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良君也思考了這個問題,他現在看事情,一般不會從個人的得失上面去看了,因爲這些得失對於曾良君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就像一個富翁意外的一千塊錢掉了,他甚至不會低頭去撿那一千塊錢,原因是他彎腰的時間,他就已經賺回來了一千塊錢。
倒不是說富翁就一定大方,許多富翁也非常小氣,只是他們考慮事情的方式不同了。
窮的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曾良君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兼濟天下,不過兼濟一下自己老家,還是能夠做到的。
“那就再回去一趟,咱們跟村長商量一下,看他們怎麼看。”曾漢民說道。
從上空俯瞰曾家村,能夠看到一條白色的玉帶從鄉道分叉,直接延伸到曾家村的村口。那條白色的玉帶,就是剛剛修通不久的村道。
村長坐在旁邊的一座小橋的橋墩子上面,吧嗒吧嗒的抽着煙,看着遠方綿延到村裡面的公路,心裡非常滋潤,好歹是在他任期內做成的大事。不過村長也知道,他們最應該感感謝的人是曾良君。
村裡面通車之後,確實是方便了許多。
以前的那條路,坑坑窪窪,不下雨的時候,滿地都是灰,一輛摩托車過去,連人都看不清楚,只能夠看到後面的滾滾煙塵。若是下雨,那就更鬱悶了,一腳踩下去,泥漿四濺,從鄉道走進來滿身都是泥漿。
而且,以前的路很窄,若是一輛汽車,前面碰到一部車就特別麻煩,因爲只有一條單行道,會車的時候,必須一部車停靠在馬路的最邊緣,結果要不麼在路上的兩部車相撞,要麼就是退縮到一個角落中等待另外一輛車過去,而在這個過程中,稍微不注意,兩車就會剮蹭,或者另外一輛車掉到旁邊去了。
就在村長看着那條竣工的道路發呆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疾駛而來。
村裡賺了點錢的人有幾個,不過只有曾良君的車是黑色的。
等到那車開到村口的時候,村長終於確定那車就是曾良君的車,他扔下抽了半截的煙,就跑了過去。
在村長的眼中,曾良君就是財神一般的存在,村長自然非常熱情,他直接將他們接到了自己家中。
村長家中,兩杯苦茶泡上來,三個人就坐在凳子上聊開了。
“現在曾富貴可是收斂了許多,”村長笑道,以前曾富貴在村裡是有錢人,一向飛揚跋扈,其他的人多數都是敢怒不敢言,“去年你把曾富貴整治了一頓,他就老實了。”
曾良君笑了笑,他跟曾富貴也沒有殺死的冤仇,教訓一下就好了,他也不會把曾富貴往死裡面逼。
“村長,我這次回來,是想給村裡投資一個小學。”
“小學?”村長聽到曾良君的話,頓時一愣。
“恩,這周圍村裡都沒有像樣一點的小學,我想建一所。”
原來,村裡是有一個小學的,其實說是一個小學,其實就是一個小空場子,一間民房,整個小學容納的學生也不過幾十人而已,而老師也就那麼幾個。
當年曾良君讀到一半的時候,小學就辦不下去了,那位支教老師老師的身體不行,後來村裡的小學就撤了,所有的學生都轉到鎮上面的
一間小學讀書。
可是鎮上的距離遠啊,曾良君每次都要走好幾公里的路,早上五點半就出發,才能夠到鎮上去讀書。當年父親搬到鎮上去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三個子女讀書的問題。
“可是現在村裡的人不多,就算辦一所小學,也招不到學生。”對於曾良君的提議,村長很心動,問題是辦了小學,來讀書的人也不會很多,原因就是現在呆在農村的人越來越少了。
現在的年輕人,沒有上一輩子的鄉土情結,許多年輕人除外打工之後,基本就不想着回來了。就算在大城市裡面再苦再累,也比村裡的情況要好,至於子女的教育問題,他們更不會將子女扔回來。
曾良君說道:“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不過村長,咱們要解決讀書問題的,也不是咱們一個村。”
在周圍還是有好幾個村子,如果曾家村建小學,也能夠吸引周邊的鄉村過來就讀。
村長在這個問題上面,肯定是採取百分百支持的態度。
“村長,我的本意其實不僅僅建造一所小學這麼簡單,村裡的條件是差了一點,要想盤活整個村裡的經濟,咱們村也要發展自己的產業纔可以。”曾良君喝了一口苦茶後才說道。
“是啊,咱們一個村想要富裕起來,不是靠一兩個有錢人的支助就可以的,關鍵是自己要發展,可是這窮山惡水的,我們也不知道能夠幹掉啥好。”村長也不是不明白這種道理,這些道理都是淺顯易懂,可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說發展能夠發展什麼?曾家村位於丘陵地帶,多山,可用於種植的耕地也不多,就連農業經濟都無法搞起來,更別說能夠搞點別的。
曾良君想了想,說道:“村長,現在市場上面沙棗賣的比較火,我覺得咱們村的那些山頭可以承包下來,種棗子!”
