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純粹的足球，最高級的享受？”田宏曲着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口氣倒是很大，不過怎麼做到？”
這話聽起來是不太開心了。
李佳也皺了皺眉頭，外行干涉內行是大忌，更何況楚陽這跨得有點過分了，田宏只是來請他配合做節目而已，按道理說配合是楚陽的本分，田宏可以連招呼都不打的，楚陽卻是直接對田宏的策劃提出了質疑，這就有點過分了。
楚陽兩世加起來也是四十幾歲的大叔了，怎會不明白這點道理，涅槃視頻、綠茵放大鏡什麼的他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李佳的話說得沒錯，國內某些球迷對他的惡意不是一般的深，他不能違心的說對這種人一點看法都沒有，就算他能做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家人不受影響。
只要想一想楚玉的同學、梅芸的同事和學生、家裡的鄰居親戚一提到楚陽就一臉“爛泥扶不上牆”“名頭不小，本事不行”的默契，楚陽完全可以想象家裡人的心情有多難受。
她們雖然一句話都沒提，但楚陽用頭髮想都可以知道她們所面對的那些議論和調侃，“聽說你家小子到國外踢球了，什麼時候進國家隊啊？”“昨晚看拉科的比賽怎麼沒見你弟弟上場啊？”“哎喲！好好的大學不讀，去踢什麼職業足球”之類的，沒有一句髒話，但每一個字都是一種酸爽得飛起的幸災樂禍和冷嘲熱諷。
他當然可以用實力來打臉，帶領瓦倫西亞殺上西甲，殺到歐冠，摘得金靴金球，但那是多久以後了？而且那些無良媒體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楚陽絕對相信，一旦發揮有起伏，他們連自己服用興奮ji這樣的新聞都可以造得出來。
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他需要一個公平的甚至是偏向自己的平臺來展示自己，涅槃視頻和《綠茵放大鏡》無疑就是最好的選擇。
楚陽看了看他們，從田宏手裡把稿紙拿了過來，繼續在上面寫了起來。
李佳乾脆起身走到楚陽身後，看了起來。
“看球聽歌？絕對巨星？足壇一百單八將？球衣傳奇？TOP10?瘋狂的足球？貝影？額，爲什麼又把這個‘貝影’刪了？”
“因爲這個你們做不出來。”
這個世界都沒人能做得出來，因爲你們這裡沒有那個被追逐也被放逐的寵兒和棄兒。
田宏的專業技能還是不弱的，雖然沒有看具體的策劃，但這幾個外人看起來莫名其妙的名詞一進入他的眼簾就好像幫他打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看球聽歌？這個沒什麼新意，但是如果歌選得好也能玩一玩；絕對巨星？這個就是球星紀錄片吧？和我的想法差不多；足壇一百單八將？這是將梁山那一百零八顆星宿和足壇球星一一對應嗎？有點意思；球衣傳奇？嗯，這個點子不錯；瘋狂的足球？貝影？”田宏從瘋魔一樣的喃喃自語中醒來，“貝影是什麼？”
“沒什麼，錯別字，球員的背影，就是盤點一些著名球星的失意瞬間。”
“對啊！”田宏突然大喊一聲，“別人拍球星失意都愛拍眼淚，我們偏偏拍背影，這是個方向。”
楚陽一個大白眼差點沒忍住，暗說您想多了。
“不行，我得上去請示一下蕭董。”田宏說着拿起桌上的稿紙，急匆匆跑了。
李佳搖搖頭，看見楚陽一臉無語的樣子，道：“老田這人就這樣，心思有點單純，你別見怪。”
“我不是見怪，我只是奇怪，”楚陽道，“幾個子項目名稱而已，他倒是像得到了絕世秘籍一樣，真的知道具體怎麼做嗎？”
李佳：“……”
“等下蕭董肯定要叫我上去，我就先不走了，省得一會兒又要跑回來，先在你這蹭蹭wifi。”
李佳沒搭話，而是走回自己的座位，在抽屜裡翻了翻，找出了幾張相片給楚陽遞了過來。
“這是做什麼？”楚陽接過一看，竟然都是自己在球場上的照片，來到瓦倫西亞後這幾場比賽的都有。
“簽名，”李佳道，“我們家小公主已經是你的球迷了。”
“喲，不勝榮幸，謝謝擡愛。”楚陽在逆天弧線那張相片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再多寫幾個字啊，還有剩下的幾張都簽上，我這算是提前投資了。”
“投資？投哪兒了？”楚陽道，“小公主芳名？”
“林可兒，欸，你可別打我女兒的主意，她還小，”李佳道，“我現在都差點成了你的免費經紀人了，還不算投資？”
“祝可兒妹妹永遠美麗快樂？”李佳接過照片一看，不滿地道，“妹妹？你也太會順杆子往上爬了吧？叫我做姐，叫我女兒妹妹？另外寫。”
“我擦！要求那麼高？”楚陽只能拿起筆，又唰唰唰地寫了起來，“說起來這還是我的第一個簽名呢。”
“‘願可兒一生安好，每天都是晴天’？這個不錯，看不出來，有兩下子嘛。”
“那當然，文武雙全形容的就是區區在下，剛纔那張還我。”
“做夢！你的第一張簽名呢，當然得留着，等你成球王那一天這張說不定能給我換回一棟別墅。”
“借您吉言……”
楚陽剛想再貧兩句，手機響了。
“蕭董，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啊？”
“到我辦公室。”蕭落說完就把通話摁斷了。
“蕭董怎麼說？”李佳把照片收好，看了過來。
“還能怎麼說，讓我上去咯。”楚陽站起身，把手機放回口袋。
“快走，我也上去湊湊熱鬧。”
“不是吧？蕭董沒有召見，你也敢上去？”
“不是有你擋着嗎？”李佳一點都不擔心，估計蕭落平時領導架子也不怎麼擺。
蕭落的辦公室在最頂樓，裝修的倒不是多豪華，但是蠻大氣，除了蕭落和田宏外，俱樂部主席陳平和蕭落的漂亮小秘書於曼也在場。
蕭落示意楚陽和李佳坐下，也沒有和楚陽廢話，直接道：“《綠茵放大鏡》這個節目我很重視。”
“有多重視？”
蕭落拿起桌上那張楚陽寫過的稿紙，敲了敲，道：“如果能成功，我送你一頭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