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神光劃破蒼穹,紛繁的古文現於天際。
“天后靈光,禍亂衆生,萬死難贖其罪,自今日起淪爲豬狗,生生世世永墮畜生道。”
冰冷凜冽的審判聲響徹在崑崙之巔,在場所有神仙妖魔無不驚駭,應聲跪倒在地,眼中俱是臣服。
“謹遵神尊御旨。”
應答之人整齊劃一,天后見狀面色猙獰,似癲狂般大笑起來,可無論她如何掙扎,銀光束縛之下,她半點動彈不得。
神尊之令瞬間傳遍三界,自此,位極天地至尊四十萬載的天后再不復存。
千年前。
東海中心,浩瀚無垠,有一島嶼,其狀若龜,名喚蓬萊,乃開天闢地之時落入東海的混沌頑石所化。此島自成陣法,方圓萬里隨洋漂流,可矇蔽天機。
久經千萬年的歲月孕育,蓬萊島靈氣四溢,萬物勃發。
是以,偶懷有大運之凡人,有緣而來島,若能吃得一顆靈果,就能窺得半點長生之路,無病無災活個千百年歲。
可是此刻,就是在這樣的島上,卻有着一位不似仙人的小仙人。
“呼......”
“哈......”
課堂上,一襲黃衣裙的小師妹坐在最前排,紮了個哪吒頭正趴在木桌上神遊天外。
她名喚萬靈,如今已滿百歲。
師傅對這個嗜睡如命的小丫頭很是頭疼,收起手中的古籍,隨手幻了把戒尺,在她的手上極輕地敲了一下,生怕力道大了弄疼了她。
呃......沒反應,就這一下估計連只蚊子都拍不死。坐在後排的師兄們交頭接耳,滿臉洋溢着淘氣的笑容,一面又抱怨師傅偏心。
感覺到背後弟子們的嬉鬧,師傅咳了幾聲,用戒尺連着敲了好幾下,小丫頭才哼唧哼唧地起來,圓圓的臉龐帶着孩童的稚氣,卻已能瞧見日後的風華絕代,藕芽般的手指輕輕揉了揉眼睛可還是有些睜不開,小腦袋晃來晃去,隨口喚了聲‘爹爹’便又要往下倒。
師傅無奈,提起戒尺重重的在她桌子上敲了一下,發出‘哐’的尖銳刺耳聲,這桌子若是能成精,一定會抱怨:他弟子偷睡關它什麼事兒?憑什麼別人犯錯,捱打的卻是它?
小丫頭一驚,身子忙坐正了,一雙軟糯的小爪子使勁地託着兩腮,兩隻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瞪得圓圓的,看上去甚是可愛。
師傅嘆了口氣,正想教訓她幾句,卻聞堂外傳來了一陣陣嘶聲力竭的呼救聲。
“救命,救......”
滿堂弟子皆被驚到,誰這麼大膽,敢來蓬萊島鬧事,還未多想,一個個便摩拳擦掌麻溜地衝了出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師傅甚至連叮囑一句‘小心’的時間都沒。
聽聲音似乎是個年邁的老頭,大家聞聲而去,果不其然,蓬萊閣的臺階上正趴着一位滿頭白髮之人,素色的衣服已被鮮血染暗紅。
不知輕重的小師妹腿短步子卻快,一下便溜到了老人身旁,師兄們見此嚇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忙朝她大喊,這人看上去便不是什麼好人,萬一不軌怎麼辦?
