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大戰中,這位馭獸族人的織夢獸僥倖活了下來,只是那時候整個上古戰場已被封印,織夢獸逃脫不得,最後只得守着主人的殘魂。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織夢獸最終因爲怨氣密佈的環境變異成了夢魘獸。
哪怕變成了夢魘獸,它仍是一邊守着自己的主人,一邊抵抗着那些想要侵蝕它的怨靈,可惜,那馭獸族人最後還是跟其他人和妖獸一樣,變成了怨靈。
變成了怨靈的馭獸族人沒有直接吞噬這隻與他並肩作戰多年的夢魘獸,而是鑽入了它體內,慢慢蠶食掉夢魘獸的魂魄,然後自己取而代之。
佔據了夢魘獸的身體,他成了這上古戰場唯一的活物,又或者半死半活之物。
人和獸的身體無法很好地融合,若不是他每日汲取大量的怨氣來鍛造身體,作爲怨靈的他早就被彈出這具身體了,所以他並未完全擁有這具妖獸之軀。
上古馭獸族人在這等候了很久很久,以怨氣支撐住的身體也被他鍛造得越來越強悍,但同時,夢魘獸這具身體的生機也變得越來越弱。
他意識到,他必須儘快換一具身體,否則他將重新變成怨靈。
直到卓雲翳天和水藍空剛好掉落到了這秘境之外的最薄弱之處,他便用盡辦法將這兩人拖了進來,只是他付出了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大的代價。
待發現這兩個根本不是人,也是妖獸之後,馭獸族人欣喜不已,這兩人一個是上古妖獸鮫人獸,另一個竟是上古神獸青龍神座的直系血脈五爪金龍,他無論得到哪一個身體都賺了。
馭獸族人躲在暗處休養生息,打算等力量恢復到鼎盛時期便奪取這兩隻妖獸的身體,不想這兩隻妖獸因爲怨氣侵蝕竟先打了起來,馭獸族人大喜,只要這兩隻妖獸兩敗俱傷,便是他重新奪取身體之時。
眼看着計劃就要成功,卻不想這被封印了十萬年的上古戰場再次被打開,許多新鮮的血肉踏足了這個地方,馭獸族人意識到,他重獲身體並逃出去的機會來了!
他一直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待看到醉離楓之後,他心底終於涌起了一股巨大的渴望。
這些死在上古戰場的人和妖獸,無一不知道當年那隻四爪赤血騰蛇的厲害,已經到了聞之色變的地步,可現在他竟遇到了另一隻四爪赤血騰蛇!
他心底的渴望在瘋狂地叫囂着,什麼鮫人獸,什麼五爪金龍,全部都不及這一隻四爪赤血騰蛇,他要得到他的身體!
在那隻愚蠢的騰蛇催動了上古血煞怨靈大陣之後,馭獸族人簡直要感嘆一句天助我也,他等着這四爪赤血騰蛇落入陷阱,只要他吞噬掉這些怨靈,他就能……哈哈哈……
化作黑霧的上古馭獸族人將衆人拖入了夢中,尤其是那四爪赤血騰蛇,他近三分之一的精力都用在了對方的身上。
水吟蟬看着醉離楓周身越來越多的黑霧,眼睛有些發紅。
“幽月,你坐在這裡別亂動。”水吟蟬沉沉道了一句,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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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銀幽月突然叫住她,因爲這一聲叫得太急不禁重重咳嗽起來,他死死地拉住水吟蟬,朝她微微搖了搖頭,“小水,你不是這怪物的對手。”
水吟蟬慢慢掰開他的手,目光堅定地道:“幽月,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去救他們。”
銀幽月輕嘆一聲,那雙澄澈的眸子看着她,“我知道,只是你不能就這麼去。”頓了頓,他忽地問了一句,“小水,可還記得我教你的那首曲子?”
水吟蟬一愣,然後點點頭,取出了那支銀幽月送她的笛子,“幽月,你是讓我現在吹這首曲子?”
銀幽月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很柔和,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小水,你知道嗎,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就覺得你很親切,我很喜歡你。”
水吟蟬微微一怔,又聽他話音一轉,繼續道:“這怪物靠怨氣支撐着,若是怨氣減弱,他的能力也會減弱,我教你的這首曲子可以平息怨氣,吹響它,趁那怪物怨氣大減的時候,讓銀胖去幹擾夢境,將衆人喚醒。”
水吟蟬聞言,不禁握緊了手中的玉笛。
“小水,成敗在此一舉,若是失敗你也不要懊惱,我們再想辦法便是。”銀幽月道。
水吟蟬看着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
水吟蟬起身,望着彌散在四周的黑霧,目光一一從醉離楓、水吟寒、水藍空幾人的身上劃過。
他們都是對她最重要的人,她絕不容許他們出事!
銀幽月看着她走遠,不禁低頭看向手裡的玉笛,陪伴了許久的玉笛已經有了裂縫,即便想辦法修補好這裂縫,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了。
看到有黑霧朝自己彌散過來,已經有些疲乏的銀幽月任那黑霧籠罩了自己,然後慢慢閉上眼睛,進入了夢境中。
他也想看看,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水吟蟬離得銀幽月遠了一些之後,才用那玉笛吹響了曲子。
動聽的舒緩的笛聲響起,聲音傳向四面八方。
黑霧輕顫,顯然受到了影響。
突然之間,兩股黑霧朝水吟蟬背後襲來,水吟蟬臉色一變,她已經知道這黑霧會讓自己陷入夢境,所以不會再被它誘惑,但她避不開這黑霧,再次入夢之後想要從這黑霧裡掙脫出來又要花費一番功夫。
就在此時,背後突然響起不輕不重的腳步聲,水吟蟬猛地調頭,看到身後之人,不由吃了一驚。
夜幕晨撐着她的那把斂息傘,在她身後停了下來。
一身黑衣的大男人撐着她那把火紅色的油紙傘,看起來有些滑稽,但他的面色卻很平靜,沒有絲毫尷尬。
忽地,夜幕晨咧嘴一笑,“你的這把傘很好使。”
他剛纔見衆人忽地在原地頓住,不明所以,所以也一動不動,裝了一會會兒的木頭人,在發現衆人是被夢魘獸拖入夢中之後,他正不知所措,便發現水吟蟬醒來了。
夜幕晨將傘舉到她頭上,兩人共打一把傘。
“繼續吹,挺好聽的。”他道,沒啥表情,眼裡卻還是泄露了一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