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鳴漫無目標地在大街上閒逛的時候,被他“拋棄”的戴光斌已經來到了東江市富人扎堆的白露山別墅區,這裡住着差不多所有東江市的“名門望族”。
女秘書把車停在了一棟哥特式建築的大門前,按了幾聲喇叭,不一會兒功夫,一個保鏢模樣的男人過來打開了門。
汽車直接開進了帶着圍欄的大院子裡,戴光斌和女秘書一前一後下了車,沿着高高的漢白玉臺階走進了別墅。
別墅的大廳差不多有三百多平米,裝飾的富麗堂皇,各式仿古紅木傢俱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乍一看就像是走進了皇宮的金鑾殿,就差正中間擺上一張龍椅了。
在一張寬大的意大利牛皮沙發上坐着一個頭發花白、有着一顆碩大腦袋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
男人身穿花格子襯衫,袖口的金釦子和無名指上的碩大貓眼閃閃發光,一雙鷹眼就像能剜下人的一塊肉似的。
他就是博源投資集團總裁吳法名。
在他對面沙發上坐着的的卻是一個稍顯猥瑣的小老頭,穿着打扮像是剛進城的農民,看上去好像有六十多歲了。
面對氣場強大的能引發地震的吳法名,小老頭的身子好像一直在不停地顫抖,看見戴光斌帶着一位妙齡女子走進來,他顯然鬆了一口氣。
“老大,這小子不願意來,還差點把我的車毀了……”戴光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小老頭。
吳法名嘴裡嗯了一聲,沒說話,一雙鷹眼瞥了站在一邊的女秘書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可已經讓女秘書微微打了一個哆嗦。
戴光斌說道:“老大,這小子心裡肯定有鬼……我許諾他好處都不動心,半道上突然發飆,竟然搶奪方向盤,害的丁瑤差點撞車。
畢竟是在鬧市區,我擔心會造成不良影響,所以就讓他下車了,不過,我讓他明天必須來公司一趟,否則……”
吳法名拿起架在菸灰缸上的大雪茄抽了兩口,緩緩說道:“許諾好處也不動心?”
說着瞥了一眼小老頭,繼續說道:“難道你大哥真的鬼迷心竅,臨死前把贓款的去向告訴了一個素不相識的窮小子?”
小老頭見吳法名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他,急忙哆哆嗦嗦地說道:“他心裡想什麼……我從來都猜不透……”
戴光斌說道:“老大,我看不像,這小子明顯沒什麼錢,要不也不會惦記着那點工資了……不過,不能排除陸老爺子讓他給什麼人帶口信……”說着,朝樓上瞥了一眼。
吳法名若有所思地說道:“除了我們……他還能給誰帶口信呢?”
戴光斌看看小老頭,欲言又止地說道:“我跟他說的很明白,是阿明的媳婦想見他,可他好像不信任我……我猜……陸老爺子會不會交代過他,口信只能單獨告訴丹菲啊……”
“哎吆,戴總,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吳法名還
沒說話,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擡頭一看,只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少婦一隻手撫着樓梯緩緩走了下來。
只見這個少婦秀髮披肩,面如滿月,膚如凝脂,舉手投足之間說不出的婀娜風流,那嚶嚶細語聽在耳朵裡有種說不出的受用。
少婦走到樓下,在距離男人們比較遠的一張沙發裡坐下來,繼續說道:“我公公就是把贓款的去向告訴全世界,也不會告訴我啊……你們也是想多了……”
戴光斌尷尬地笑道:“丹菲,話也不能這麼說,就算陸老爺子對你有成見,但星兒可是他的親孫女,陸家唯一的骨血啊……”
少婦冷笑一聲,似滿腹幽怨地說道:“話是不錯,可對於一個心懷仇恨而又決定結束自己生命的人來說,誰知道會有什麼變態的想法……我估計,他多半是把那些錢帶進棺材裡去了,這就是他發泄仇恨的方式……”
戴光斌嘆口氣道:“哎,要是阿明兄弟還活着就好了……畢竟,我們是拜把子兄弟……”
吳法名擺擺手說道:“說這些廢話幹什麼,徒增傷感而已……”
說完,扭頭盯着少婦問道:“弟妹,我覺得老戴的話也有點道理,就算老爺子恨你們一家,可他絕對不會恨自己的孫女……
你想想,他逃跑的時候多危險,可爲什麼非要把這麼小的孩子帶在身邊,顯然是捨不得分離啊……
記得阿明走的前一天,我還特意跟他說,孩子又沒犯罪,完全可以先留在我這裡,等到他們在國外穩定下來之後再接過去。可阿明說這是老爺子的決定,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星兒是他的心肝寶貝……
