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光還以爲她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呢,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結果竟然是問這件事兒?
上次顧錦年一直在質疑他是不是找人調查她了,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慕流光決定簡單的解釋一下。
他坦然道:“好吧,我告訴你,其實上次我知道你和柏靈見面,是因爲你在家裡打了電話和她約了在餐廳見面的地址,家中的傭人剛好聽到了,便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我,所以我纔會知道你在哪裡的。如果你是要問這件事的話,那麼我已經說清楚了,我又不是變態,沒興趣每天跟着你調查你的一舉一動。”
他說得自然而然,因爲事情就是這樣的沒錯,他沒有丁點的誇大。
他也沒有直接招出秦管家來,畢竟是他叮囑秦管家要多注意顧錦年的一舉一動的,擔心顧錦年的安全,秦管家只是做了分內之事兒,沒有必要因此連累他。
“好吧,既然你都解釋得如此清楚了,那麼我相信你,相信你沒有專門跟蹤我。但這並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我想知道的是你爲什麼要去餐廳找我呢?”
顧錦年心中的謎團可以說是解開了一個,但這並不是重點。
她不想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她在哪裡的,她想知道他爲什麼會去找她。
是因爲擔心她嗎?
慕流光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後有點崩潰地說:“顧錦年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來了?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好嗎?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這個人一向記性不好又粗枝大葉的這種事早該忘了纔是,怎麼忽然又想起來了?”
顧錦年一陣無言。
看樣子,慕流光和顧琳一樣,都很瞭解她。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顧錦年立即反駁:“哎,你別管我爲什麼想起來了,我記性好不好跟這個沒關係,我問你的問題你倒是回答啊!”
慕流光嘆了一口氣。
他怎麼覺得他今天就不該來呢?
關於這個問題他真的不想多說,再多說下去,沒準他會暴露自己。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寧願在顧錦年面前保持他該有的形象。
他略顯沉默,然而顧錦年卻不幹了,她很認真地問他:“慕流光,你是怕許明月會來找我麻煩,對嗎?”
她想,一定是這樣的沒錯。
如果慕流光不是這樣擔心着的,那麼爲什麼他要跟着來?
說完這句話以後,顧錦年便盯着慕流光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慕流光並不想繼續回答這個問題,他不耐煩起來,隨口道:“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那好吧,那這件事就這樣說,那麼我再問你,你爲什麼要利用柏靈對許明月潑水?”
慕流光感覺自己這是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他滿不在乎道:“因爲我看不慣她,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問嗎?”
“你和許明月不是好朋友嗎?爲什麼你會看不慣她?你和致遠是同學,多年的好友,按照常理來說,你不可能會這麼對她的!我問你,你是不是故意借柏靈的手在收拾許明月?”
她緊追不放。
現在顧錦年只一心想知道一個問題,那就是慕流光這麼做到底是不是因爲在幫她討回許明月那一巴掌,想要爲她打抱不平。
這下,慕流光是真的很煩了。
看樣子,顧錦年是到現在還認爲他是在故意設計陷害柏靈了?
慕流光對於柏靈這個女人是十分沒有好感的,他也總覺得柏靈之所以和顧錦年做朋友根本就是有所圖,柏靈目的絕對不單純,所以每次看着柏靈和顧錦年一副好閨蜜的樣子他就簡直令人噁心。
他提醒過顧錦年不要和柏靈走太近,也警告過柏靈不許跟顧錦年太要好,然而顧錦年根本就不聽他的話,把他的好心當作驢肝肺。
事情都已經過去好些天了,他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了,他真搞不懂顧錦年爲什麼會突然抓着這個問題不放。
他的臉色變得極度難看,俊朗的臉上滿是火大。
“顧錦年,你瘋了你?你這腦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麼啊,幹嘛問這麼多?我只是過來看看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了,而不是讓你像審犯人一樣審我!還有,你問什麼我就應該回答嗎?”他眉心緊皺,“我要走了,沒空跟你在這扯淡,淨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題,你怎麼想你就怎麼想去吧!”
