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鴇年過中年,身材略有些臃腫,臉上塗抹了太多的東西以至於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她挽着高高的髮髻,一身紅綠的衣物,花裡胡哨的,手中一把團扇,隨着她的動作搖來搖去的。
本來很有韻味的一個動作,經她做出來卻是不堪入目。
這機靈的小廝面對着一張調色盤的臉竟然還能輕鬆自在的笑着,可見是有幾分功底的。
這老鴇樓裡的姑娘多,又是京都最大的一家花樓,去的人那也是非富即貴的,所以給姑娘用的東西自然經好的挑。
自這畫樓開起,她就回回來這裡,時間一長,乾脆一月來一次,每次固定的數量。
這小廝見她來,差旁邊的人趕緊去拿給她準備好的胭脂水粉,自己則陪着與老鴇兒說着話。
這小廝想來也是個小管事的,說話也頂用。
“花娘,好些時日沒來了吧,這是怎麼了,怎的一來就愁眉苦臉的?”小廝看着那老鴇不似平日裡的談笑風生,只覺得她面色有幾分詭異。
老鴇常來畫樓,與這裡的人都說的上話,這小廝一問,她爲難了一下也就如實的跟他說了。
“誒,別提了,還不是樓中的糟心事兒。”面色上多了一絲的煩意,可見有多糟心。
“怎麼回事?與我說說。”小廝以爲是什麼風流韻事,想八卦一下呢。
這每日裡接觸的都是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八卦就多,所以時間一長,再加上又無聊,小廝們也都喜歡多嘴問個幾句。
叫花娘的老闆身子往後一靠,靠在了高高的櫃檯旁,“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唉,與你說說也無妨。”
這樣一說,顯然吊住了小廝的胃口,認爲是什麼有趣兒的事呢。
這不,不知道從哪抓了把瓜子,津津有味的嗑了起來。
花娘倒也不矯情,一字一句的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前兒個啊,我樓裡有個姑娘悄默聲的死了,平常她都是隻賣藝不賣身的,那天接了客賣唱,誰知第二天她就上吊了,沒辦法,我就找人把她埋了。可是自從那之後,她那屋兒總傳出奇怪的聲音,我以爲是哪個不長眼的小丫鬟呢,帶人去看了看,誰知什麼都沒有。等我們走了之後裡面又有了聲音,我這麼仔細一聽,可嚇了我好一跳!哎呦。”花娘說到這還心有餘悸的拍着胸口,回想起來這事兒可比她講的可怕的多。
小廝聽的入迷,手中的瓜子也不嗑了,看這花娘停嘴了,他連忙催促道,“唉,後來怎麼樣啊?花娘。”
“後來啊,我仔細一聽,誰知卻是那姑娘的歌聲。樓裡許多人都知道,她呀,最喜的就是那首曲子,還有那腔兒,與她生前一摸一樣。這之後,我樓裡就有些風言風語,損失了多少客人,沒辦法,我就找人做了場法事,可是不頂用啊,唉,樓裡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那些個姑娘心都快飛了,在這樣下去,我這樓肯定非倒了不可啊!”花娘越說越心焦,她可指望着這樓賺錢養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