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沒有受皮肉哭
小雨在焦急中終於等到了馬忠回來，老爺子有些微醺，不過卻沒醉。
“丫頭啊，別擔心，葉立春雖然關在牢裡，但是並沒有受皮肉苦，縣老爺的意思是先押押，不着急。”馬忠坐下後喝了一口茶，“我也讓白家小子多關照，別擔心了。”
“謝謝馬爺爺。”小雨心裡感激，“那不知道我能不能見堂哥一面啊？大伯孃帶了幾件衣服給他。”
“我說了，白家小子說明天給消息。”馬忠點點頭。
“馬爺爺。”小雨隨即拉着小雷跪倒在地，“我和大哥不知道怎麼感謝，只能給您老磕兩個頭了。”說着就真的嘣嘣的磕了兩個響頭。
“這倆孩子，這是幹什麼啊？”寧氏急忙伸手將兩個人拉了起來，“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啊？”
“娘，他們是晚輩，給爹磕兩個頭也能磕着數。”葉菊卻笑了起來，“也算是兩個孩子的孝心了。”
“好孩子。”馬忠也急忙擺擺手，然後拉着小雨的手，看了一眼兒子和兒媳，“人啊，就是夠貪心啊，之前阿凱身子不好，我就想啊，要是能有個孫子就知足了，現在啊，有了兩個孫子了，但是啊，我就又尋思着啊，要是再有個孫女就好了……”
“爹，你這……”葉菊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實你爹說的沒錯。”寧氏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知道這是難爲你了，你也就聽聽算了……”頓了一下，“所以啊，一看這丫頭我就喜歡的緊……”
“奶，你喜歡誰啊？”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個歡快的聲音，“難道不喜歡峰兒了嗎？”然後一個脣紅齒白的小男孩就蹦了進來。
“奶不喜歡誰也不可能不喜歡你的。”馬奇瑞忍不住笑着看了弟弟一眼。
馬奇峰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看見馬忠在，急忙收斂了剛纔的活潑，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爺。”
“嗯。”馬忠滿意的捋捋鬍子。
“這是……”馬奇峰剛下學，而且他長這麼大就沒去過葉家村，所以自是不認識小雷和小雨。
“這是你小雷表哥和小雨表妹。”葉菊急忙給小兒子做介紹。
“表哥表妹？”馬奇峰忍不住皺了眉頭。
“這是四舅家的。”馬奇瑞敲了一下弟弟的腦袋，“第一次來咱們家。”
馬奇峰這才伸伸舌頭，然後和小雷小雨打了招呼。
“趕緊去洗手換衣服，馬上開飯了。”葉菊也看了兒子一眼。
當天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剛吃過早飯，白捕頭就親自登門了。
“白捕頭，讓你親自跑一趟真不好意思。”葉菊很是客氣的想要讓白玉進去坐。
“嫂子別客氣了。”白玉擺擺手，“當年我這小名還是大叔給救的呢，現在也不過是跑跑腿，沒什麼的……”頓了一下，“我已經給牢頭打好招呼了，今天可以讓家屬去探望一下。”
“白小子，我老頭子謝謝你了。”後面跟出來的馬忠忍不住抱抱拳。
“馬叔，客氣話咱就不說了，看是誰要去，咱們趕緊走吧。”白玉急忙回禮，“你也知道，這樣沒審的犯人，是不允許家人見面的……”
馬忠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急忙讓小雨和小雷上了馬家的馬車。
“娘，爺爺，我陪小雨他們走一趟，你們別擔心了。”馬奇瑞看了一眼家人，也跟着上了車子。
“還有這個。”馬月將一個籃子也放在了馬車上，“是點吃食。”
小雨道過謝之後，馬車開始啓動了。