他一動未動,也不知是死是活,小丫頭蹲下身子熟練地伸手探了探氣息,心中一喜,忙回頭朝殿內大喊:“爹爹,他還活着,您快來救救他。”
她口中的爹爹亦是她的師傅,乃蓬萊島的掌門玄清,他面色凝重,正提着步子趕來,走得卻不急不慢。
“爹爹,他流了好多血,一定傷的很重,您快點兒。”萬靈急切地喊道。
平日裡,那些受了傷奄奄一息的小動物,只要被這小姑娘看到了,都要抱回來悉心救治一番,更何況如今是個人。
身爲父者哪受得了自家丫頭這般焦急的樣子,玄清根本沒辦法多考慮,隨手一揮,一道金色神力注入到老頭兒體內,他身上的傷口開始慢慢癒合。
這邊還在救人,卻聞天際傳來一陣動靜,大家擡頭齊齊望去,只見一隊天兵天將駕着祥雲疾速而來,爲首的那位身披銀色戰甲,手持炙火長槍,雖然還瞧不清樣子,但直覺告訴大家此人身上滿是倨傲。
隊列緩緩落於與蓬萊閣一般高的半空中,爲首的年輕男子昂首而立,朝前虛踏了幾步,對着下方之人淡淡掃了一眼,神情中滿是不屑。
“此人是我天宮正在抓捕的要犯,速速交由本殿帶回去給天帝處置。”
玄清收起神力,剛擡起脣要作答,卻被一道軟糯的聲音給搶了個先。
“喂,你是誰呀,沒看到我爹爹正在救人嗎?”小姑娘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對說話之人臉上的囂張氣焰有些不滿,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真是讓人討厭,她挑了挑眉,哼了一聲,狐假虎威道:“看你穿的似模似樣的,小小年紀見到長輩,也不知道先見個禮嗎?”
“噓,你小心點說話,看他們那副做派,來者不善也未必。”萬靈的姐姐夕瑤忙不迭跑過來俯身低吟了一句,她比妹妹年長不少,自然能看得出此人大有來頭。
“大膽,他乃我天宮大皇子,天界戰神帝俊,哪需要向你們問安?”站在後頭的一位天將聞言大聲呵斥,其餘天兵們卻忍不住嗤笑了起來,仔細地朝她打量了一番。
這小娃娃倒是挺有趣的,小小年紀卻是一副大人的模樣,凜冽清冷得不得了,只不過如此不識大體,看來這玄清教育小輩的能力也不咋的嘛?
玄清畢竟是修煉了十多萬年的老上神了,心底的老繭比他們的臉皮還厚,神色一動未動,絲毫不在意他們面上的嘲笑。
天宮大皇子?他居然有這麼大的來頭,還真是沒看出來。但是眼下也不能讓他們給唬住了,正所謂老子不急小子還急呢,小丫頭眼珠子轉了轉,立馬站起了身子,聳了聳肩,將兩隻蓮藕般的小胳膊背在身後,姿態擺的極正,狠狠地朝他們看去。
半空中的人見到小姑娘投來的眼神皆是一愣,看樣子明明不過百歲而已,爲何眸中卻能勾勒出一股很難從小孩子身上看到的威嚴來?還未想明白,那軟糯的嗓音便已再次響起,甚至比方纔還提了幾個調。
“問安不光要看身份,還得看輩分不是?況且你們稱他爲戰神,難道他就是神了嗎?”話一落,萬靈便轉過身去使勁地吞了吞口水,將緊張的情緒微微壓下,繼續冷聲冷氣裝模作樣道:“想必你們在天宮呆久了,沒人教你們這些,如此,我便不與你們計較了。”
“你!”那位天將被氣煞,臉色頓時僵住,想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一個小丫頭竟如此口無遮攔,可仔細一想,她說的似乎又沒錯,若按輩分,玄清跟天宮毫無瓜葛,可年歲擺在那兒,若按品階,帝俊殿下雖被稱爲戰神,可他如今也只是上仙的實力,這可如何是好?無奈,大家只得摸着腦袋看向帝俊。
“靈兒,不得無禮,還不快給殿下賠個不是。”玄清肅穆開口,他向來是遵守禮法的,對方畢竟是天宮皇子,萬靈作爲小輩,如此說話確實頗爲放肆。
夕瑤耳朵尖,一聽便感覺不妙,爹爹一向是最捨不得靈兒的,怎會讓她給別人道歉,看來這次靈兒真的是惹禍了,她悄悄地拉了拉萬靈的衣角,小聲道:“叫你別說話,你還越說越沒邊了,看吧,爹爹這回可是真的生氣了。”
“哼。”萬靈扭了扭身子,不予理會,她纔不怕爹爹生氣呢!
