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院子裡只剩下剛剛出手打人的幾個小丫頭,一水兒的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各個模樣俊俏伶俐,這個嚴壁餘果真是個好色之徒,連身邊的小丫鬟都長得清純可人。她們呆在院子裡,互相緊抓着彼此的手不知所措,她們現在就擔心要是回嚴府就會受到懲罰,可是不回去又能去哪兒。
沒辦法,他們只是可憐的丫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根本沒有辦法去解決。他們只能站在這裡,是那樣的無助,也是那樣的無力。
陸含煙看着她們怯生生的樣子,笑着拍了拍她們的肩膀,安慰道:“別害怕,那嚴公子平日裡總是作惡多端,今天是他應得的報應。你們不用擔心,要是出事我會幫你們頂着,我陸含煙雖然近年來在將府不是最受寵的,好歹是個嫡出的小姐,諒嚴壁餘也不敢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先暫且跟着我這個‘廢物’如何?”
小丫頭們聽見既然陸小姐都這麼說了,她們當然是急忙點頭答應,“多謝陸小姐相助,陸小姐俠肝義膽,我們自然是願意跟着您的,只是……”小丫頭怎麼會敢做出那樣的事情呢?
萬一那邊嚴公子要……有些事情,根本不敢去想。
“只是擔心嚴公子那邊不肯放人?”陸含煙自然知道她們內心的顧慮,便開口讓他們儘管放心,“你們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你們了,自然一定會辦到,你們現在就可以決定要不要和我一起開始並肩作戰。”
四個小丫頭看着現在善良聰慧的陸含煙,不禁想起原本城裡的謠言都傳陸家嫡出的三小姐是個傻子,現在看來陸小姐非但不是個傻子,而且爲人和氣善良還聰明過人,果然謠言不可信。於是一起行禮齊聲道:“多謝陸小姐不嫌棄我們四姐妹駑鈍,我們四人願從現在開始爲陸小姐所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既然說了這種話,就代表她們認定陸含煙這個主子了。
領頭的小丫鬟說:“我叫筱清,是我們四個裡面的大姐。我們幾個分別筱清,筱風,筱明,筱月,合稱清風明月四姐妹。”
陸含煙聽這四姐妹介紹完自己,不禁感嘆,哎~真可謂是“清風明月本無價 近水遙山皆有情”。嚴壁餘這小子平日裡雖然是個紈絝子弟,但是給丫頭們取得名字還是挺有詩人的風範,好一個清風明月,這嚴公子的日子確實過得挺小資的。
這時候,一進門就跑到榮家姐弟那邊去的玉兒和碧溪,把陸含煙從沒想到出門就收了四個姐妹花丫頭的喜悅中拉出來,“小姐,萍兒的母親恐怕早已無力迴天,小弟也情況不妙呀!”
陸含煙趕忙吩咐清風明月四姐妹,“筱清筱風,你們幫忙把榮夫人安頓好,筱明筱月你們照顧好萍兒和弟弟,玉兒你照顧好受傷的碧溪,我現在就去找大夫來給你們看看。”說完,她便着急擼起袖子就往外跑。
不一會,陸含煙便帶着京城裡最好的唐大夫小跑回來了,累的氣喘吁吁,也顧不得擦汗。
院子裡一片狼藉也早經收拾好了,此刻清風明月四姐妹已經把榮夫人移到了牀上,擦拭了身體,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榮萍兒以及弟弟榮阿信也被安置好了,清理了傷口,簡單做了包紮。
看了看榮夫人已經沒有氣息了,唐大夫於是先給受傷最重的榮阿信診治,說是因爲被人打了,所以脾臟破裂,需要靜養至少半年。碧溪萍兒受得只是皮肉傷,只需要包紮一下傷口,按時換藥不出半月就可以好。
榮萍兒不死心拽住唐大夫的衣角不讓他走,一心讓大夫再幫她看看她娘。唐大夫爲難的看向請他來陸含煙,陸含煙看到榮萍兒的樣子也是很可憐,她的前世陸曉曉沒父沒母,不懂得失去母親的感受,但是她想到她的這個身子的主人陸含煙,也是從小母親死了,失去至親的感覺她不懂,但是她知道一定是非常痛苦的。於是對着唐大夫點點頭,讓他順着榮萍兒的意思再確認一遍她孃親是不是真的死了。
唐大夫再次檢查了榮夫人的的脈搏,翻開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後起身對着她們沉重的搖了搖頭,陸含煙示意玉兒送唐大夫出去,順便付了錢。
儘管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榮萍兒崩潰的雙膝跪地癱坐在了地上,無聲的留下眼淚,不敢相信她孃親就這樣沒了的事實。早上還給自己做飯的孃親,還叮囑自己要好好吃飯趕緊長大的孃親,剛剛喝了自己買回來藥的孃親,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