從馬家到縣衙並不遠，也就一刻鐘的時間，不過卻是直接去了縣衙的後面，牢門就設在一個偏僻的衚衕裡，馬車在衚衕外面停了下來。
“因爲情況特殊，裡面只能進一個人。”到了牢門口，白玉看了一下小雨和小雷，“兩位看看誰進去啊？”
“我去。”小雨跳下了馬車，看了一眼大哥，“你們在這裡等着吧。”
白玉隨即帶着小雨朝着裡面走去，到了牢門口，那看守牢門的獄卒一看是白玉，急忙過來打招呼，然後轉身就打開了牢門，不過還是沒忘了囑咐一句：“別太耽擱了啊。”
“謝謝了。”小雨看了一眼白玉，然後走了進去。
裡面也有幾個獄卒，看見小雨進來了，其中一個站起來問都沒問，就說了句“跟我來吧”，然後就往裡走去，顯然是這裡的牢頭。
小雨以前在電視上見過古代的牢房，這還是第一次親臨其境，裡面的格局和電視上演的差不多，但是卻沒電視上那麼誇張，並不是所有的犯人看見人來就都伸着胳膊喊冤，而且，這牢房裡也並沒有滿員，有些個犯人甚至連頭都沒擡一下。
穿過了不長的通道，在一件單獨的牢房門口，牢頭打開了牢門：“葉立春，有人來看你。”
葉立春此時正在稻草上躺着呢，聽見有人叫急忙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立春哥。”小雨急忙走了進去，“你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打你啊？”
葉立春其實都有些絕望了，之前小雨提醒他仙客居有問題，讓他辭工，但是是他自己貪心那些工錢，一直沒捨得，而且小雨也提醒他遠離廚房的，都是他自己沒做到，沒想到竟然惹禍上身了，他想過給家裡人報信，但是又怕家人知道，畢竟爹的身體不好，此時聽見有人喊，頓時心裡一喜，當看清是小雨的時候，更是忍不住一驚：“小雨？你怎麼來了？”
“你出事了，大家都擔心死了。”小雨上下的打量了一下葉立春，雖然憔悴了，但是沒有傷口，心也算是徹底放下了。
“爹孃怎麼樣？”葉立春頓時覺得有些愧疚。
“都挺好的，你別擔心。”小雨笑笑，然後將帶來的籃子打開，將裡面的飯菜拿了出來，“這是大姑給準備的……”
“大姑？”葉立春有些奇怪的擡眼。
小雨點點頭，然後將這幾天的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立春哥，別的先不說了，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立春哥現在很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葉立春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要是早辭工了，也不會……”
“立春哥，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葉小雨打斷了葉立春的懊惱，“我在這裡的時間有限，你最好將當時的情況說一下，我也好想辦法救你出去啊……”
“之前掌櫃的就說要給我漲工錢，還要調我去後廚學技藝，當時你來找我之後，我就沒答應去後廚，但是……”葉立春說着忍不住嘆口氣，“後來過了兩個月也沒什麼事情，我就……”
小雨明白，後廚工錢高還能學炒菜，比當跑堂的有前途。
“那你怎麼會去進材料啊？”小雨這點是比較好奇的。
“原本以前大掌櫃的都會派心腹人送材料過來的，但是忽然不知道爲什麼，大掌櫃的來了一趟之後，就讓這邊的掌櫃的帶人去拉材料了，但是這邊的掌櫃的一般不去，就找了我和小古還有兩個夥計每天輪流去進材料，還很信任我們，讓我們直接現錢交易……”葉立春嘆口氣，“卻沒想到，三天前原本是小古去的，他拉肚子，我就好心替他，結果剛交易結束，官兵忽然出現了，然後將我抓了起來，說拉的那些肉啊雞鴨什麼的都是病死的，根本就不能食用，說我……”說着眼圈紅了，“掌櫃的知道消息之後，第一時間痛罵了我一頓，說我見財起意……”他當時真的懵了。