曾良君並不是無的放矢,回來之前他也是通盤考慮過的,現在棗類食品在市場上面很紅火,曾家村附近的土質鬆軟,只要大批量引種形成規模之後,收益率是非常可觀的。
“種棗子?那玩意賺錢嗎?”村長聽到曾良君的建議,琢磨了兩分鐘,心裡沒譜,只有照自己想的問道。
村長的這句話,幾乎人人都說過,其實種沙棗就是一個搞投資,若是來年收成好,市場都火爆的話,那就是賺到了。要是這棗樹一種下去,結果遭遇病蟲凍害,收下來的棗子又小又皺,那就是血本無歸了。
問題是,這個世界上面,有投資的地方就有風險,做任何一家事情都有風險,就連出門都存在風險,只是這個風險和受益是不是成正比,是否能夠最大可能的規避風險罷了。
聽到村長的話,曾良君說道:“村長,我也想過的,要是直接讓村民們種這個棗樹,大家也不願意,但是我今天就做一個承諾,大家投資棗樹的錢,我出一半,你們出一半,然後只要種出來的棗子,我統統按照市價收購!”
曾良君這樣子做,就是將風險降到最低了,其實他也完全可以不用村民們出那一部分錢,因爲即使全村人都來種棗樹,那點錢對於曾良君來說也不算什麼。可是曾良君不能夠白送,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引領曾家村的人發家致富,而不是送錢將他們養起來。
況且棗樹腫起來之後,曾良君也不可能派人過來管理,最多能夠幫他們請幾個農業方面的專家,過來指點一下,平常大多數時候都必須自己努力。
如果這錢是曾良君出了,曾良君很難想象他們會悉心照料。虧別人的錢永遠都不會肉疼,只有真正虧在自己身上纔會緊張。
村長聽到曾良君這麼說之後,雙手就不斷這相互搓着,期期艾艾的問道:“這……這樣不好吧,風險都是你承擔了。”
曾良君從口袋裡面拿出一包煙,扔給了村長和父親一根,笑道:“只要大家肯幹活就行。”
“勤快!怎麼不勤快!大家不是不勤快,是實在找不到好活幹,地裡面的那點收成,一年忙到頭,就一萬來塊錢,拔去口糧就只有不到一萬塊錢,就這萬把塊錢還要一家幾口用,這不是懶惰的原因,咱們村苦啊!”這可是大好事,村長心裡樂開了花,急忙這般說道。
這種棗子的事情,並不只是曾良君一個人想過。村裡面的人也不是天天就知道面朝黃土背朝天,完全不思進取。閒聊的時候就有人跟村長提過這事情,但是種植棗子必須要達到一定的規模,如果一家兩家種一個三五棵,那根本就是好玩了,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想將這事情種上規模,談何容易?
若是隨便在那個山旮旯裡面找位置種上幾顆棗樹,那是挺簡單的事情。但是想將正山頭梳理一遍,進行規模化的發展,那花費就很大了,周圍的村民也沒有誰有這個實力進行投資。
聽到村長忙不迭的拍胸,曾良君笑道:“村長,我可沒說大家不勤快,這種棗子的事情,還是要往後面挪挪,先把小學給辦了!”
建學校,相對種棗樹要容易。
先是經過選址,確定了地盤,然後砸錢就可以了,找建築商包工頭運材料做房子,等到小學竣工後再招生上課。
村長給曾良君統計了一下,雖說現在好多父母把子女帶到了大城市中,可是讀書學籍卻是一個大問題,最終沒有辦法,又將孩子送回老家,讓爺爺奶奶在家照顧,這一部分就是小學的主要生源。
而常年在外工作,又將子女安排在大城市的讀書的那些人,每年也因爲學籍的問題,繳納大量的插班費,綜合其原因,還不是覺得老家的教育環境太惡劣。如果老家有一所好的學校,他們是願意將自己的子女寄養回來的。
“對,先說蓋房子的事情!”
“村長,我就不操心這個事情了,這事情就要麻煩你了,東西都交給你操辦,要錢的時候通知我。”
“那是,我做村長的,不就是幹這個事情嗎?”村長咧着嘴笑道,有錢好辦事,只要有錢,還沒有他村長辦不了的事情。
在村長這裡坐了一個多小時,曾良君和父親就要回去老屋,在路上的時候,正巧就碰到了曾富貴,他正拿着一個精緻的保溫杯,慢悠悠的走出來,神色悠哉,但是看到曾良君之後,臉色頓時一變,眼珠子轉了轉之後,才笑臉走了上去。
曾富貴自從發財之後,成爲了村裡最有錢的人,信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膨脹,甚至有點目空一切的感覺,至少他覺得在曾家村這一畝三分地裡面,他能夠說的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