所以,我有種預感,老爺子如果真不想活了,斷然不會把錢帶進棺材,肯定會把錢留給星兒,只是他很清楚公安機關不會輕易放棄尋找贓款的線索,所以必定採取了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隱秘途徑……”
戴光斌點點頭說道:“老大,你分析的有道理,只是,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老爺子最信任的人呢?”說着,又瞥了一眼小老頭。
小老頭急忙顫巍巍地說道:“我跟建民雖然是叔伯兄弟,可中間已經隔了一代,他以前確實沒少照顧我,可工作上的事情從來不會跟我談,再說,我們叔伯兄弟好幾個呢……”
吳法名笑道:“華叔,你可別多想,我之所以讓你陪着丹菲來料理陸老爺子的後事,一來你們是直系親屬,二來也趁這個機會來東江市玩幾天,沒有別的意思,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我派人陪你去外面轉轉……”
小老頭好像巴不得趕緊離開,馬上站起身來一路蹣跚着上樓去了。
直到小老頭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吳法名纔拿起雪茄抽了一口,盯着少婦問道:“弟妹,如果說老爺子在裡面有一把手機,你覺得最有可能跟誰聯繫?”
少婦似有點心煩意亂地說道:“家裡的人我想不起有哪個,至於他的狐朋狗友,你自己還不清楚?怎
麼來問我?”
這時,站在一邊的女秘書丁瑤忽然插嘴道:“這還不簡單,肯定是那個替陸鳴辦理緩刑的人……”
戴光斌瞪了女秘書一眼,似乎怪她多嘴,訓斥道:“你這不是廢話嗎?老大問的就是這個人最有可能是誰?難道你知道誰幫陸鳴辦的緩刑?”
吳法名倒是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皺皺眉頭說道:“眼下警察盯得緊,我們還不能搞的動作太大……”
戴光斌趕緊說道:“是呀,剛纔陸鳴這小子在車上還說警察找過他呢,不過,這恰恰證明警察也懷疑他有可能知道什麼?”
吳法名忽然臉色一黑,伸手指着戴光斌訓斥道:“都是你這個蠢貨,知道陸鳴的身份之後應該想辦法穩住他,不管有沒有價值,先把他控制在手裡再說,怎麼能馬上開除他呢?”
戴光斌一臉委屈地說道:“老大,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原本想通過周明卉問問情況,沒想到這婆娘心懷鬼胎,沒有徵得我同意,馬上就找陸鳴談話,把事情給搞砸了……
不過,我覺得這小子心中有鬼,一旦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後,就算我們許諾他高薪待遇也未必會留在公司……”
吳法名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說實話,留在公司也不是安全之策,既然警察已經盯上了他,我可不想讓警察的視線轉到我們身上。
眼下,我們那點生意已經引起公安機關的注意了,最近尤其要小心,我看,還是先讓人盯着他……”
戴光斌擔心道:“可他屁股後面可能已經有警察在盯梢了……”
吳法名哼了一聲道:“盯他的人不是我們東江市公安局的人,聽說W市公安局派了幾個警察在我們這裡成立了贓款追繳小組,不過,涼他們也搞不出什麼大名堂,等等吧,他們總有鬆懈的時候……”
戴光斌點點頭說道:“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還了解到一點情況,今天下午我找了李曉梅。據她說,她和陸鳴雖然是大學同學,可畢業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那天在大廈門口碰到純屬偶遇,她說陸鳴當時挺落魄的,所以就想幫幫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吳法名坐直身子說道:“那你就沒有考慮過讓她跟陸鳴多接觸接觸?”
戴光斌似乎明白老闆的意圖,瞥了一邊的少婦一眼,苦笑道:“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李會計業務上是沒的說,可要是說到對男人的吸引力……”
吳法名笑罵道:“你小子是三句話不離本行啊,他們不是大學同學嗎?同學有同學的感情,就像我們是獄友一樣……我的意思是讓她可以在這段時間跟自己老同學多來往,多關心一點……”
戴光斌笑道:“我明白老大的意思,明天我就跟她談談,不過,李會計知道自己的老同學是緩刑犯以後,誰知道還有沒有興趣跟老同學交往……說到美人計,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吳法名眯着眼睛抽雪茄,沒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