小雨忍不住皺了眉頭，還真是這樣的情況。
“小雨，我就是個夥計，怎麼可能會有進貨的權力？”葉立春急急的抓住了小雨的手，“但是，展櫃的一口咬定說相信我，就將進貨的肥差給我了，還拿出了之前我進貨交易的憑據……”說着忍不住哭了起來，“那都是掌櫃的讓我做的啊……你要相信我啊，真不是……”
“立春哥，你先別激動。”小雨急忙拍拍葉立春的胳膊，“我們當然相信你是無辜的了，但是，這個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大掌櫃那個王員外是想讓你當替罪羊的……”小雨現在也想明白了，就算自己不攙和這個事情，仙客居異於正常的價格也是會讓別人起疑的，將來也一樣會出事的，就算不是葉立春，也會有別的人倒這個黴的，所以，她此時已經想通了，無論如何都要將立春哥救出來。
“那我……”
“現在縣太爺對你的案子羈押未審，或許是好事，這樣你就不用遭受皮肉之苦。”小雨沒見過縣太爺，所以不是很清楚他這麼做的目的，但是能拖着最好，最好拖到她找到能和王員外對抗的法子。
葉立春點點頭。
“這裡的牢頭還有衙門的捕頭，馬爺爺都打過招呼了。”小雨起身，壓低了聲音，“他們不會爲難你，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了，就算是過堂，一定要咬住牙，別屈打成招，一旦招供，那麼犯案就很難……”
“我知道。”葉立春點點頭。
“那我走了。”小雨起身，“好好吃飯，有機會就會來看你。”說着將衣服也塞到了葉立春的手裡，轉身走了出去。
那牢頭一看小雨出來了，急忙過來將牢房鎖上了。
“牢頭叔叔。”小雨則擡起無辜的小臉看着那牢頭，“我哥哥是冤枉的，就拜託你了。”說着將兩塊銀子塞進了他的手裡，“我們會盡快想辦法給哥哥洗清罪責的……”
“你這丫頭……”那老頭有些意外，但是看了一眼手裡足足二兩的銀子，不由得點點頭，“是個懂事的，放心吧，只要不過堂，他就沒罪受，就算過堂……也會悠着點的……”白大哥已經打過招呼了，現在又拿了人家的錢，自然不會怠慢了。
“謝謝叔叔。”小雨給那人鞠了一躬，這才轉身出了昏暗的地牢。
外面，白玉正和那守門的獄卒說着話，看見小雨出來了，急忙迎了上來：“怎麼樣？”
“多謝照顧，哥哥沒遭罪。”小雨笑笑，然後又掏出兩塊銀子分別遞給看門的兩個衙役，“兩位叔叔辛苦了，沒有太多，買壺酒喝吧……”
“這……”兩個獄卒有些爲難的看着白玉。
“拿着吧，也是他們家人的一點心意。”白玉混跡衙門，自然知道這些獄卒牢頭衙役的劣根性，雖然自己有面子，但是什麼面子都不及銀子的，既然小雨這麼會來事，那他也樂的堵上大家的嘴。
“那就謝謝這位姐兒了……”兩個獄卒這才伸手接了，臉上的笑就更加真實了幾分。
“希望兩位叔叔多多照拂。”小雨還很真誠的給兩個人鞠了一躬。
“好說好說。”兩個獄卒急忙擺擺手。
“那我們先走了。”白玉衝着兩個人拱拱手，然後帶着小雨出了衚衕來到了馬車上。
“小雨，立春哥怎麼樣？”小雷和馬奇瑞看見小雨回來了，急忙詢問。
“沒事，挺好的。”小雨笑笑，“沒受苦。”
小雷和馬奇瑞也就放下了心來，只要沒遭罪就好。
“我送你們回馬家吧。”白玉不放心三個孩子一起，決定將他們再送回去。
“白叔叔。”小雨琢磨了一下之後忽然看向白玉，“如果我想見見縣太爺，有沒有辦法啊？”她想問問縣太爺的意思，雖然見了也不一定能問出來，但是起碼能知道這個新來的叫餘華的縣太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見大人？”白玉有些詫異，“你？”
小雨點點頭。
“恐怕不行。”白玉搖搖頭，“你是個小孩子，老爺哪裡會見小孩子啊？”雖然他能覺出這小丫頭的不一般，但是卻也沒將她看的太重，畢竟才七八歲而已，能懂什麼？
“難道一點辦法沒有？”小雨也想到了攔轎告狀的法子，但是實在是沒信心，萬一遇到個昏官，那自己估計小命也就搭進去了。
