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
月無痕心想，若是姐也能這麼美，會迷倒多少美男啊……
做一個連女子都驚豔的美女，是種什麼滋味？
她不由摸着下巴，天馬行空地瞎想。
“師父……”水流紅卻是戰戰兢兢，幾乎都快要嚇死了。若是她知道此時月無痕正在胡思亂想，恐怕直接能氣暈過去。
“師父，一日爲師，終身爲師。弟子絕對不敢忘懷師父的恩慈和教導，弟子永遠是您的徒弟……”水流紅朝師父低頭告罪。
“哼！”
水谷主板起臉，只是冷哼。
一雙美目射出寒光如電，朝下掃視，幾乎要在水流紅匍匐的背脊之上，剜出兩個透明的窟窿來。
這個棄徒！
現在口口聲聲說她不敢忘懷師父了，當初，又是如何不念師恩地離開百花谷，從此一去不返的？
“看你這螻蟻不如的模樣！”
水谷主纏繞皓腕的絲帶一揮，輕紗隨風而起，卻是力道剛勁，竟然直接將水流紅從地上掀起，掀飛到半空，又重重砸在不遠處的山壁上。
這一下，並不亞於方纔水雲意的襲擊。
可是月無痕沒有救。
若是水谷主誠心想殺死水流紅，就不是隻將之掀飛這麼簡單了，所以這怒火，還是要讓水谷主發一下的。
幾十年不見的棄徒，還不能打麼？
若是攔了這一下，恐怕水谷主火氣大盛，直接下殺手也說不定。到時候，在場諸人誰都別想活着。
水流紅重重砸在山壁上，咚的一聲悶響，夾雜着幾聲骨裂的聲音，顯然是撞斷了骨頭。
她當年在百花谷中受過七七四十九日的苦楚，身上骨頭全都是折斷過的，現在這一下，也不知是否觸及了舊傷，威脅到性命？塵寰頓時大驚失色，飛身就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水流紅。
水流紅撞擊下落的勢頭，直接把塵寰也帶摔在地，兩個人咕嚕嚕滾成一團，滿身皆是塵土，以及沾染着水流紅口鼻冒出的鮮血。
塵寰動用元力，努力卸掉水谷主的掀飛力道，滾了好遠才勉強讓兩人停住，卻是一時爬不起來。
半空之中，水谷主臉色更加難看。
怒意大盛地斥責水流紅，道：“你就是爲了這樣一個虛弱的男人，不惜脫離師門，再不入百花谷一步？”
水流紅口中釀着殷紅的鮮血，匍匐在地上，勉力撐起身子朝天空之中的師父虛弱一笑。
“師父，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您一面，弟子……心滿意足。請師父務必保重身體，不要爲弟子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你也知道不值得？”水谷主卻是誤會了水流紅的意思，以爲她是後悔了。
春蔥般的素手一指塵寰，谷主嬌嫩如鮮花的臉上，露出一分殺意，凜然懾人。
“將這不中用的老頭子殺了，爲師便給你一次機會，准許你重回百花谷。”
此言一出，其他人還沒有什麼反應，旁邊躬身侍立的水雲意卻是臉色微變。
果然，這麼多年過去，師父還是對這個下賤的流紅師妹十分偏愛。
水雲意心中不平之意大起。一個經受了七七四十九日酷刑的棄徒，憑什麼能夠得到再回百花谷的機會？
應該她一踏進谷中之地，就將其誅殺，才能殺雞儆猴，給其他不安分的弟子做個反面的樣板纔是！
水雲意心中不滿，但是當着師父的面，卻是什麼也不敢說，只是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瞟視水流紅，盼着她當場拒絕並惹怒師父纔好。
“師父……多謝師父。”水流紅緩緩爬起來，簡單幾個動作，卻是又吐了一攤血在地上。
水谷中打斷了她幾根肋骨，痛徹心扉。
可是這痛苦，比起當日的四九日酷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就算師父再打斷幾根骨頭，她，也爬得起來。
蒼白虛弱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堅毅之色，她遙遙朝着師父低頭，“谷中棄徒，不配師父網開一面。請師父保重身體，留弟子在此自生自滅吧。”
這，是拒絕了水谷主的命令。
水谷主臉色更沉，直呼棄徒全名：“水流紅！你，要終身背叛爲師，是也不是？”
“弟子不敢。”水流紅頭垂得更低。
然而背脊，卻也挺得更直。
水谷主大怒，“只要你殺了這個老頭子，爲師立刻帶你回谷，你，不願意，是也不是！”
超級強者的氣魄，隨着怒意散發而出，周圍空氣頓時變得寒冷，壓力也迫得人喘不過氣。
月無痕都感覺到些微窒息了。
可是水流紅，渾身顫抖着，搖搖欲墜支撐不住，卻是努力將背脊挺得更直。
半晌，咬牙回道，“師父，弟子不願。”
“你不願？”
“是，弟子不願！”
水流紅霍然擡頭，如有四季流轉的盈盈眼波一瞬間異常明亮，無盡勇氣與決絕之意在其中燃燒。
死志！
在場諸人，都感受到了她的死志！
面對着暴怒的師父，她柔弱卻堅硬的後背，一直挺着。口鼻釀血不斷，手，卻牢牢牽住了旁邊的塵寰。
十指緊扣。
塵寰心頭大震。
反手，將心愛之人的柔弱小手，緊緊扣住。
兩人畢生的力氣，全都傾注在這一刻，在這兩隻手上。
一個美貌女子，與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畫面是那樣的不和諧，卻又是那樣的讓人動容。
全場，靜默了片刻。
誰都沒有說話，氣氛，無比緊張。
只要是水谷主一個念頭轉過，這對十指緊扣的人，便要灰飛煙滅了。
唯有那師姐水雲意，悄悄地，輕輕地，彎起了脣角，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來。
半空之中，水谷中臉色越來越沉，越來越難看，已經顯而易見，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水雲意輕輕稟報道：“師父，其實，流紅師妹和這老頭子，已經有了肌膚之親。”
百花谷中有特殊之法，可以分辨女子是否已經失去了貞潔。
這法子，水谷主是會的。
方纔見面之初，她就看出棄徒依然是處子之身，可是水雲意卻如此說？
水流紅怒道：“師姐，你不要搬弄是非，我沒有！幾十年來，我謹守谷中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