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652 我錯了
正殿前一場爭執因小惡的出面而化爲無蹤，少年們見尤明宇跟尤燦燦緊跟在翟小五身後離開，面面相覷後一鬨而散。
莫思晴望着翟小五的背影若有所思。
而明承幾人將姜小魚帶走，也跟着進了百官宴，此時的宴會還在進行中，而離開宴會的秦素等人正聚集在御書房商討着要事。
“莫萊，莫桑，你們變了。”
秦素看向對座的莫萊，多年處於上位者的歷練令他越發的沉穩，舉止間帶的是自信，而向來陰鷙不苟言笑的莫桑更是少見的透着溫柔。
這在以前可從沒見過。
莫萊回以一句“人總會變的。”後並不多言。
秦素抿嘴一笑，當年從海藍學院出來的大家，每個人都有了屬於自己的經歷，變得越來越優秀了。
此時坐在御書房中的人都是三大國數一數二叫得上名的人物，也是權勢的中心，他們想要討論的也將是與裡西迫在眉睫的大戰。
“馬丁古斯家族已經有了動作，他們正在以獸血研究出新的獸人族，到時候拿到戰爭上只怕對我們不利。”莫北辰平靜地說。
“德里安家族也已經與皇族聯盟。”
“還有艾薩爾家，現在看來當初分崩瓦解的裡西又要連成一股戰線了。”莫萊皺眉嘆道，裡西這些年的動作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
“最遲半年，最快一個月，”葉昊天漫不經心地開口，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落在了翟凌雲身上，脣角微揚，吐字清晰，“就會開戰。”
翟凌雲挑了下眉頭。
“翟凌雲，我們需要你的幫忙。”葉昊天直截了當地道出了本意。
衆多位大人緊張地注意着他的表情，翟凌雲可是等於一強大援軍啊！如果有他的加入，到時候羣獸出動，裡西怎麼可能會是他們的動手！就算來上再多的修煉者也一樣。這也是他們想拉攏翟凌雲的意圖，而翟凌雲也清楚。
“魔獸不會參與人類戰爭。”懶洋洋的一句話切斷了衆人的念頭，御書房怔了片刻後響起一片失望的嘆氣聲。
葉昊天看向葉子昂無奈地聳了下肩，這話他已經替他開口，剩下的就不關他的事。至於翟凌雲拒絕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爲他本人也不贊成魔獸參與人類戰爭。
世間都有一個平衡點，如果翟凌雲打破了這個平衡點，將戰爭這一方偏向奕東大陸，葉昊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總覺得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這是一種直覺，也是在嘗試突破十級時他窺出的奧妙，就比如他的祖爺爺葉清雲明明實力強於任何人，可他卻始終不干涉邊境戰爭，就連其他事情都很少干涉，全由他們做主。行事間似在避諱着什麼，而這世間明明沒有多少東西能讓他們害怕。所以更讓葉昊天百思不解，但隱約猜到，在修煉界，應該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當得知葉子昂想讓翟凌雲出手，利用魔獸打贏這一戰時，他下意識的想拒絕，但他也明白自己是說服不了百官。如今由他問出，翟凌雲說出答案，也能更好地杜絕他們的念頭，畢竟魔獸參戰，此事事關重大。
衆人面面相覷，皆嘆了口氣，對翟凌雲利誘威逼只怕沒人有這個膽子做，連莫北辰跟尤莫萊都保持了沉默。
整個御書房都沉浸在一片低落的氛圍裡。
“如果是魔主出手呢？”葉子昂食指輕輕地扣在桌面上，一圈一畫似在出神，衆人的心神瞬間被這句問話吸引。
翟凌雲但笑不語，似笑非笑的笑容令衆人心中一個咯噔，安靜的御書房裡徒然蕩起了迴音，來人聲音平穩，徐徐說道，也替翟凌雲回答了這個問題。
“戰爭的事你們只管放手去做，只要魔主出手，我跟森林之主都不會袖手旁觀。”
葉子昂食指動作頓停。
“祖爺爺？！”
葉昊天吃驚地起身，在場所有大人物再也坐不住，半神級接近神級強者——葉清雲，距他們竟然這麼近！
這可是與天生就實力不凡的翟凌雲不同，自己一步步爬到這個境界的葉清雲更得衆人的崇拜與敬仰！因爲葉清雲就代表着修煉者的希望，人類也能達到神級的希望！
“森林之主，好久不見。”
葉清雲並沒有露面，只是他的聲音卻響起在衆人的腦海中，秦素心思一動，微訝道：“這是傳音。”
葉清雲失笑，低沉的笑聲爽朗好聽，“小丫頭，真沒想到你能從那個地方出來。”那可是流放空間啊……
“運氣而已。”秦素搖頭說，她能出來真的是靠運氣……
“我在閉關中，還無法出來。”葉清雲也不多話，只是側面地回答了秦素剛纔的問題，因爲閉關，只能傳音。
衆人這次更清楚地感覺到無形的聲音是在腦海中響起，只聽葉清雲嘆了一聲，語重心長地說道：“這次的戰爭除了魔主之外，我與森林之主都不會插手。但我也想給你們一句勸告，人間自有一條平衡規則，不要試圖去打破這個平衡，十級強者之所以少，不是因爲修煉難，而是因爲自視過高，給自己惹來了殺禍，絕了自己的生路。”