說着,慕流光伸手準備擰開了門鎖離開。
這些問題他實在不想再說下去了,真是說着都煩。
然而顧錦年根本不可能讓他離開,她立即上前拽住了他的手。
因爲怕他走,她情急之下就伸手一下子勾住了他的腰,揚着下巴仰頭對他說:“慕流光,你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問得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問這句話,顧錦年其實沒有太大的勇氣。
眼看着慕流光要走,顧錦年生怕他走了或許自己就不會再有機會問他了,所以情急之下她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慕流光已經將門拉開了一條縫,門外那略顯嘈雜的音樂聲從門縫中鑽了進來,昭示着外面很吵,他們在這裡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基本上顧琳和唐小雅不會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顧錦年這句話,讓慕流光沒有辦法瀟灑走掉了。
他重新關上門,甩開她的手,回頭看着她。
顧錦年清亮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的目光就像是冷酷的拷問,直逼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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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你在搞笑吧?”他冷笑一聲。
“如果不是的話,你爲什麼要這樣幫我?”她問。
顧錦年一句話,直接打把慕流光所有想否認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他黑色的眸子深不見底,盯着她仰望自己的小臉,這一瞬間,他心中是慌張的。
然而他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臨危不懼是基本素質。
他薄脣輕啓,下定了決心一般吐出了幾個字:“顧錦年,你是自以爲自己很美還是怎麼回事兒?我看你想得還挺美的嘛!我喜歡你?我瘋了嗎?”
然而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小聲的提醒他:對,你瘋了!
他的回答讓顧錦年一愣:“嗯?你不喜歡我嗎?”
她覺得自己不可能弄錯。
她不傻,慕流光對她分明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至少,他在看着夏雲嬌的時候就和看她時很不一樣。
以她多年來對慕流光的瞭解來看,不論看誰,慕流光的眼神中都帶着一份警惕,絕不會讓人一眼看到底的那種,也很忌諱跟人直視,除非是在無聲的宣示威嚴,可是,他卻總是用一種炙熱的目光看着自己。
從前,顧錦年滿心都是仇恨,因爲她恨透了他,所以不論慕流光做什麼都覺得他是在報復自己。
慕朝和林心美的感情很好,林心美過世之後慕朝便爲了慕流光再也沒有找過對象,她跟着顧琳來到慕家後,許多人便流傳着流言蜚語,說顧琳和慕朝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那麼慕流光因此也討厭起了她的話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這一次回來,顧錦年發現有些事情好像和她原本理解得不一樣。
她總能在慕流光的目光中找到一種奇怪的情愫。
他是在乎她的。
也是緊張她的。
哪怕那種感覺總是轉瞬即逝,很難抓住,但她可以確定她沒有看錯。
“顧錦年你別太自作多情了,我不喜歡你,我頂多是喜歡睡你而已。”慕流光恢復了一貫的嘲諷語氣,說着,他還笑了笑,“畢竟你這麼笨,不適合當老婆,但臉還不錯,玩玩還是可以的。”
言語間,他的目光之中一片淡定,彷彿他說的都是真的。
連慕流光都快要爲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顧錦年才被他甩開的手有些尷尬地揚在空中,她漸漸收回了手,目光低垂。
難道,她錯了?
好吧,那就是她錯了。
她聲音壓得低低的,說了一句話:“也對,你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你那麼喜歡折磨我,欺負我,怎麼可能是喜歡我?”
這話,說得有些無奈,有些不甘,更多的是一種自嘲。
聽着她這麼說,這一刻,慕流光心中不是滋味。
他好像在顧錦年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失落。
然而顧錦年卻擡起了頭看着他,又是一臉不屑,她對他說:“好了,我要問的事情都問完了,你可以走了,明天記得叫我未來嫂子過來一起試試衣服,你們的婚禮就要到了,這禮服上什麼岔子都不能出!”
又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她釋然的樣子讓慕流光暗惱。
他原本還心中有幾分竊喜,以爲顧錦年對他有什麼想法,這麼看來,顧錦年之所以會問這些根本只是怕他對她有想法而已。
慕流光默默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看來,他們之間也就只能這樣了。
與此同時,顧錦年心中也感慨起來。
看來,他們之間也就是這樣了。
出差一趟,慕流光原本順便給顧錦年帶了一件小禮物,看現在這個氣氛,他若是拿出來場面會更加尷尬。
禮物就在褲袋中,慕流光還是擰開了門鎖準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