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斯拍了拍手,又朝着那輛小車看了眼,然後快速地鑽進了車子,啓動後踩下油門,離開了現場。
停在路邊的那輛小車一動不動,直到祁東斯的車子離開消失後,他們纔敢上前,來到了剛纔祁東斯車子停下的地方。
車子上跳下來兩個人,他們朝着欄杆下的江面看了一眼,嚇得一身哆嗦,趕緊跑回了車子裡,然後也同樣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祁東斯如此“明目張膽”地將黑色車子駕駛員活生生地扔進了無盡黑暗和洶涌的前江,就是做給那輛小車上的人去看的。
祁東斯清楚那些人就是那個所謂的周老闆派來的人,他想要傳遞一個信號,當自己身邊的人遭受到了威脅,他會做出無比殘忍和瘋狂的事情來,不管是誰,都只有死路一條,周老闆也不例外。
在處理完往回趕的時候,祁東斯看了下後面幾天的天氣,都是暴雨天氣,而且這段時期前江禁捕,只有爲數不多的貨船通行,這個可憐的駕駛員遺體要被人發現恐怕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足夠他去僞造一些信息。
祁東斯看了看車子的後視鏡,那輛小車已經沒有再跟上來了,於是他調轉車頭返回了之前的那片荒野,對這輛黑色車子進行處理。
一系列的操作下來,已經是後半夜的時間了,祁東斯打了個電話給劉辰,得知李芷芫被送去了醫院掛鹽水,他才放下心來。
祁東斯獨自走到了一個懸崖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靜靜地抽起了煙,他望向懸崖下面,目睹着現場製造出來的痕跡,其實他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能夠完全避開警方的視線,這對他來說是一次巨大的冒險,搞不好甚至會讓當年他和歐陽藍的劇情重現。
他的心裡面對紀霖淵心生一股強烈的愧疚,但願自己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歐陽藍的結局也不會在紀霖淵身上再現。
不過這是能夠給李芷芫帶來安全的唯一方法,只有李芷芫安全了,他纔敢完全放手讓李芷芫出去闖蕩,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夠爲李芷芫所做的事情了。
不知不覺抽完了三支菸,他坐回了自己的車子裡,飛快地朝着江下市區駛去,目的地是李芷芫所在的衛生院。
後半夜的衛生院沒有什麼人,祁東斯到達之後按照劉辰的指示來到了李芷芫的病房。
這不算是一個獨立的病房,而是一個集中掛鹽水的地方,房間裡除了李芷芫和劉辰外,還有一箇中年婦女。
李芷芫已經醒過來了,她正在和劉辰聊着天,當看到祁東斯突然出現後,她的眼睛瞬間冒出了一束光芒,但很快就熄滅了下去,低垂下了雙眸,不敢直視祁東斯的目光。
祁東斯開門後頓了一下,和劉辰點頭示意,然後緩緩地走了進去。來到了李芷芫面前,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好點了嗎?”
李芷芫低着頭咬着嘴脣,沒有回答祁東斯的話,這反應和剛纔對劉辰的態度截然相反。
劉辰爲化解現場的尷尬,幫着李芷芫向祁東斯回答道:“呵呵,沒太大事情,醫生說只是因爲車禍受到了一些撞擊,掛完鹽水吃點消炎藥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哦,那就好。”祁東斯點點頭,隨後目光又望向了李芷芫,似乎有一些話想說。
劉辰見自己的存在阻礙了他們兩個人的交談,便識趣地站起身來:“我出去一趟,你們好好聊,一會兒你送她回去。”
祁東斯點頭答應,轉身目送着劉辰的離開。
李芷芫見劉辰要離開,忙轉身擡頭問道:“你現在就要走了?”
劉辰回過頭,用一個暗示的眼神說道:“對,你們好好聊,記得我剛纔的話,走了。”說完便開門離去,很快腳步聲消失在了衛生院的走廊上。
房間裡只剩下祁東斯和李芷芫,還有那個中年婦女,頓時一陣尷尬的沉默。
那位中年婦女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有些不合時宜,於是起身提着鹽水瓶要往門口走去。
祁東斯見狀立即阻止道:“大姐,沒事的,你不用迴避。”
這位中年婦女眯着眼睛笑呵呵地說道:“沒事,我正好也快結束了,呵呵,情侶之間有點小矛盾很正常,你們好好聊,小夥子,照顧好你女朋友哦,哈哈。”
中年婦女的話充滿着美好的氣息,但卻讓祁東斯和李芷芫有些尷尬,祁東斯剛想解釋自己和李芷芫不是情侶,可爲時已晚,中年婦女已經關門走了出去。
祁東斯來到了剛纔劉辰坐的椅子上坐下,他猶豫着該如何開啓和李芷芫的對話,他對於今晚發生的事情滿懷歉意和愧疚,不過最終李芷芫平安無事,這是他最想要的結果。
李芷芫同樣不知道如何再次面對祁東斯,離開的時候,她對祁東斯充滿了失望和怨恨,但是看到祁東斯拼命地追着車子救自己,內心又是充滿了感激和感動,然後一想到祁東斯和紀霖淵的事,她的心還是無法完全平靜下來。
儘管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依然是長時間的沉默,最終還是祁東斯率先開口:“小芫,別走好嗎?”