“這個……”
“白叔叔，如果有辦法，你就提點一下吧。”就在白玉猶豫的時候，馬奇瑞卻開口了，“別看我這妹妹年紀小，但是腦子靈主意多……”
“辦法也不是沒有。”白玉一聽馬奇瑞這麼說了，不由得摸摸下巴，“那就是擊鼓鳴冤啊……”
“不要這樣的方法。”小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要私下裡見一下這位餘大人。”
“這個……”白玉實在是爲難了，“我雖然是捕頭，但是平時也不是隨便能進入內衙的，就算我能將你帶進去，恐怕老爺也會反感的……”
小雨點點頭，好像也是這麼個道理，不由得嘆口氣：“那就謝過白叔叔了。”看來她需要另外想辦法了。
“等等……”馬車剛走出去沒多遠，白玉忽然又追了上來，“我想起來了，我之前聽說縣太爺的夫人很喜歡什麼花花草草的，之前剛來這裡，就想着舉辦賞荷宴結實一下本縣的一些鄉紳名流家的小姐夫人的，但是因爲病了所以推了，但是昨天我好像聽說又要舉辦什麼賞桂宴，如果你能和縣太爺的夫人搭上線，那就容易的多了……”
小雨一聽頓時笑了起來，枕旁風路線啊，這的確是個好主意，隨即衝着白玉點點頭：“白叔叔，恩情記下了，下午我來的時候，給你帶兩罈子果酒來，算是一點心意……”
“別客氣……什麼？”原本白玉是要擺手謝絕的，但是忽然聽見果酒兩個字，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說要送我什麼？”
“就是那個綠葉果酒。”小雨笑嘻嘻的回答。
“真的？”白玉一聽不由得興奮的搓了搓雙手，“那可是好東西，可惜買不到啊……”
“那就是我家妹妹釀的。”小雷一聽不由得自豪的仰起了頭，“白叔叔想喝，自然是沒問題的。”
“什麼？”原本聽見綠葉果酒的時候，馬奇瑞就愣了下，他都是託了好多人才弄了幾罈子而已，小雨竟然出手就送兩臺子，也太大手了吧？沒想到竟然是小雨釀的啊，他雖然也是從小讀書，但是對考取功名沒興趣，反而更喜歡經商，而父親身體不好，爺爺年紀也大了，所以，兩年前就開始幫着打理雜貨鋪子，從最初的一間擴成了現在的兩間了，不過他不滿足的，他想要做更大的生意，當初品嚐到果酒的時候，他就有種衝動，想要將這酒的經營權拿過來，然後推向更大的市場，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去擺放造酒人，就遇到了小雨他們，那天在茶樓裡，他也是約了兩個朋友，他們認識其中幾個代理，想要讓他們引見一下呢，但是聽說葉立春出事了，他也沒心思去談那個了。
“瑞表哥，這個咱們回去再說。”小雨衝着馬奇瑞擺擺手，然後看着白玉，“白叔叔，小雨雖然是女孩子，但是說話也是算數的，如果有空，也請到葉家村走走，小雨保準各種果酒讓你喝個夠……”
“好好。”白玉高興的急忙點頭，“那叔叔就等着了。”
告別了白玉回到了馬家，葉菊等正等的着急呢。
小雨將葉立春在牢裡的情況說了下，大家也就都放心了。
但是馬奇瑞卻一直都是熱辣辣的盯着小雨，弄得葉菊都看出了不妥，不由得咳嗽了一聲，但是馬奇峰卻不知道含蓄，反而大咧咧的開口：“哥，你怎麼一直盯着小雨妹妹啊？”
馬奇瑞頓時有些尷尬，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急忙移開了目光。
馬凱和葉菊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心說難道兒子看上小雨了？這也是好事啊，小雨這孩子看着就挺不錯的。
小雨卻忍不住翻個白眼，剛纔葉菊和馬凱那曖昧的眼神她看的一清二楚，不由得一笑：“峰表哥，瑞表哥看的可不是我。”
馬奇峰忍不住好奇的挑眉：“他明明看到就是你啊……”
“瑞表哥看的是銀子呢。”小雨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