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上一世的王妃,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並肩作戰,爲了他,她失去了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他想要給她這個世上最好的,可是因爲他,她香消玉殞。
有時候,他在想,如果她不是嫁給了她,她會繼續過着浪跡江湖的逍遙日子,一生無憂,怎麼會才二十歲就在天牢門口被萬箭穿心而死。
上一世,終究是他對不起她。
這個假的沐清佳說的對,真的是嫁給他,還不如嫁個農夫,至少能夠平穩的度過一生。
不過上一世是那樣,這一世,他帶着上一世的記憶歸來,怎麼也不會是那麼個樣子。
樑景同壓下內心最深處的傷痛,恢復了以往那生人勿近的樣子,說道:“你怎麼就知道本王一定就會是個死?”
沐清佳反問道:“那你就願意碌碌終生,做一個酒囊飯袋?”
除非是樑景同願意天天醉生夢死的,不問朝政,不問戰事,讓未來的皇上和太子感受到他的理想就是做個閒王,這樣纔有活下去的可能。
不過,依着她對樑景同的瞭解,樑景同傲骨錚錚,絕對不會依仗着家族的蔭庇,醉生夢死,戰場與朝堂纔是他的舞臺。
樑景同看着沐清佳黑琉璃一般的眼睛,世界好像都在這一刻靜止,沒有了聲響,唯有樑景同那低沉的聲音,道:“本將的心意,你懂得。”
沐清佳點了點頭,說道:“懂得,你那麼的有理想,有志向,你就去忙你的正事可好,在這裡抓着我不放,是浪費你生命的。”
樑景同鬆開了捏着沐清佳下巴的手,說道:“你難道就不是正事了嗎?”
沐清佳心中奇怪,眉毛吃驚的一挑,食指指着自己,說道:“我怎麼就是正事了?”
樑景同冰冷低沉的聲音響起,說道:“如果不知道你究竟忠於的是誰,我怎麼那個潛藏着的人是敵是友?”
沐清佳的內心是崩潰的,爲什麼這幾個月,樑景同總是懷疑她的背後有人呢?
他的玄衛成天的跟着她,還看不到她身後究竟有人沒人啊?
沐清佳沒好氣
的說道:“你神經病啊你,我吃飽了撐的,不好好的享受生命,去給人家幹!”
“你要是就是對我不放心,那我跟着你幹行了吧,你以後千萬別總拿這個問題來煩我了,行不?”
樑景同嘴角微勾,讓人看不出是嘲諷還是玩味,說道:“怎麼突然間答應的這麼痛快了。”
沐清佳擡眸問道:“想知道嗎?”
樑景同點了點頭。
沐清佳繼續說道:“因爲你老是和我談論這個問題,把我給弄煩了。”
“不過我先跟你說好,我雖然是說跟着你幹,但是我可不是你的屬下,你不能命令我,我說的跟就一起幹,只是和你同一立場而已,懂得?”
樑景同淡淡的點了點頭,只要沐清佳的才華別站在他的對立面上就好。
就在沐清佳以爲這個事情就這麼結束的時候,樑景同突然來了一句,說道:“你還記着泗水城嗎?”
銀鱗風鈴木只有泗水城中有,兩個人的初見是發生在泗水城。
樑景同在刻着花的銀鑰匙中一眼就看到了銀鱗風鈴木的銀鑰匙,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毫不猶豫的拿了起來。
因爲他的腦海中總是忘不掉,泗水河畔,銀鱗風鈴木那滿樹茂密的花下站着那樣一個高貴甜美中帶着自信與英氣的少女。
沐清佳當初選了那個銀鱗風鈴木的銀鎖,是因爲腦中那時也不知怎地,就冒出來了寒風中那個在銀鱗風鈴木下穿着大紅的褲衩,露着一塊塊腹肌的硬漢。
沐清佳每次想起兩個人的初見,總覺得莫名的有喜感,總是想笑。
然後她就鬼使神差的拿了那一個銀鱗風鈴木的銀鎖。
不過沐清佳覺得樑景同有點自戀,如果她說她選擇了那個銀鱗風鈴木是因爲想起來泗水城的初見,樑景同這個傢伙指不定又自戀出了個什麼來。
於是乎,沐清佳便悠悠的說道:“記得啊,樑大將軍在那裡差點逼死我,我怎麼能不記得呢?”
“是不是啊,樑大將軍?”
樑景同現在內心的感覺就像是剛剛吹起了一個
七彩的肥皂泡,然後就突然間在陽光的照耀下破了一樣。
樑景同什麼都沒說,直接公主抱抱起了沐清佳,兩個人朝着原來的路返回。
沐清佳的頭窩在樑景同的懷裡,看着黑色的樹林飛快的從眼前飛過,夏日的夜晚本就涼爽,再吹着這樣的小風,更是愜意。
沐清佳擡眸看着樑景同的下巴,只覺得線條硬朗,每一寸皮膚中都散發着無所不能的天神一樣的味道。
此時,樑景同恰好也往下看,看到了沐清佳那黑琉璃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正在看着他。
沐清佳看到樑景同往下看,立刻把目光移開,看向一旁的樹林,不太自然的來了句,“樑景同,你看,這樹真好看哈。”
樑景同擡起了頭,淡淡的說道:“這麼黑你都能夠看得清,不如給本將當斥候。”
斥候就相當於現代的通訊兵加偵察兵,就她這個小身板,這個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視力,還去當通訊兵加偵察兵,真是看得起她!
沐清佳毫不客氣的說道:“滾你的,戰場太苦,我纔不去呢,我還是在安平侯府裡當我的嫡小姐好,吃飽了睡,睡飽了吃。”
“豬”,樑景同不鹹不淡的冒出來這麼一個詞。
沐清佳聽到的時候懵了,在她的印象中,樑景同一向是不屑於用這麼直白的一種方式罵人的,今天怎麼從樑景同的嘴裡還能夠冒出豬這個詞彙來?
不過奇怪歸奇怪,沐清佳的嘴上絲毫沒有饒過樑景同的意思,直接說道:“當豬有什麼不好,一生富足不操心,我告訴你,那是我今生追求的最高理想!”
沐清佳輕敲着樑景同的胸膛,沒好氣的說道:“聽到了麼,那是我的最高理想,不準侮辱豬。”
樑景同把目光轉向另一邊,赤果果的忽視掉沐清佳,他不和豬說話。
樑景同一旦施展起了輕功,行進的速度是非常的快的,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城西的街道。
再一次的看到這熟悉的街道,沐清佳想從樑景同的懷中下來,畢竟大喻的民風還不是很開放,這樣確實是不太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