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凌律師一聽劉辰要去親自問春雨,立即阻止下來,他不願意讓春雨獨自面對劉辰,在內心糾結了一番後,答應道:“我說,我和你說……”
能夠讓凌律師如此糾結和艱難,想必事情一定是非常嚴重,而且非常糟糕,春雨一定是犯下了很大的錯誤。
劉辰知道凌律師喜歡着春雨,纔會爲她做這些事情,劉辰臉上的情緒也緊繃起來,甚至有些不安和害怕,他怕聽到自己難以承受和麪對的事情。
時間靜止一般,空氣也彷彿凝固成了一團,讓人有些窒息,劉辰在等待着凌律師的話語,凌律師在等待着自己心裡的答案。
在沉默了將近一分鐘後,凌律師抿了下嘴脣,無比艱難地說道:“劉總,春雨她……”
難以啓齒的真相讓凌律師內心非常掙扎,劉辰也用苦澀的嗓音問道:“她怎麼了?”
“她……她吸食……”凌律師沒有再說下去,他一手撐着自己的臉,閉上眼睛,猛烈地拍打着自己的腦袋,他是在自責和悔恨,恨自己沒有看好春雨,以致於最後釀成了大錯。
凌律師的話已經不需要說得更加明確,劉辰也可以猜到,但是他仍驚愕不已,目瞪口呆地尋求已經很明顯的答案:“她吸食了什麼???”
劉辰對這些事情是絕對的零容忍,曾經有一個星辰的老員工被發現做出了這種事,被他毫不留情地趕走,他沒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春雨身上。
劉辰對春雨是寄予了厚望,他將整個羅曼都交給了春雨,甚至包括唐西詩、陳小龍、趙倫傑這些羅曼的後備力量的未來,也全都交給了春雨,春雨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對待春雨,劉辰不可能像對待普通員工一樣開除就完事了,春雨的離開,將會給羅曼帶來災難般的影響,他現在所期待的是一切都只是個誤會。
凌律師心情變得極其糟糕,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絕對禁止的東西。”
凌律師的答案讓劉辰基本上可以認定了春雨的事,凌律師是絕對不可能冤枉春雨的,所以劉辰甚至連最後的幻想都不需要有,不需要再去當面問春雨了。
劉辰現在能夠給自己原諒春雨的理由,似乎就只剩下背後的原因了,他擡頭問道:“她爲什麼要做這種事,你知道原因嗎?”
凌律師搖頭低聲道:“不知道,我問她,她不肯說,她還讓我不要告訴你。”
“那你爲什麼還要告訴我?”劉辰情緒也很低落,完全沒有了一開始的豪情。
凌律師帶着一絲懇求的語氣說道:“我覺得,只有你才能夠救她。”
“救她?什麼意思?”
“我覺得她這麼做,一定是被逼迫的,而你一定能夠查到原因。”
劉辰和凌律師一樣,希望春雨是被逼迫的,這也是劉辰能夠給自己原諒春雨的最好也是最後的理由了,他願意去相信。
劉辰沉默了片刻後,心裡面暗暗發誓,然後狠狠地說道:“如果春雨真的是被逼迫的,我一定會查到背後的兇手,絕對不會放過,但我現在想知道,春雨已經到了什麼程度?”
凌律師也只是看到過春雨的一張照片,平時看不出春雨有什麼異樣,但是在那天晚上和春雨的對話中,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而且春雨當時說的話,十分的絕望。
“我發現之後,勸過她收手,但是她說,收手之後將會生不如死。”凌律師帶着恐懼回答着劉辰,他希望劉辰能夠從這些話裡判斷到底有多嚴重。
劉辰嚇了一跳,他見到過很多吸食那些東西的人,當一個人可以達到生不如死的時候,說明已經很難戒除了,這個情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和恐怖得多。
但是今天上午劉辰去羅曼俱樂部的時候,春雨仍然能夠正常地和太平盛世的楚木槿商談合作,其他方面的工作好像也沒有聽說耽誤什麼的,一切都正常進行着,看起來春雨的情況又沒有那麼嚴重。
到底是什麼狀態,劉辰暫時也不好判斷,他的拳頭緊握後又鬆開,顯示出內心的擔憂和掙扎,但最終他必須要去面對這些事。
劉辰靜靜地想了會兒,端起酒杯敬了一下凌律師,然後猛口飲盡,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凌律師也跟着站起了身,想要送一送劉辰,被劉辰阻止:“凌律師,不用送了,謝謝你今天的午餐,我非常享受,下次我們再找時間喝個痛快。”
雖然劉辰的話題重心在喝酒上面,但凌律師卻覺得這是劉辰刻意的掩飾,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劉辰走到門口,突然喊道:“劉總!”
