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源在菸灰缸裡掐滅了菸頭,咳嗽了一聲說道:“陸鳴,剛纔範局長已經對你協助我們追回陸建民贓款給予了肯定,也承諾一定要查清你母親被害的真相……
所以,我希望我們之間的談話能夠開誠佈公,不能有任何隱瞞,說實話,有些事情還牽扯到你的個人安全,你可不能再意氣用事了。”
陸鳴一臉驚訝地說道:“盧局長,我真不知道你們想跟我談什麼,說實話,只要對你們辦案子有幫助,我巴不得呢,可我確實……”
盧源擺擺手打斷了陸鳴的話,說道:“那我們就從今天發生的事情說起,曉帆已經詳細彙報了今天發生在青塘村的案子……
我知道捲入這個案子並非你的本意,其實剛纔我還批評了吳淼,不過,既然是這個案子的當事人,你就有責任講清楚你所看見的一切……”
其實,陸鳴剛纔在開門的一瞬間就猜到徐曉帆帶着兩個領導來這裡並不是來串門的,只不過範昌明的開場白開的好,接下來盧源就開始進入正題了。
陸鳴瞥了徐曉帆一眼,見她馬上就轉過頭去,於是怏怏說道:“盧局長,詳細經過我已經向徐隊長彙報了,不知道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盧源盯着陸鳴問道:“你確定看見周玉露被那個警察注射了毒針,並且被他推到了河裡面?”
陸鳴心想,老子說過的話雖然不可能一句頂一萬句,可也是一句頂一句,既然在徐曉帆這婆娘面前已經定下基調了,豈能在你這個老頭面前該換調門?那樣豈不是反倒讓你們把老子看遍了?
這樣一想,陸鳴就裝出一副大智若愚的樣子說道:“是啊,要不然我看見了什麼……哦,對了,盧局長,也許你們希望我配合你們辦案,這樣吧,你就直說,你希望我看見什麼,那我就看見什麼,這樣總行了吧?”
陸鳴一句話噎的盧源半天說不出話,憋了半天才耐着性子說道:“什麼叫我希望你看見什麼,實事求是,看見什麼就是什麼,怎麼能胡說八道?”
陸鳴嚴肅地點點頭說道:“是啊,我也是這麼對徐隊長說的,可她就是不相信,硬說周警官還活着。
我也沒辦法呀,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周警官是死是活,我當然希望她還活着,不過,最終還是要以你們警察破案以後的結論爲準啊……”
盧源沒話可說,呼哧呼哧喘了兩口,又問道:“我聽說你和周玉露的個人關係不錯,這一點沒錯吧?”
這一次陸鳴回答的很乾脆,說道:“確實不錯……你也知道,我母親的後事就是她幫着我辦的,那時候我心情也不好,她一直在安慰我……
對了,她還在我家裡住過一晚上,可能有些人會胡思亂想,可我對天發誓,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說完,似有意無意瞥了徐曉帆一眼,換來女人憤憤的怒視。
“那她和你談到過有關案子的敏感話題嗎?”盧源問道。
陸鳴心想,今天堂堂兩位局長親自登門拜
訪,怎麼也要給點面子啊,自己如果不提供一點有價值的信息,兩位領導兩手空空怎麼下的來臺?
