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水吟蟬的內心是這樣的:特麼的,完蛋了!錯過了最佳攻擊的機會,想要再拿下此人,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他身邊的契約獸實在是太多了!隨便喚出一隻溜溜都能要掉她半條小命!
那青衣男子不動,水吟蟬也不敢輕舉妄動。
青衣男子已經騎在了金翅大鵬的後背上,手中的笛子也終於拿了下來。他靜靜地俯瞰着仰望他的女子,眼中清澈如水,眸光溫和。
水吟蟬一動不敢動,就那麼傻乎乎地坐在地上,頭一直昂着,直到脖子都開始發酸。
喵了個咪的,這人究竟是準備開打,還是準備放了他,吱個聲兒行不?
稍許,那青衣男子忽地朝水吟蟬揚脣笑了笑。
那笑容特別純粹,讓人覺得如沐春風,心情舒暢。
可此時的水吟蟬壓根沒工夫欣賞美男的笑容,她偷偷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張逃遁符,準備情形一不對勁兒就落跑。
至於楓妖孽和葉初七……她盡力了,真的,並非我方力量薄弱,而是敵人太過強大!
不過……就這麼溜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楓妖孽現在沒有絲毫玄氣,她若失敗了,楓妖孽和葉初七都小命不保了啊!
就在水吟蟬天人交戰的時候,那本已坐在金翅大鵬背上的男子不知何時跳了下來,一步步踱步而來,每一步都似乎踏在水吟蟬的心尖尖上,嚇得她小心臟一顫一顫的。
一,二,三。
只要再靠近一步,水吟蟬就準備念出逃遁符的施用口訣。
然而,那青衣男子卻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停了下來,恰恰站在離水吟蟬三步之遠的地方。
男子微微屈身,朝她伸出一隻手。
水吟蟬怔怔地望着他,一臉懵然。
一開始她還不清楚這人是何意思,等到發現自己此時是跪坐在地上後,她才恍然大悟,對方莫不是……要拉她起來?
水吟蟬暗暗嚥了下口水。
這是什麼神展開,事情似乎變得有些……詭異?
水吟蟬發呆之時,那青衣男子一直維持着之前的姿勢,腰身微微彎着,伸出的手又往水吟蟬跟前挪了一分,看着她的目光澄澈而柔和,嘴角輕揚,笑容清淺溫潤如水。
水吟蟬此時的腦袋有些發懵,但她沒有從對方身上察覺到絲毫殺意,於是就順着對方的意思,將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男子握住她的手,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在靜靜看了她片刻之後,他忽地將手中的長笛遞至嘴邊。
水吟蟬見狀,臉色驟然大變,以爲他又要吹那種激發獸性的激昂曲子,伸手就欲就搶。
然而長笛流瀉出的第一個音符舒緩低沉,讓水吟蟬伸出的手立馬打了個彎兒,很滑稽地從男子的臉頰上輕劃而過。
青衣男子怔了一下,癢癢的觸覺讓他嘴角的笑意驀地又深了幾分。
這一次,男子吹出的笛聲低緩而愉快,帶着一種奇異的撫慰人心的力量。
一曲吹罷,山腰上的狼嚎聲漸漸隱了下去,直至安靜無聲。
男子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翠色長笛,然後將那長笛遞到了水吟蟬手中。
水吟蟬傻愣愣地接住那長笛,手心下意識地收緊。
尼瑪,這可是她一直想要毀掉的東西!
現在居然這麼容易就“搶”到手了?
男子在看到她的小動作後,心情頗爲愉悅,清澈的眸子裡綴着波光點點。
又看了水吟蟬一眼後,男子再次返回到金翅大鵬的背上。那金翅大鵬騰空起飛,很快便載着青衣男子飛遠了。
從頭到尾都雲裡霧裡的水吟蟬:……
誰能告訴她,事情究竟是如何演變到現在這一步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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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七支撐着結界足足有一刻鐘的功夫,見水吟蟬和葉十九還沒有回來,他心裡又急又氣。
果然還是不能信任那個小丫頭!
“初七,撤掉結界,否則你丹田內玄氣強制抽光,會傷及根基。”身後的醉離楓淡淡道。
“就算弟子傷了根基,弟子也要護公子周全!”葉初七牙關緊咬,沉聲道。
“也罷,隨你。”
葉初七:……
公子,雖然弟子犧牲得心甘情願,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小小地感動一下嗎?
醉離楓不知葉初七心裡有多憂傷,此時的他已經闔上了雙眸,似乎在小憩。
終於等到一陣舒緩的笛聲響起,醉離楓那垂着的眼睫才微微顫了一下。
然後,男子緩緩睜開眼。
這一刻,眼瞳依舊黑如,眼中那純粹濃郁的血色彷彿從未出現過……
笛聲響起後,樹下的銀月魔狼不再狂暴,開始井然有序地退出林子。
直到最後一隻銀月魔狼退離視線,葉初七才緩緩收了手,整個人無力地癱在了樹上。
“還好,他們成功了。”葉初七差點兒喜極而泣。
是夜,四人再次團聚,心情各有不同。
水吟蟬已經將那長笛收了起來,並未告知三人此事,畢竟這件事光是聽起來就覺得怪異無比。
幾人若是把她當做那位馭獸師的同黨,她真是幾條小命都不夠用!
危機躲過,醉離楓命葉初七和葉十九燃起了火把,還獵了一頭鐵角莽牛烤着吃。
“公子,我們這火堆不會引來什麼肉食靈獸吧?”葉十九有些不放心地問。
醉離楓掃他一眼,“你若害怕,今晚可到樹上過夜。”
葉十九立馬不吭聲了。切,他纔不是害怕,他只是擔心公子的安全。
“妖孽,我跟着你這兩日,真是險象環生,小命都差點兒搭進去了。”水吟蟬哼哼道。
醉離楓的嘴角輕挽起一個弧度,“你的小命兒只能是我的。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拿走你的小命。”
水吟蟬一聽這話,立馬樂呵道:“楓妖孽,今夜你就甭說大話了,玄氣全無的人好意思說出這種牛叉話麼?”
醉離楓往火裡添了一把乾柴,臉對着火光,眼瞳裡便也被火光填滿。
“我還在想,小蟬兒若是再不回來,我就要親自去找你了……”他忽地道了一句,眼裡的火光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濃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