劉辰停下腳步轉過了身望向凌律師。
凌律師鼓起一絲勇氣,問道:“如果……如果是……是春雨自己的行爲,你會……你會怎麼辦?”
劉辰眼裡的光芒收縮了一下,低頭停頓了幾秒後,擡頭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先查清楚再說吧。”
說完,劉辰徑直走向了電梯,打開電梯門,叮咚一聲,梯門關閉,只留下凌律師一個人,失魂似的站立在那裡,不安地想着有關春雨的結局。
劉辰和凌律師告別之後,叫了一個代駕離開藍灣小區。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春雨的事情,凌律師的這頓午餐本是一次美好的把酒言歡的記憶,但是春雨的事情對劉辰來說是一次巨大的打擊,不僅讓這段記憶的美好煙消雲散,也顛覆了他對於春雨的一切認知。
劉辰沒有和代駕司機說具體的目的地,只是讓他載着自己在街上轉轉。
在凌律師家裡,劉辰只是表現出了震驚,但在車子裡,他打開窗戶抽起了煙,滿懷心事地狠狠吸着菸頭,瀰漫開來的煙霧彷彿就是擋在他和春雨之間的一層迷霧。
不管春雨是主動還是被動吸食那些東西,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劉辰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曾經在星辰砂場和羅曼俱樂部,劉辰都明確表達過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手底下的員工可以在工作上面出現失誤,但絕對不能在做人方面有突破原則和底線,做出違法亂紀的事情出來。
之前星辰砂場的後勤主管就是因爲做出了和春雨這樣的事情,被劉辰無情地辭退,並且直接報警處理,一點都不念舊情,但劉辰知道自己這麼做都是爲了拯救他們的人生。
此次面對春雨,劉辰卻顯得猶豫了,他從沒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春雨身上,一個自己寄予厚望甚至將羅曼這塊招牌壓在身上的女孩,此事一出,不僅是羅曼的前景,連劉辰的佈局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果真的將春雨按照自己一貫的方式進行處理,那麼羅曼將會陷入空前的危機,自己沒辦法明面上去掌控羅曼,羅曼內部更是沒有人可以代替春雨,羅曼好不容易從上一次形象危機中擺脫出來,目前處於戰略關鍵階段,經不起第二次了。
但如果對春雨網開一面區別對待,這種做法必然難以服衆,而且也可能是在害了春雨。
唯一稍顯積極的一面就是目前春雨的事情,除了凌律師和自己,沒有其他人知道,情況尚在可控的範圍內。
可這也是劉辰感到失望的一點,春雨對自己有所保留有所隱瞞,若不是凌律師突然告知,自己可能會一直被矇在鼓裡。
劉辰坐在車裡,想給唐西詩打個電話,但上午離開時候的那一幕,讓他默默地放下了手機,最後決定今晚去一趟春雨家裡,私下和春雨當面聊一聊這個事情,哪怕是最後撕破臉也不能再拖了,爲了春雨,也爲了自己。
劉辰最後讓代駕司機載着他去了江邊,獨自一人坐在了江邊公園的椅子上,面對着滾滾東去的前江水,劉辰的思緒卻始終沒法像這江水一樣,浩浩蕩蕩地向前奔去。
就在這看似平靜的前江水下,還流淌着一個可憐的生命呢,這就是整個江下的寫照,看似平靜的一座城市,但隱藏着的危機和鬥爭,讓江下的上空隨時可能風起雲涌。
老頭子死去之後,江下變得異常的平靜,郭臺北迫於內外壓力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濫用自己手中的權力,董天華失蹤多日,如今也被劉辰關在小黑屋,紀小峰最大的動作就是針對宏宇集團的行動,但也被劉辰阻止破壞,胡冰城等省城那邊的動作似乎是在針對叢林部落和星光酒吧,最近一次針對他們的大動作,可能就是境外的周羣飛盯上了李芷芫。
最讓劉辰感到意外的是,以阿郎爲首的那些境外勢力,在上次正面交鋒之後竟然再也沒有任何行動了,本以爲會出現的瘋狂報復行爲也一直沒有出現,這是不同尋常的安靜,更像是一場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所以在暴風雨來臨之前,劉辰需要處理好自己身邊人的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春雨。
對劉辰來說,對付那些所謂的對手們,只是爲了掃清障礙,他真正的目的是自己最終的戰略佈局,而春雨則是自己戰略佈局中非常重要和關鍵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