功夫,就把海夏治好了!
五個煉藥師相視一看,腳步默默往門口移動。
現在這種情況,讓他們繼續待下去,他們也覺得沒臉待了。
看到他們的舉動,離夜也沒阻止,任由他們去了。
這五個煉藥師,沒對她做什麼,他們要離開,有什麼好阻止的。
“我們出去說。”離夜看了一眼海夏,大步往外走去。
這件事之後,她和海家,也就算是兩清了,沒有什麼牽扯,挺好的。
海瑞停在原地,指了指海夏,看着離夜離開的背影問道:“海夏真的沒事了嗎?”
臉色還不是很好,真的沒事了?
“方白,你在這裡守着,等他過了這段時間,給他吃復元丹,然後他就可以閉關了。”說完,離夜大步走出去。
聽到離夜這麼說了,海瑞才鬆了口氣,跟着她走了出去。
方白愣愣點點頭,見離夜走出去,迅速溜到牀邊。
指尖在海夏手腕上點動,不同的地方,速度極快,而方白的臉色,也隨着手指移動而變化。
“這小子,真的太嚇人了!”將手指放下,一聲嘆息從房間裡傳出來。
只是,離夜和海瑞已經走遠了,沒有聽到這一聲嘆息。
離夜在海夏的帶領下,兩人到了海夏的書房,嚴謹的房間,一絲不苟。
掃視了一眼四周,離夜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書房,倒是和她家老頭的有點相似。
“離夜公子,是看到什麼了?”海瑞坐在自己的大椅上,不明所以問道,他的書房應該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吧?
離夜搖搖頭,走到書桌對面坐下,靠在椅背上。
“想到了家裡的一些事罷了。”她要是有時間回去,肯定拔光那臭老頭的鬍子!
現在想想,那天他什麼都說了,可還是有沒說的。
他兒子,她父親!
他是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只是告訴了她一些過程。
自己都知道那麼多事情了,到底還有什麼是不能知道的?
這點,離夜自己也沒想明白。
總覺得家族有秘密,從很早之前就有秘密了,否則他們爲什麼不知道,北宮家族爲什麼會去風啓大陸。
還有就是,北宮家族既然曾經出現在臨天大陸,爲什麼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不知道離夜公子想要什麼樣的酬勞?”海瑞沒有再繼續問道去,既然是家裡的事,他就是問了,離夜公子也不會多說。
誰會告訴一個,只是見過一次的人,自己家裡的事情。
聽到海瑞的聲音,離夜回過神,紅脣揚起弧度。
“也沒什麼,只是想讓你借一點人給我,然後我想在你海家領域的山脈中,拿點東西,當然,不會拿光你們的。”說不定到時候還能送他一片,他們海家自己都沒發現的。
借人?拿東西?
“你要這些做什麼?”借人,肯定有很多用處,至於拿東西,拿什麼?
山脈中,有各種東西,藥材,玄獸,礦石……
“人肯定會完好無缺還回來,你要是答應,我可以幫你找一處你們從沒發現過的礦脈。”東西是他們的,幫他們找找而已,她不吃虧。
有些東西在中域運過來太麻煩,天穹峰一動,肯定各方勢力都會緊張,那樣動靜太大。
修建一股勢力,以最快的速度建造,當然先是要不動聲色,否則只會胎死腹中。
中臨都,誰都知道是怎樣的,想要在這裡存活都不容易,要是大張旗鼓告訴所有人,一股新的勢力要在這裡建成。
別說是突出的幾股勢力不同意,就是中林都那些小勢力小家族,都不會同意。
她雖然不打算低調,但修建玄機城這件事,還需要低調。
找到一處新的礦脈!
海瑞詫異地看着離夜,礦脈哪裡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想他們海家要找到一處新的礦脈,都可能要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他竟然說會幫他們找到一處。
這種好事,也太不可信了一點。
“族長不相信?”離夜沒有着急,這種事落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這麼容易相信。
山脈的重要性,直接關係到一個家族,怎麼可能不警惕點。
“是。”海瑞直接承認,他的確是不相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詳細。
“可這是我需要的報酬。”離夜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淡笑看着海瑞。
這就是他要的報酬,其它什麼她都不需要,只要這個。
海瑞頓時啞口無言,他曾經承諾過,只要能治好海夏的煉藥師,他會給各種報酬,主動提出來的,海家只要有就會給。
現在這樣,他倒是的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反駁了。
可讓他去山脈,這點自己實在是不放心,這關係到整個海家。
“不然這樣好了,你可以讓人跟着我,在海家你所信任的,應該不止海夏一個吧?”可是他能確定,跟着去的這個人,能看住自己嗎?