說不得只好揭發一點周玉露這婆娘的“罪行”了,誰讓她和陸建嶽這老雜毛睡覺呢,權當是對她的懲罰。
“這個……”陸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盧源嚴肅地說道:“陸鳴,在大是大非面前可要把握好原則啊,你和周玉露的個人關係我們不感興趣,可如果你替她隱瞞那就另當別論了……”
陸鳴猶豫了好一陣說道:“其實,我也不是有意隱瞞,一方面周警官確實對我不錯,做人不能忘恩負義……
另一方面,我確實發現了一些周警官可疑的事情,可又吃不準,所以一直不敢亂說,現在她生死不明,我就說了吧,希望能對你們破案有幫助,不過,今天徐隊長說,你們並不打算再追究周警官的行爲了……”
盧源說道:“追究不追究你就別多問了,你只要實事求是就好……”
陸鳴點點頭說道:“其實,我和周警官在東江市就有接觸了……”
“啊……”徐曉帆發出一聲驚呼,同時憤憤地瞪了陸鳴一眼。
盧源好像生怕徐曉帆的驚呼嚇到陸鳴似的,馬上衝她擺擺手,意思是讓她沉住氣。
陸鳴繼續說道:“記得那天東江市盧家灣派出所張所長一大早就把我接到了派出所,到了那裡才知道是兩個警察要審問我,其中一個是肖隊長,另一個就是周警官,當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那天審問完之後,我本打算攔一輛出租車進城,沒想到周警官的車就停在了我的身邊,說實話,當時我還不敢上去,後來她再三堅持,沒辦法,只好坐她的車進城……可奇怪的是,在車上,周警官跟我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話?”盧源和徐曉帆幾乎是異口同聲問道。
陸鳴見對面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盯着自己,其中一雙眼睛清澈明亮,另外兩雙卻充滿了威嚴,一瞬間,他又體驗到了那種備受矚目的快感。
“其實,這也只是當時的感覺,現在想想也沒有什麼……”陸鳴好像有意在吊胃口。
徐曉帆恨聲道:“你只管說,有沒有價值我們自會做出判斷。”
陸鳴一臉無奈地說道:“她當時勸我不要去找工作,說找到工作也不一定保得住……還說財神的兒媳婦就要來東江市辦理公公的後事,勸我不要去見她……”
“就這些?”徐曉帆問道。
陸鳴說道:“難道這還不讓我感到莫名其妙嗎?畢竟,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啊,何況,她是警察,我當時可是緩刑犯……所以,所以我當時只能認爲她是……”
“是什麼?是不是以爲她愛上你了?”徐曉帆暈着臉訓斥道。
陸鳴不明白徐曉帆爲什麼反應這麼大,心想,這婆娘該不會是在吃周玉露的醋吧。嘴裡卻急忙否認道:“我可是有自知之明……對了,還又一次,就是你和她來盧家灣看我的那個
晚上……”
徐曉帆瞥了盧源一眼,嗔道:“你把話說清楚,不是去看你,是去傳訊你……”
陸鳴趕忙說道:“對對,你們兩個去傳訊我,當時我準備第二天去討薪,她好像不太高興,臨走的時候還給了我一張名片,讓我給她打電話,最後還……”
“還什麼?”徐曉帆真聽到節骨眼上,沒想到陸鳴又打住了,忍不住崔問道。
陸鳴哭喪着臉說道:“我要是說了,你肯定又要罵我……”
盧源說道:“你只管說,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
陸鳴瞥了徐曉帆一眼,說道:“她臨出門之前,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那眼神很特別……”
徐曉帆深深吸了一口氣,嗔道:“一個眼神?你是不是在消遣我們啊……”
盧源好像倒是聽出了什麼味道,擺擺手說道:“你別打斷他……”
陸鳴得意地瞥了徐曉帆一眼,好像是故意要氣她似的,然後當着兩位局長的面掏出一支菸點上,不過,這包煙有點廉價,他沒好意思敬兩位局長。
“從那以後,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聯繫過,直到那天晚上,我打電話告訴她要來公安局自首的事情……
沒想到當談晚上就有一個陌生女人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母親被你們抓了,當時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現在我才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就是周玉露的母親朱雅仙……”
徐曉帆和盧源對望了一眼,似乎終於聽到他們想聽的內容了。
“這是她後來告訴你的?”徐曉帆問道。
陸鳴搖搖頭說道:“她怎麼會告訴我……那天我在陸家鎮豪客來賓館住了一晚上,沒想到朱雅仙是賓館經理。
我這個人對聲音很敏感,當時第一次聽到朱雅仙說話,就覺得耳熟,後來終於想起了那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那個女人。
不過,當時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就是朱雅仙打的這個電話,不過,有一天晚上,我終於找到了那個公用電話亭,就在距離豪客來賓館不遠的地方……”
“你確定這個女人就是朱雅仙?”徐曉帆問道。
陸鳴點點頭,說道:“我確定……說實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有點懷疑周警官了……”
“你懷疑她什麼?”徐曉帆問道。
“我懷疑她可能和我母親的死有關……起碼應該是個知情者……”陸鳴說道。
“那你還跟她一起鬼混?”徐曉帆訓斥道。
陸鳴爭辯道:“誰跟她鬼混了……我就是因爲懷疑她,所以纔跟她在一起,就是想搞清楚害死我母親的兇手到底是什麼人。”
盧源說道:“曉帆,看來倒是你誤會陸鳴了……”
說完,扭頭衝陸鳴問道:“快說說,你到底有什麼發現?”
陸鳴見盧源這個黑臉包公也開始替自己說話,頓時就興奮起來,編故事的衝動無法遏制,就算他不想編,也由不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