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哭鬧不停的小東西,顏緋色站在桌子前,看着散落在包袱裡的東西,用紙包好的糖果,手工製作的陀螺,可摺疊的風箏,還有木質的彈弓——這些不過是市井孩子們玩物,然而對這個特殊的孩子來說,卻是如此珍貴。
而更珍貴的,是那個願意給孩子寵溺,願意給孩子這些快樂的女子吧。
腦子裡,不由的浮現出那張陌生的臉,宛若星子般明亮的眼睛,清秀的眉,倔強的眼神,還有那抱着孩子依依不捨的樣子。
她說,‘也請你和你的娘子不要在丟下他……”
“他很固執。”
這是那個‘拐走’他兒子的女人所說的話。
手緊緊的抓住包袱,身子頓了頓,他擰着包袱抱着哭鬧的孩子走出了屋子,月光落在他絕美的臉上,照出他美眸中的一絲堅定。
院子裡,百花在日升之前悄然的綻放,年輕的女族長之前就聽到孩子的哭鬧,卻沒敢進去,可一眨眼,竟然看見他擰着包袱抱着自己孩子急衝衝的走了出來。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衝上去,將他攔住,“殿下,您是去哪裡?”
“族長大人,本宮要去哪裡,豈能是你管的。你現如今乃西岐的族長,理應尊重神的旨意迴歸西岐,不踏入中原一步,不是嗎?”
景一燕默默的退開,她知道若是往日,她或許早就受到了責罰,而此刻,在這個男子的眼裡她是西岐的族長,任由她做什麼生氣的事,他都不會責罰,最多不過是提醒,因爲她自身有擔待的權利。
或者,殘忍點來說,她做的一切,他都視若無睹。
現在,他不過是提醒,像一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殿下,你要去找那個女人嗎?”她仰頭望着頭,只能看着他側面,一如既往的冷峻,銀色的頭髮自然的搭在紅色的袍子上,華麗如初。
在那個女人走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看出他內心的掙扎。
“……”他沒有回答,沉吟了片刻,從她身邊走開。
“你知道她身上有驅魔鈴,你若去了,對您只會有更大的傷害!”
“我的期限,只有半個月了,不是嘛?神已經無能無力,也挽救不了我。 而且,翡翠跟來了不是嗎?”他冷冷一笑,眼底看不到絲毫的懼怕之意,“她恨我,我怪不了她。此次她來,就是想看底下這些暗中涌動的惡靈爲我舉辦的盛宴。”
“我想,來之前,她一定在聖湖看到了我是未來。對於這個結果,我已經坦然接受。而這半個月我能做什麼?我要找到屬於自己的!”說着,他低頭看着還在他肩頭抽噎不停的小東西。
“你就那麼肯定那個女人是她?那萬一不是呢?”
“沒有萬一!”他厲聲打斷,擡頭看着天空,想起那個女人低頭撫摸顏碧瞳手的情景,那個動作,木蓮也做過,在臺州的客棧,她蹲在牀邊,執着他的手溫柔的打量。
“就算這時間所有的人,都不認識她了,都將她忘記了,然而我顏緋色不會。”那樣清晰的心痛,世間只有一個人才能辦到。
此時他真的後悔了,後悔執着的相信唯有星宿亮了她纔回來,而眼睜睜的看着她獨自從身前離開。
事實上,她早就回來了,而那顆星宿沒有亮,是因爲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找不到自己的本元。
看着他毫不猶豫的走開,景一燕臉上露出一絲絕望,擡頭看着天山那邊,眼神空洞,袖中的權杖卻在悄悄的發抖。
-------------女巫の貓------------------
天空微微發白,牀上的女子緩緩的睜開眼,連夜夢魘,夢中是變換交錯的臉和深深的紅色,像極了墳頭妖嬈伸開的曼沙朱華。
洗漱一番,看了看紅白的衣衫,她頓了頓,還是撿起了那件自己喜愛的衣服,紅色的像火一樣熱烈,衣衫根據體型而裁定露出雪白的脖子和慢搖,走路時,身上的鈴鐺剛好露出來,晃盪作響。
一夜之間,她突然覺得疲憊,打算即日啓程回回樓,中原太大,江湖太深,涉足不是好事。
翻身上馬,手伸向腰間去取馬鞭,卻隨手將包袱落在地上,走的太倉促,那沒有裹緊的包袱散開,雜物滾落一地。
“風車……”暮漣下馬將風車撿起來,昨晚竟然忘記了將這個東西交給那小鬼,可是,一夜漫長,她也不知道那小傢伙前往什麼地方。
低頭咬了咬脣,暮漣上了馬,回身對站在門口的小二道,“小二哥,那呈州方向可有近路?”
“小姐,您往南走。”小二笑了笑,話還沒有說完,一騎紅衫已經湮沒在飛揚的塵土中。
然而江湖終究是江湖,深入其中並非由你可主宰,由你可退出。
暮漣深吸了一口氣,不明白,爲何終有人對她糾纏不休,先前她拐走了顏碧瞳被追殺可以說的開,然而,現在她不過置身一人,難道也值得這羣人窮追不捨。
半柱香功夫之後,暮漣再次摸索出一個道理,江湖中,你若要需要一個東西,那就得搶。
而又是半柱香之後,暮漣瞭解到,就算搶,在中原的江湖對方也會報上名來,來的人不多,就一個門派而已——無極門。
待對方說清門路之後,對方自然也說清了來意。如果‘搶’出之於對方頗有身份的人口中,那便是‘借’,而借的不是什麼,正式她腰間那邊噬月刀。
“搞笑了,我拼什麼要借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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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大結局是不是在後天……我萎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