陸含煙看着她的樣子自己心裡也很難受,趕緊上前把她擁入懷中,安慰道:“萍兒,哭出聲來吧,想哭便哭出聲來,那樣會好受一些。”
榮萍兒得到了一個肩膀,這個肩膀雖然瘦弱,但是很堅實,便緊緊抱住陸含煙,哭出了聲音。旁邊的玉兒碧溪等人,看到這個場景,無不動容,也互相扶持着,紛紛拿出絲帕來拭眼角留下的眼淚。
痛哭了一會兒,發泄了一些悲慟的情緒,興許是哭累了,榮萍兒的哭聲漸漸變小了。安撫了一下情緒後,她直起身子,面朝陸含煙雙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陸含煙心裡大驚,趕緊扶她起來:“萍兒,你這是做什麼?給我這個年輕人磕頭叩首,要折煞我呀。”
她真的不喜歡這樣的跪拜,因爲她感覺,好像並沒有做多大的事情一樣。
榮萍兒搖搖頭不起來,“陸小姐,今天這麼多事情謝謝陸小姐的幫助,但是萍兒還有一事想要拜託陸小姐,希望陸小姐答應。”
陸含煙看得出榮萍兒的性格也不是輕易求人的性格,想想她現在的處境,既然還有求於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難事,於是變點頭答應,“客氣些什麼,萍兒,有什麼事起來儘管說,你這麼跪着算是個什麼樣子。”
“不,”榮萍兒搖搖頭,執意不起,“陸小姐,你就讓萍兒先跪着吧。”
陸含煙看她如此執拗,也沒有辦法只好讓她這麼跪着,“有什麼事,你就經管
說吧,我答應你一定給你辦到。”
榮萍兒得到了允諾,點點頭開了口:“第一個請求,希望陸小姐幫助萍兒安葬了母親。父親死後母親一個人拉扯我和弟弟長大不容易,生前已經受了太多苦了,萍兒不希望孃親死後還因爲沒錢讓她拋屍荒野,希望陸小姐幫忙!”說完便又是磕了一個響頭。
萍兒是一個很懂事的人,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有些事情她必須這麼做。
陸含煙趕緊去阻止她,一邊又忙着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的幫你安葬你母親。萍兒,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陸含煙真的覺得,自己好像受不了那樣的大禮。雖然說,她對萍兒確實有恩,但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舉手之勞。
“我還沒有說完,”榮萍兒不起繼續說,“第二個請求,希望陸小姐可以幫我治好我弟弟的病,照顧好他。等阿信傷好了,讓他跟在小姐身邊當小姐的下人。陸小姐,阿信很乖的,您有什麼髒活累活全都給他幹就可以,只求賞碗飯讓他苟活下去。”說完又磕了三個響頭。
榮萍兒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陸含煙能夠治好她的弟弟。她就這麼一個弟弟,兩個人現在相依爲命。靠她,根本沒有辦法治好弟弟的。
但是陸含煙是一個好人,或許她可以做到呢?
陸含煙趕緊把她扶起來,剛剛聽她說完所有要求,好看的遠山黛眉皺了起來,怎麼聽這感覺好像在安排後事一樣。便抓住榮萍兒的手,“你呢?萍兒,你要幹什麼去啊。”看起來萍兒是一個很可憐的人,看到這樣的她,陸含煙不由得想起以前的自己。以前的她,還是傻子加廢柴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可憐嗎?
榮萍兒輕輕抽出自己的手,反握住陸含煙的手,“榮小姐,萍兒今日白天曾經說過,等回家給孃親治好病便去給您的當牛做馬。沒想到剛剛給孃親喝了藥,那些混蛋就來找事兒了,非要把我帶走去做那個嚴狗的小妾,我的孃親不願意去攔着,他們便把她打死了,小弟也被打成重傷。我要去殺了那個嚴狗,替孃親和小弟報仇!”
一旁的玉兒聽了她的話,大概懂得了她的意思,急忙插嘴:“萍兒,你這樣瘦小怎麼打得過那些人?更不要說報仇了。”
碧溪等人也覺得如此,於是也附和的點點頭,陸含煙附和道,“是呀,你太小了,這樣去報仇恐怕凶多吉少。”
小孩子畢竟還是孩子,並不能去做那樣的事情。但是事情並不會這樣算了,一切都需要等待。
俗話說的好:只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榮萍兒低下了頭,神情變得有些黯淡:“你們說的我都懂,我也想過,大不了我就和那個嚴狗同歸於盡,就算這樣,我也要去殺他!我也要去報仇!還希望陸小姐能夠遵守約定,幫我照顧好小弟,陸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榮萍兒只能來世再報了。”說完變鬆開手,向陸含煙行了一個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