李芷芫在聽到祁東斯的這句話後,一陣強烈的衝擊感碰撞着自己的內心最柔軟的部分,如果沒有紀霖淵的存在,她對於祁東斯的這句話會毫不猶豫地給出肯定的答案,但是這個假設永遠都不可能成立,她知道在她和祁東斯之間,永遠都會有紀霖淵的存在。
李芷芫感動過後恢復了理智,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絲苦笑,反問道:“我留下來做什麼?當電燈泡嗎?”
“非要是這種關係嗎?”祁東斯忍不住問了一句,在他理想的心理預期,他一直希望和李芷芫以兄妹的身份相處,而不是情侶。
“不然以什麼關係?”李芷芫擡頭望向了祁東斯,這次她絲毫沒有迴避祁東斯,相反她想要從祁東斯的眼神中得到某些答案:“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着你,你覺得我還能夠以其他方式其他關係和你相處嗎?”
祁東斯瞬間被質問得啞口無言,他其實明白李芷芫的心思,只是不願意面對,他一直在努力引導和李芷芫的這段關係,原本以爲李芷芫會在工作中慢慢磨滅這份感情,卻發現這份感情從來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好的福分,能夠得到幾個那麼優秀的女孩子的厚愛。
李芷芫知道祁東斯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他們兩個人心中都沒有答案,所以最好的選擇依然是離開。
“我打算離開江下。”李芷芫最後輕聲地說了一句,撇過了頭。
祁東斯輕聲一嘆,問道:“離開江下你要去哪裡?”
“哪裡都可以,只要看不到你就行。”李芷芫露出了一個苦澀而艱難的笑容。
祁東斯被李芷芫這句話深深刺痛了一下,但他相信李芷芫所遭遇的心痛,要比自己深刻得多,他沒有理由去責怪李芷芫。
祁東斯沉思了很久,突然說道:“你要離開可以,但等我把那個姓周的除掉之後。”
“什麼?你什麼意思???”李芷芫一臉驚訝。
祁東斯深情地望着李芷芫,說道:“那個姓周的不是一直想要報復你,抓你回去嗎?我除掉他,你就不會有危險了。”
“你……你瘋了吧???”李芷芫和劉辰曾經跟周羣飛打過交道,破壞過周羣飛的計劃,她很清楚周羣飛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因此她對於祁東斯的這個想法感到震驚和擔憂,她雖然對祁東斯懷有怨恨,但不希望祁東斯受到任何傷害。
“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李芷芫言辭急切地說道:“他是國際通緝犯,殘忍無比,你最好不要去找他。”
得到了李芷芫的關心,祁東斯冰冷的心彷彿涌進了一股暖流,他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隨後霸氣而又決心地說道:“我不管他是什麼人,他敢傷害你,我就不會放過他。”
李芷芫的內心也翻涌起一股暖意,這不就是她期待和迷戀的祁東斯的樣子嗎?當自己受到傷害和危險,有一個蓋世英雄奮不顧身地出現,守護自己,拯救自己,這是自己夢境中的情景啊。
李芷芫彷彿看到了一個綻放着光芒的祁東斯,心一下子軟了下去,這樣的男人,她真的沒有勇氣和決心就這樣放棄,這樣的世界,她真的沒有辦法假裝很瀟灑地轉身離開。
李芷芫從幻境中回過神來後,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真的發泄怨氣,說道:“可是你也是傷害我的人之一。”
祁東斯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尷尬,他想要解釋自己口中所謂的傷害和李芷芫的傷害有所不同,但還沒等他開口,李芷芫又補充了一句:“感情的傷害算不算?”
祁東斯不置可否地抿着嘴,這是李芷芫的一個陷阱,自己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跳,需要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歉意和誠意嗎?
李芷芫突然再次問道:“你心裡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