海瑞沒有答應,靈師在實力上雖然比煉藥師厲害,但煉藥師想甩掉一個靈師是輕而易舉的事。
再者,眼前的少年,應該就是那個十八歲的煉藥師。
她要是真的看上了海家全部的山脈,大可以和中域的任何一股實力說,那不過是他們點動手指尖的事情。
想來想去,海瑞最終還是沒決定下來。
離夜沒有去打擾他,讓一族之長做這種決定,的確是太難。
“這些人你要來幹嘛?”海瑞不放心問道,海家的人怎麼能借出去。
不管是山脈還是人,這都是一件非常,極其爲難人的事情。
“這樣好了,我只要東西,人不借。”離夜淡淡回答,海家的人,她也不是那麼放心。
人可以再想辦法,東西嘛,只能先這樣。
海家這麼有錢,也是佔居了豐厚的山脈,找他們比找其它勢力更有用。
不要人?
“我還有個條件。”海瑞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答應的事,就沒有反悔的道理,但東西還是要給的。
只是這人,是真的不能借出去。
“說。”條件?
“不管你是到我們海家已經找到礦脈拿東西,還是到重新找礦脈,必須要告訴我,中臨都的法則是不擇手段,公子既然不用,承諾應該也會遵守。”海瑞注視着離夜,目光凌厲。
中臨都處事法則,誰都清楚,眼前的人有心得到想要的東西,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他主動提出來,應該又是另外一番思量。
離夜挑挑眉頭,無聲看着海瑞,他倒是看出來了。
可她有現在這條捷徑,她幹嘛費那種功夫,光明正大的拿不是很好麼?
“我只是急需一點東西罷了。”離夜淡淡回答,不會把他們海家的山礦搬光。
那麼大的山脈,她也要是搬光了,他們自己會不知道?
“好!”海瑞這下沒有再遲疑。
煉藥師需要的,能想到的只有藥材,也許離夜公子只是需要藥材。
“那就給我一塊可以通行你們山脈的令牌吧。”離夜伸出手,這是必要的。
她可不想自己問來的東西,最後被他們海家的人說成是偷,那樣,她不介意全部搬光。
海瑞往儲物袋探去,然後拿出一塊鐵質的令牌,上面有着偌大的一個“海”字,海字周圍是複雜花紋。
離夜拿過令牌,站起身淡淡一笑,“如此的話,我們兩清了,東西我也不會拿太多,等用完我會把令牌還給你。”
話落,她轉身往外走去,順手把令牌扔進儲物手鐲中。
海瑞坐在書房裡,看着那白色身影離開,憂心忡忡。
也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
拿到了令牌,離夜直接走出海家,身影很快沒入人海中,海家的人也沒有在身後跟着。
走在街上,看着四周路過的人,離夜擡頭看了看天色。
“這兩個人還沒回來,看樣子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了。”輕嘖了一聲,離夜往海家山脈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們一下子分不出勝負,那就讓他們打好了,她自己可以去。
崇山峻嶺,盤踞在城市之中,城市四周,甚至將城市包圍。
千里之地,全都是山脈所在,山林中,是每個人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
那裡隱藏着各類珍寶,同樣的,也隱藏這無限危機。
白衣身影走在空中,俯身看着下面山林,手裡拿着山脈的地圖,上面圈划着山脈所在分屬。
“那裡就是海家的。”離夜指着左手邊的方向,滿意點點頭,大步走去。
速度宛若閃電一般,瞬間沒入那無邊的森林之中。
四周樹木密佈,雜草叢生,涼意隨風而來。
“流金鼠。”離夜輕輕叫了一聲,空氣中驟然出現波動。
金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落在她手掌心。
“吱~”流金鼠直立而站,注視着離夜,顯得有幾分緊張。
儘管和離夜契約了這麼長時間,每次看到,它還是會覺得緊張不已。
“找一處適合建造城市礦脈,再找一處值錢的。”離夜嘴角微微上揚,建造玄機城的礦脈,當然不能告訴海瑞。
告訴他那一處,就相當於是告訴他,自己要建造一座大城。
“吱?”流金鼠歪着頭看着離夜,彷彿是在問,他們先找哪一種?
