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二九
愛到深處是心痛;
情到深處是孤獨。
獨處時的淒涼,思念時的痛苦,希望時的失望,悲哀時的無奈……
回首昨日,悲劇似早已就註定,而歲月只是一一去印證,她,無力再逃、無力可逃…
他說以前或許愛過,但如今,不愛了。
他說,不愛了。
流蘇望着手中還殘留着他溫度的櫻花簪。
奈何,當初多麼堅貞的愛和誓言,都經不起時光了嗎?
她剛纔對逐野瞳說,她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是,絕對不會不相信逐堯皇。
現在看來,這話,是那麼的傻,那麼的好笑,那麼的諷刺。
……
……
“母后,你怎麼哭了?”
“娘,你怎麼了?”
不知何時,綺羅和不悔來到了她的面前,他們兩個好心疼好緊張地看着她。
“娘,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告訴父皇去,父皇一定會率領千軍萬馬,將那人一頓好打!”
綺羅擡手擦着流蘇臉頰的淚水說道。
“母后,你告訴我,誰把你惹哭了的,不悔幫你報仇。”
逐不悔抱着流蘇的腿,仰起臉,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流蘇連忙擦乾了眼淚,說道——
“你們兩個還記得娘教過你們的皮影戲嗎?”
“記得。”
“記得。”
兩姐弟點了點頭。
“表演給娘。”
流蘇將皮影拿了出來,交給兩個孩子。
“嗯。”
“好!”
逐不悔和綺羅兩人對視了一眼,他們認定,有人欺負了他們最最心愛的娘。
是誰?!
“好了,開始吧。”
流蘇坐在綺羅和不悔的對面,看着兩個孩子拿着逐堯皇從前親自送給綺羅的皮影表演着。
“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盪漾。爲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遠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
綺羅念着《採桑女》裡面地詞,這詞,現在看來,最符合流蘇的心境了。
流蘇的心中不禁有升起無限的悲涼,過去三年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
而此刻,她正在鄭重地,對過去做一個告別。
從逐堯皇說他不再愛了的那一刻開始,這段原本撼天動地的,穿越時空,跨越生死的愛,就被劃上了句號了。
“離開她整整三年,爲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爲了都市裡充滿了神奇的歷險,爲了滿足個男兒宏偉的心願。現在終於錦衣還鄉,又遇上這故人般熟識的春天。
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清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對面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逐不悔接下來,用稚嫩的聲音說着。
“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
流蘇和綺羅一起念着,眼淚慢慢聚滿她的眼眶,輕輕一眨,便沿着臉龐流了下來,晶瑩剔透,仿若珍珠。
在孩子的面前,她也沒能忍住。
“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婀娜的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身發漲滿了我的眼簾,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豔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
流蘇睡着了,她需要好好地睡一覺,讓一切在夢裡結束。
綺羅和不悔兩人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兩人站在外頭的走廊上。
“姐姐,是父皇惹得母后傷心了嗎?”
逐不悔問道。
“父皇最愛母后了,怎麼會惹她傷心呢?不會的。”
綺羅非常肯定地說道。
“那會是誰呢?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出來行啊。不能讓母后吹虧!”
逐不悔恨恨地說道。
“我們分頭行動吧。”
“嗯!”
逐不悔粉嫩粉嫩的臉上露出一絲陰霾之色。
陸雪凝正伏在案前,逐野瞳走了進去,猛地一腳將她面前的桌子踢翻在地。
陸雪凝頓時嚇了一跳,其他奴才也一下子嚇得慌了手腳——
逐野瞳的惡名,他們個個都聽過了,如今跑來雪妃這裡,意欲爲何。
“十三爺!”
逐野瞳危險的眼光看着陸雪凝——
陸雪凝不禁一步一步往後退,他眼中散發的戾氣,好可怕!
“十三爺,你……你也是爲皇后來的?”
逐野瞳伸手猛地一把扣住她的喉嚨,厲聲說道——
“我逐野瞳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流蘇,你膽子太大了,敢惹到流蘇身上來,今天我就要殺了你,替她出氣!”
“咳咳……十……十三爺,傷害她的不是我,是……是變心愛上我的那個人,你……”
“你聽着,你讓流蘇承受一分痛,我便要爲她討回十分!”
“我……懷了龍種,十三爺莫非是要……”
“什麼狗屁龍種,龍種只有兩個,一個是逐綺羅,一個是逐不悔!”
逐野瞳將陸雪凝狠狠一把推倒在地,對龍種之說,不屑之極!
陸雪凝驚恐地看着他。
“你聽着,這件事,我不會袖手旁觀,你!離流蘇遠點!”
哼,秦皇后,你厲害,你不出頭,個個都爲你出頭了!
我本來覺得對你滿懷歉疚,希望得到你的原諒,如今,是你太過囂張,指使你身邊的人來欺負我,我……不會再坐以待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