倒是幾位師兄們望着小師妹無所畏懼又調皮逗趣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喜歡與好奇,這小丫頭有時候單純的像是還未啓智,有時候又成熟的讓人匪夷所思,也不知是像了誰,反正師傅不是這麼副樣子。
在空中站了半晌的帝俊起初也甚是來氣,眯着眼對着小丫頭的背影端詳了半天,眸中卻泛起了些許漣漪。
這個身高似乎還不及他腰的小姑娘竟如此猖狂,不過倒也可愛,罷了,不過就是見個禮而已,自己又不是什麼財狼虎豹,何必跟個乳臭未乾小丫頭計較。
挺拔的身影緩緩落下,立於玄清幾步之外,對着他拱手行了個禮。
“這位小仙子說的極是,確是本殿的不是,還請上神恕罪。”
“知道就好,起來吧。”小丫頭以爲對方認慫,立馬回過身擺了個得意的臉色。
玄清皺眉,忙擺擺手,恭聲道:“大殿下言重了,小女年幼無知,還請殿下莫要見怪。”
帝俊起身擡眼間瞥到了那個狂妄的小丫頭,卻陡然愣住。只不過一眼而已,便似能攝人心魄一般。
原本只是被她的一副大人做派惹的好笑而已,走近了看清楚方覺的她的確與衆不同。
墨色的眸子泛着漆黑的光芒,流轉着幽潭一般的旋渦,盯着人看時能把人的心神都吸進去,瞳中偶爾散發出的威嚴氣勢更不像是隨意裝出來的,小小年紀卻偏偏有着一種三界盡握的超然姿態,這怎會是一個小孩子?
他看的簡直如癡如醉,臉上竟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良久才緩過神來,對着玄清恭聲道:“帝俊不敢,只是此人是魔族之人,我等追他來此,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一聽‘魔族’二字,大家不由地心底發怵,這些年裡,仙魔雖沒怎麼經歷大戰,可是總聽說魔族最喜歡吃人,尤其是那些童男童女,當然這些多半是長輩爲了嚇唬仙族的小仙君所使用的伎倆罷了。
大弟子桑孑立馬上前一步去將萬靈拉到身後,看着臺階上的老頭兒,目光冷凝:“他竟是魔族之人,那他跑到我蓬萊島作甚?”
帝俊手握長槍朝那老頭虛指,一道光影祭出將他禁錮在原地,就算他醒來了也動不得半分。
“這些年來總有魔族之人闖我仙族境地,可是他們的嘴硬得很,無論如何拷問都不肯說出來此的目的,想必他也不會例外。”
“想不到魔族之人倒是挺有骨氣的。”萬靈拉了拉玄清的衣襬,堅定道:“爹爹,他還能救活嗎?”
天兵們納悶,方纔呵斥的那位天將上前一步,有些懊惱:“剛不跟你們說了,他是魔族,不必救,你們把他的傷治好了,我們帶回去還得嚴刑拷打,何必呢?你們說是與不是?”
萬靈瞪了一眼這個粗獷的天將,氣不打一處來,腳一跺,厲聲道:“沒看到他是老人家嗎,就算是魔族那也不一定是壞人,就算是壞人,那,那......”
她話到一半卡住了,帝俊雙眉一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那什麼啊,小仙子?”
“那,那也是老人家啊,尊老愛幼乃是我仙族的美德,你懂不懂?”萬靈想不到更有理的話來,只得加重自己的面色,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威嚴一點。
帝俊定定地看着她,眼波流轉間意味難辨,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魔族之人嗜血如命,若放虎歸山,必有後患。
桑孑走了兩步又擋在萬靈身前,不知怎的似對眼前之人有莫名的敵意,“我師妹說的對,尊老愛幼,他都這麼老了,你們下得去手啊?”
“我說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說不通呢?”帝俊搖了搖頭,無奈道:“算了,本殿不與你們這兩個小輩計較。”
“切。”萬靈不屑地哼了一聲,她走過去扶起老人,嘟囔道:“你們要抓他回去可以,但是得等他醒來了問清楚才行,不然我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騙我們的。”
“靈兒,聽話,放開他,他的確是魔族之人,還是讓大殿下帶回去吧。”
玄清很是認真地開口,在給他療傷時便以神識探查,早就看出他身上的魔氣,只是奇怪的是此人魔氣滔天,怎會輕易受傷?
