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你還是當過兵的,手槍少個零件都不知道……”良久,只聽陸鳴抱怨道,一邊摸索着朝着山坡下面走去。
阿龍冤屈道:“肯定是阿琪出金庫前拆掉的……她可能是想假投降,把槍交給對手,然後趁對手放鬆警惕的時候出其不意襲擊他……”
陸鳴恨聲道:“這賊婆娘花樣還不少……哎呀,要是有把手電就好了,這黑乎乎的也看不見啊……不會摔死了吧?”
阿龍小聲道:“老闆,小心點,他手裡可能有槍……”
陸鳴一聽,看看山坡下面黑漆漆的溝壑,頓時不敢往前走了,說道:“要不然我們在這裡等警察吧,這個狗孃養的就算沒有被摔死,起碼也受了傷,能跑到哪兒去?”
阿龍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下去看看……”說完,抹黑山坡下面走去。
良久沒有聽見阿龍的動靜,陸鳴又大着膽子往山坡下面走了十幾米,然後站在那裡東張西望,無奈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樹林裡面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就在陸鳴想張嘴喊一聲阿龍的時候,忽然聽見自己左邊不遠處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
“別動,敢出聲就打死你……”
陸鳴的扇子頓時就僵硬了,筆挺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都不敢扭頭朝聲音來的地方看上一眼。
“慢慢往左邊走過來……別出聲……不然一槍打爆你的腦袋……”男人聲音壓的低低的說道。
他肯定受傷了,身子不能動,要不然也不會讓自己走過去了。
媽的,人倒黴真是喝涼水都塞牙,早知道在上面等警察了,阿龍這個混蛋,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還說以前在雲南的深山老林裡作戰呢,肯定是吹牛皮,要不然這麼一個大活人藏在這裡竟然會看不見?
奇怪,他也是從這個方向下來的嗎?這個綁匪爲什麼不抓他當人質呢,難道看自己好欺負?哎呀,不用說,自己將成爲這個綁匪的新人質,他肯定會用自己的性命威脅警察。
這也倒罷了,可傳出去丟不起這個人啊,先前還在陸媛陳丹菲面前吹牛皮,現在老悶自己回來了,可自己卻成了綁匪的人質了,這不是讓她們笑話嗎?
如果自己想現在突然倒在地上朝着山坡滾下去,黑燈瞎火的,就算綁匪開槍也不一定能打得中自己,何況,他只要一開槍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可能還不一定敢開槍呢。
不過,也難說,他既然已經受了傷,知道自己跑不掉了,誰知道會不會臨死拉個墊背的,這些綁匪都是亡命徒,殺一個人對他們來說算什麼?
這樣一想,陸鳴最終沒有勇氣做最後的抵抗,兩條腿已經不受控制地慢慢朝着左邊一步一步移過去,心裡卻急的直冒火。
心裡一着急,就沒有注意腳下,只覺得一隻腳好像被什麼東西上拌了一下,嘴裡驚呼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媽的,真是天意啊,陸
鳴趴在地上沒有聽見任何聲息,心裡面一陣歡呼,直慶幸自己這個跟頭摔得好,這一摔幾乎等於撿了一條命。
只是,他也只狂喜了幾秒鐘,隨即就感到一個冰涼的東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用猜,應該是一把刀。
隨即,耳邊傳來熱乎乎的氣息,只聽一個聲音耳語道:“別出聲……這就是緣分啊……”
陸鳴這才明白自己這一覺竟然摔在了綁匪的懷裡,腦子裡頓時嚇得一片空白,只知道脖子上的那把刀隨時可以隔斷自己的喉嚨。
寂靜,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寂靜中甚至隱約可以聽見從陸家鎮方向傳來的糟雜聲,媽的,警察在哪裡?不是早就出發了嗎?就算是烏龜也爬到了。
陸鳴一直不喜歡警察,可這個時候卻像盼望自己的親人一樣希望見到他們,同時又像個怨婦一般抱怨他們遲遲不來。
不過,他從耳邊傳來的急促的喘息聲,判斷綁匪可能傷得不輕,心想,也許他正在流血,自己最好不要冒險,等他失血過多肯定會昏過去,那時候危機自然就解除了,誰也不會知道自己曾經淪爲綁匪的俘虜。
就在陸鳴想着好事的時候,寂靜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手機鈴音,儘管是一手輕柔的抒情歌曲,可聽在陸鳴的耳朵裡就像是震耳欲聾的雷聲,不過,他馬上確定鈴聲不是來自自己的手機。
綁匪似乎也沒有想到手機會突然響起來,覺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離開了肌膚,感覺到綁匪另一隻手好像在自己身上急切地摸索,顯然是在找手機,想關掉鈴聲。
雖然黑暗中看不清東西,可面前泛着白光的匕首還是分辨的清楚,他發現匕首雖然只是稍稍離開了自己的脖子,可那隻握着匕首的手卻有點無力地耷拉在自己的領口。
媽的,此刻不拼一下更待何時?