一句話令莫北辰這幾名十級強者心神一凜。“這是什麼意思？”
葉清雲沉吟了會並沒有多言，衆人能感覺到這段沉默中，他似乎與翟凌雲交談着什麼，因爲翟凌雲時而蹙眉，時而望着一個地方若有所思。
之後不久，御書房完全陷在一片寂靜中，突破到十級的莫北辰與莫萊等人，都因爲葉清雲這句話而出神。
徒然聞得一陣衣料摩擦的窸窣聲，翟凌雲與秦素起身，準備離開，秦素腳步頓了下，想了想說，“羽城居民都是在戰爭的夾縫裡生存下來，好不容易有了安定的日子，所以這一次羽城只能提供後援，人力方面就幫不上了。”
“嗯。”
葉子昂並沒想過要讓羽城出兵力，秦素能說出這一番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支持，藥香之城——羽城，有他們的丹藥與傷藥幫助，對一支修煉者軍隊來說，可是最大的助力。
莫北辰等人看着秦素的目光也有些火熱。
丹藥啊！哪個修煉者不動心！
“嗯？”翟凌雲放慢了腳步，落在秦素身旁，一手牽緊她，在衆人的目送中離開，從他身上釋放出來的不容人多看一眼的霸道令衆人嘴角抽了抽。
“小氣。”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得到衆人的贊同。
御書房中葉子昂等人拿出三國邊境圖，在商討着對策，葉昊天作爲三國元帥無法脫身，但腦海中時不時地迴響着葉清雲臨走時留給他的一句話。
“天兒，兩大陸開戰時若非必要，你就留在森林之主的身邊，至於三軍率領關鍵時刻也可放棄。”
關鍵時刻也可放棄……葉昊天難得認真地想起了問題，幾番思量之下，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也許他該跟大哥商量一下，讓出元帥之位。
畢竟他現在的境界也不穩定，十級巔峰的突破期，是機遇也是危機。
……
翟凌雲與秦素兩人慢步走在走廊上，不知何時起，兩人的腳步聲出奇的一致，若不仔細聽，會誤會爲走廊間只回響着一個腳步聲。
風拂過兩人的長髮，將其輕輕揚起，但吹不開兩隻牽緊的手。
“翟凌雲？”秦素輕聲開口。
“素素，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翟凌雲看出了她所想，輕聲說，“我當年掌握兩座魔獸森林只是爲了凝聚力量對付暗塔之主（現在是吞噬了翟又尚力量的魔主），並不是用來對付人類，一旦魔獸參戰，它們發揮出的戰力只會激起人類的貪心，你跟小五會很危險，這是其一，至於另一原因比較複雜，也跟剛纔葉清雲說的平衡規則有關。”
微風拂過的走廊傳來他淡聲的解釋，秦素微怔，側頭凝視着他的側臉，從他帶着笑意的臉上看不到危險，可話語卻是那麼驚心動魄。
“但是如果有人傷到你們，我可不會理那什麼規則。”翟凌雲拉了一下停住不動的她，對上她擔憂的眼，他挑了下眉頭，調侃道，“別這麼一副表情，難道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們嗎？”
秦素凝視着他的眼，凝聲問，“如果打破平衡會怎樣？”
翟凌雲深邃的眼底閃過一抹無奈，摸了摸鼻子說，“素素，你要不要這麼聰明。”他都故意帶過這個問題了。
“翟凌雲！”
“嗯……”透着危險的高聲令翟凌雲投降，他不答反問道：“知道異能者爲什麼會一夜之間滅族嗎？”
秦素面色一變。
“他們就是打破了平衡的下場。”翟凌雲懶散的語氣彷彿在說天氣不錯，“當年的異能者，仗着窺探出天地之謎，從最平凡的人類下手，燒燬了數座城池，殺了數千萬生靈，惹怒了某些傢伙，所以纔在一夜之間遭了天譴。”
雖然下手的人是魔主，可這其中也有它們的縱容在裡面才能成功，當時的它們只怕也沒想到又養了一匹狼。使得魔主有機會控制了當年暗黑神族的第二把手翟又尚，將整個神族攪得天翻地覆，也造成了神族落敗的局面。
這一切，只能說是作繭自縛。
秦素鎖定了翟凌雲臉上的表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變化，她顫聲問，“所以如果魔獸參戰，那你……”魔獸參戰，造成的何止千萬生靈滅亡！
“魂飛魄散吧，還沒試過……”
“你敢試試？”秦素危險地眯起眼，小臉上帶着冷意，心跳卻是不由自主地加速，魂飛魄散……就連身爲神族的他也一樣嗎？！
“敢是敢，”翟凌雲見秦素變了臉色，輕笑着補充了一句，“不過捨不得你。”
“……”秦素平息着自己的情緒，咬牙道，“翟凌雲，你越來越不要臉了。”竟然故意逗她！
“我是認真的。”
“嗯，我也是認真的。”
“素素，天晚了，我們休息吧。”翟凌雲轉移開話題。
“……你今晚睡地上。”
“……咳，素素，我錯了。”
————
謝謝大家的月票~！麼麼噠~！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