帶回去?怎能如此草率,萬靈扁扁嘴,嬌氣道:“爹爹,他都這麼一把年紀了,被抓去拷打,多可憐啊。”
帝俊心底複雜,卻不是個有耐心之人,見萬靈不依不饒,他聲音變的沉重起來:“我等職責在身,莫要讓我們爲難,若是天帝怪罪下來,你們擔待得起嗎?”
“可是他......”
萬靈剛想再辯駁幾句,昏迷着的老頭兒卻身形一轉,用魔爪鎖住了她嬌小的咽喉,雙目瞪着前方,凶煞無比。
“你們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小丫頭哪裡經歷過這等險情,這一下可着實把她嚇的不輕,瞳中立馬露出一抹驚懼之色。
媽呀,我這是農夫遇到蛇了嗎,早知如此就不多事了。
“放開我妹妹!”看到那魔爪勒出的印痕,夕瑤緊張得眼眶泛紅,指尖死死握住,魔族一向兇狠無比,靈兒是她唯一的親妹妹,若她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
桑孑不管不顧地躍到老頭兒背後,痛恨道:“方纔我師妹還想着救你,你就是如此報恩的嗎?快放開我師妹,不然頃刻間便叫你魂飛魄散。”
老頭兒眯着醜陋的雙眼不停地掃視着前後,挾着萬靈一步一步往側面靠去,齜牙咧嘴道:“走開,再進一步,我立馬殺了她。”
魔爪輕輕一劃,跟着便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血的口子。
完犢子了,這下小命休矣!萬靈面色一僵,眼底泛白。
“救命啊,你你你你幹嘛,別殺我,我還小呢,我不想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那麼可愛,你怎麼捨得殺我......”
小丫頭不過百歲,就算再有性格,眼下也早已被嚇的面目猙獰,師兄們時常誇她漂亮,奈何蓬萊島附近精怪頗多,平日裡除了愛臭美,最惜的便是這小命,此刻的求生欲真是滿滿。
“瞧瞧,你想救這魔人,這魔人卻要殺你。”帝俊冷冷凝視着前方,臉色一片沉暗,“天下皆知魔族之人嗜血成性,談何好壞?”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有本事就快想辦法救我,今日我若折在了此處,那也太可惜了。”魔爪下的小丫頭眉一橫,深深地感嘆道:“哎,真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啊。”
本該很緊張的一刻卻被她說的有些啼笑皆非,她到底是真聰明,還是假裝傻?
老頭兒斜着臉納悶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人質,這丫頭怎如此呱噪,根本不似聽過的那般,看來不是他要找的人。
想了想,忽地將她摟進幾分,萬靈感受到魔人的鼻息,臉上頓時慘白一片。
這下真要嗝屁了!
“你你你你要吃我嗎?別別別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老頭兒實在受不了她的鬧騰,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噓聲道:“小姑娘,你方纔救我,我不會殺你,可我也不想死,你別說話,等我離開這兒就放了你。”
這聲音壓得極低,此時已嚇傻的萬靈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晃動的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愣是將魔人弄得手足無措。
“噓,你別晃了......你幫我擋住帝俊,我放你走。”
見她嚷嚷哭喊完全不見停的樣子,老頭兒沒辦法,打了她一掌,把她往帝俊的方向推去。
“哎喲喂。”萬靈後背微微疼痛,大喊一聲,順勢抱住了帝俊的身子,許是男人完全沒想到,竟被一個小丫頭直接給壓倒在了地上。
趴在帝俊身上的小丫頭伸手抓了抓被壓下的戰袍,心底瞬間閃過幾十個念頭。
怎麼辦?要不要救他?本好好的小丫頭大眼猛地一閉,‘急忙’地暈了過去。
帝俊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推不開身上的小姑娘還是不想推開,恍惚之間,見兵將們目瞪口呆地朝他看來,他眼一瞪,對着他們怒道:“還不快去追。”
“是,殿下。”
桑孑見狀急忙衝了過來,剛想將萬靈扶起,卻被一隻柔軟的小爪子狠狠地掐了一下。
他吃痛,悶喊了一聲,似有些明白,微微嘴抿,朝玄清看去。
“師傅,快來看看,靈兒她、她好像心脈受損,恐怕是......”