陸鳴死死盯着面前那隻模糊的手,匕首反倒被他忽視了,他聽見自己的喘息聲粗重起來,一顆心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腎上腺激素大量分泌出來,腦子幾乎已經不會思考了,但是那股反抗的意志和拼死一搏的衝動卻根本無法抑制。
綁匪似乎在口袋裡摸到了手機,不過,要想把它掏出來必須稍稍擡一下身子,實際上他也這麼做了,只是身上有傷,動作顯得很笨拙。
就在綁匪笨拙地擡起身子想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的時候,陸鳴行動了,他的雙手突然伸出來,嘴裡大叫一聲,用盡全力抓住了那隻握着匕首的手。
綁匪的反應也很快,幾乎馬上意識到獵物要反抗了,於是那隻握着匕首的手開始用力收縮,想要把刀子繼續架在陸鳴的脖子上。
一邊急迫地想抽出口袋裡的那隻手,可陸鳴的反抗稍稍改變了身子的位置,他那隻伸進口袋的手被壓住了,倉促之間竟然抽不出來,這樣一來,他只能用自己的一隻手和陸鳴的兩隻手較勁。
可即便這樣,陸鳴仍然覺得吃力,驚恐地看着面前的匕首一寸寸朝
着自己的脖子移動,一旦綁匪抽出另外一隻手,那就死定了。
陸鳴心裡一着急,頓時對那隻握着匕首的手深惡痛絕,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低頭張嘴就吆在那隻手的手背上,感覺到自己鋒利的牙齒好像切近了如裡面,忍不住一陣噁心。
綁匪遭受着意外的襲擊,再也無法保持安靜了,嘴裡面發出一聲慘叫,同時激發了他的野性,只見他高高仰起頭來,然後就像磕頭似的,用前額狠狠地敲擊陸鳴的腦袋。
陸鳴沒想到綁匪竟然還有這種打法,無奈他是趴在地上,根本沒法翻身,也無處躲避,後腦勺就成了綁匪攻擊的目標。
在被連續撞擊了兩三下之後,腦袋痛不說,甚至還有點暈沉沉的感覺,要是聽任綁匪這麼撞下去,非昏過去不可。
陸鳴被綁匪撞的火起,再也不顧上噁心了,就像是啃排骨一樣,只顧抓住那隻手啃個不停,綁匪終究是凡胎肉身,儘管口袋裡的那隻手已經抽出來了,可那一陣陣劇痛讓他狂嚎不已,不過,他還是用盡全力試圖用那隻空出來的手纏住陸鳴的脖子。
陸鳴見綁匪已經不用腦袋撞擊了他了,鬆了一口氣,嘴巴剛剛離開那隻血肉模糊的手,沒想到又一隻手伸了過來。
他一看就明白了綁匪的意圖,顯然是想用胳膊圈住自己的脖子,他在電影裡看見過這個危險的致命動作,只要被他的胳膊圈住了脖子,然後在用力一擰,自己就算是徹底交代了。
陸鳴怒從心上起,惡向膽邊生,危急關頭再也顧不上那隻握刀的手,身子用力扭動了一下,變成了側着身子朝着綁匪,甚至能看見他的眼睛了。
綁匪見陸鳴側過身來,正好迎上了自己另一隻手,馬上就朝着他的脖子圈過去,可沒想到被陸鳴的雙手抓住了手腕,不管怎麼用力就是無法圈住他的脖子,正想拼盡全力一搏,忽然一根手指傳來一陣劇痛,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一根手指竟然活生生被陸鳴給咬斷了。
十指連心,綁匪再兇悍也無法忍受如此的劇痛,再加上本來就已經有傷在身,腦子的一根弦好像被人撥弄了一下,開始昏昏沉沉起來。
不過,握着刀的手還是習慣性地儘量朝着陸鳴的脖子劃了一下,結果沒有割到脖子,而是在他的肩膀上花開了一跳口子。
陸鳴似乎已經感覺到身後的綁匪已是強弩之末,肩膀上的疼痛刺激的他猛地一個翻滾,竟然從綁匪的身下掙脫出來,順着山坡滾出了幾米遠,隨即聽見一個人喝道:“什麼人?別動……”
陸鳴一聽就是阿龍的聲音,氣的差點昏過去,掙扎着爬起身來,衝着前面一個黑影罵道:“你……你他媽死哪兒去了……老子差點……差點掛了……”
阿龍吃驚道:“怎麼?出什麼事了?”
陸鳴氣的說不出話,連滾帶爬地用手抓住地上的藤蔓往走了幾步,一邊尋找,一邊喘息道:“綁匪就在這……快找,別讓他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