離夜皺了皺眉頭,才說道:“你問我先找哪個?”
“吱!吱!”
“先找我們自己用的,建造大城的。”把需要的礦脈挖完,再找之前的礦脈也來得及。
這要是太快了,反而會嚇到海家那個族長的,說不定還會讓他起疑心。
人找礦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慢慢找,一點點找,這樣最好。
“吱!”流金鼠點點頭,迅速跳下離夜的手掌。
它趴在地上,以極快的速度往四周流竄,以離夜爲中心,一點點擴散開來。
看到流金鼠在尋找東西,離夜也不着急,原地坐下,看着它的舉動。
半個時辰過去,圓圈擴大的流金鼠,終於停下了動作,眼中閃過一道金光,然後嗖的一下,回到了離夜面前。
“找到了!”離夜有些驚喜,她以爲還要等一段時間。
“吱!”流金鼠點點頭。
“帶路!”離夜站起身,紅脣勾起笑意。
這麼快就在找到了,契約到一隻流金鼠真心不錯,相當於得到了臨天大陸的礦脈所在。
流金鼠轉身跑開,一路往前衝去,速度比剛剛還快。
離夜絲毫不敢減慢速度,經過幾次的尋找,她就知道。
越珍貴,越值錢的東西,被流金鼠聞到,它就跑的越快,那速度一點都不能放鬆。
要是不走快點,肯定很快就被它給甩了。
一人一獸急速往前走去,在山林中穿梭而過,這片陌生深沉的樹林,他們反倒是變得熟門熟路起來,毫不猶疑往一個方向走。
這要是被其他人卡到,只怕受的驚嚇,不會太輕。
漸漸的,流金鼠的速度已經到了最快,離夜跟在身後,眸中的光芒,越來越耀眼。
就快到了……
離夜還在想着,可當一路往前跑的流金鼠,猛地停下腳步,連忙往她這邊跑來,臉上露出不解,但腳下的速度,也只能停下。
流金鼠迅速竄到離夜身上,然後跑進她袖子裡,身體在微微抖動。
感覺到袖子裡的顫動,離夜額上的黑線一條接着一條墜落。
“吼!”
玄獸之聲,震動大地,森林樹木都出現陣陣顫抖。
離夜這才低頭去看袖子裡的流金鼠,感情它嗅到了玄獸往這邊來的味道,看來這流金鼠不只是對寶貝靈敏,對突然襲來的危險,也是很靈敏的。
空氣中強烈的波動襲來,離夜蹙了蹙眉頭,她反手把吾邪劍從儲物手鐲拿出來。
冰冷的劍刃暴露在空氣中,藍色劍氣彷彿能滲透人心。
離夜面前的樹木一排排倒塌,那龐大的身影,隱約看到了輪廓,空氣中還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着直衝而來的玄獸,舔了舔紅脣,離夜笑道:“神獸,還是受傷的神獸。”
這樣就好辦多了。
玄獸步步衝來,看着離夜站在那,看紅了眼。
可此時它也顧不得那麼多,它也是在逃命,管前面有沒有人,跑了再說!
它直接衝來,巨大的身影,讓四周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離夜看着越來越近的身影,手上靈力在暴動,灌入吾邪劍中。
“誅神劍式——三劍合一!”
誅滅!烈焚!斬穹!
三劍合一!
複雜劍式如一朵在空中綻放的花朵,讓人眼花繚亂,本就複雜的誅神劍式,三劍合一不僅是威力強大,更是比之前的還要複雜。
然而這樣的招式在離夜手上,卻變得那便簡單和輕鬆,除了臉色白了幾分,並沒有其它影響。
衝來的玄獸,看到直逼而來的招式,急忙想挺下腳步。
刀削之力在空中翻滾,罡風席捲,四周萬物盡毀!
大地震震,暴躁的跳動着,滾滾沙塵,如一張血盆大嘴,要將衝來的玄獸吞噬!
隱約間,彷彿還能聽到那塵沙中,無聲的“怒吼”!
“坑死老子了!”玄獸大叫道,停不下來身影,它迅速轉身,往來的方向跑去。
另一道狂風暴力,在它轉身之際,席捲而起。
“噬浪千斬!”
兩股力量將它夾在中間,它只覺得心裡頓時涼了半截,根本不知道往什麼地方跑。
還有人?
離夜身體離開地面,感覺到對面的動靜,擡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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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有點晚,希望能審覈,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