他的驚呼讓夕瑤驟然頓住,這麼多年來,兩姐妹耳鬢廝磨,形影不離,哪見過誰受傷,本已泛紅的眼眶一下便溼潤起來。
不,不可能的,靈兒還那麼小,不會有事的。
她急忙蹲下身子,將萬靈翻過身來,抓起她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抽咽道:“靈兒,你醒醒,你醒醒......”
在旁人沒注意到的瞬間,昏迷着的小丫頭突然朝着夕瑤吐了下舌頭,做了個很搞笑的表情,差點害的已經成了淚人的她嗆出鼻涕來。
好在夕瑤心領神會,釀了釀情緒,於是哭得更加哽咽:“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爹爹,妹妹她......”
玄清垂了垂眼,臉色微微發青,朝帝俊行了個禮,道:“大殿下,本座要爲小女療傷,就不送了。”
帝俊起身,咬着嘴脣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着身旁眼中露出狐疑。
“讓本殿瞧瞧,傷的到底有多嚴重。”
方纔那魔人的一擊力道算不得多大,難道真的傷到如此地步?他剛要使出靈力去爲萬靈療傷,卻被夕瑤扯住胳膊攔了下來。
“都怪你,都是你害的我妹妹,你還我妹妹命來......”
她也不顧形象了,眼淚啊,鼻涕啊,一把一把地往下流,她一邊用手去擦拭,一邊噼裡啪啦地拍打着帝俊。
“你!停、停、別碰,你手別亂碰!”
夕瑤的鼻涕眼淚一下子全到了帝俊身上,他想伸手去擦卻又覺得噁心的緊,咬着牙大口喘氣,壓下心底的薄怒,袖擺一揮消失於此。
看着這番熱鬧的景象,玄清拉長着老臉,心底頗爲無奈,手中佛塵一撣,徑直朝屋內走去。
“演的不錯,本座就不打擾你們了。”
夕瑤瞅了瞅手上的不明液體亦覺得噁心的緊,忙掏出一塊手帕擦了個乾淨,俯身彈了一下萬靈的腦門,失笑道:“好了,起來吧,人都走光了。”
昏迷的小丫頭睜開一雙笑眯眯的眼,抓住桑孑的胳膊慢悠悠地站起來,得意道:“姐姐,大師兄,我表演的不錯吧。”
桑孑搖搖頭,亦給了她一個腦瓜嘣:“你啊,真是調皮,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那魔族之人對我並無惡意,其實他早就醒了,或者說他根本就沒受傷,他若是想對我不利,恐怕彈指間我便灰飛煙滅了。我喊爹爹救他也不過是順勢而爲,好奇他究竟想做什麼。至於我將那天宮的皇子撲倒在地,其實是爲了救那皇子自己,依我看,他根本不是那魔人的對手,既然那魔人並不想殺他,他該知趣纔是,若是再追上去,搞不好真會惹怒了他。”萬靈臉上得意洋洋,擡眼望向天空的方向,似笑非笑道:“我哭的厲害一點,才能讓這些天兵天將們相信啊。”
夕瑤哭笑不得,這丫頭雖是機靈,總是一眼便能看清楚人家的底細,可也太調皮了,萬一人家心懷不軌呢,這種事誰說得清!
“你多大了,還這麼不懂事,萬一被天宮知道了,說你包庇魔族,定會連累整個蓬萊島。”
“姐,你還說我呢,你剛纔演的可不比我差。”萬靈伸手比劃了一下方纔夕瑤那聲淚俱下的演技,對着桑孑道:“大師兄,你說,姐姐是不是比我演的還好?”
“要我看來啊,你們兩個都可以去做人間的戲班子了。”
三人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茫茫東海成爲了她們嬉鬧的背景,此刻若能定格成永恆,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