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春宴

月國一年一度的春宴來臨,整個皇宮燈火輝煌,熱鬧非常。唯有皇后娘娘的宮殿此時靜謐無聲,一個宮女和太監也看不見。主殿內,皇后娘娘簡妤高坐主位,披頭散髮,像是還未梳妝。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一個明黃的身影漸漸朝她靠近,簡妤看着來人,往日裡婉約的面容此時只有滿滿的嘲諷。

“作爲一國之後,你不該缺席春宴,今天還是衡兒的重要時刻,不可任性。”

“作爲一國之君,你不該不遵守諾言。我說過不去春宴,這也是你答應過我的。不對,我忘了,你本來就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呵呵……”

“作爲一個母親,難道你就不爲衡兒高興?”

“哈哈哈哈……一個孽種,我恨不得他死,他也配?不過,也快了。哈哈哈哈……”簡妤瘋狂的大笑不止。

“你終於不再裝了,就這麼恨我?我做了這麼多,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妤兒?”

“不許你這麼噁心的叫我?我請求你放了那一家子的時候,你是怎麼做的?你還逼迫我生下那個孽種,真以爲我會真心待他?我那是爲了親手毀了他,毀了你最心愛的兒子。”

“妤兒,他是我們的兒子,你怎麼狠得下心……”

兩人不遠處的屏風後面,一個全身無法動彈的人坐在那裡,雙手青筋鼓脹脹的凸起似要爆裂,充分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極度不平靜。待外面沒了聲音,男人被扛起,淹沒在黑暗的夜色中。

月國慣常的四大宴:春宴、夏宴、秋宴、冬宴。每一次宴會都很隆重,文武百官,大家世族有品級者都要攜家眷參加。今年的春宴尤爲熱鬧,衆家眷爲這次春宴牟足了勁的打扮,京都裡的衣料胭脂水粉幾度斷貨。只因聽說今年的春宴聖上欲立儲君,八成就是那驚才絕豔的三皇子,月衡殿下。三皇子出生嫡系,本人風度翩翩,俊逸非凡。三皇子貴庚十七,尚未婚配。京中有適齡閨女待字閨中的人家都躍躍欲試,還想掙得一席之地。終於盼到春宴的如期舉行,皇宮舉辦春宴的場地御花園一時可謂是百花爭豔,人比花嬌。

不知爲何,坐在主位上往日神采奕奕的月皇月玄豈今夜卻疲態濃重,老相明顯。還好有夜色的掩護,底下文武百官無所察覺。但是在他右手邊緊鄰而坐的貴妃娘娘卻看得分明,她努力剋制自己的欣喜,眼裡的興奮卻還是不自覺流露些許出來。她等這一天等了多年,馬上就要心想事成了,叫她如何控制得住。她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幾次瞄向對面三皇子的座位,那裡空無一人,已經引得衆人熱議。月皇駕臨多時,三皇子去遲遲不見蹤影。大家心裡都有些打鼓,相互交換着眼神。月皇剛剛宣佈開席不久,就有一內侍闖進席間,狀告三皇子此時正在穢亂宮廷。衆人譁然,四皇子月徹五皇子月徇起身駁斥,貴妃卻起身帶頭,隨後有人跟着跪倒一地,懇請月皇帶衆人前往證明三皇子的清白。月皇沉吟許久,深深的看了貴妃一眼,就帶着數位肱骨大臣擺架移步。四皇子五皇子看着遠走的衆人,心裡非常着急。火速趕往皇后的宮殿,結果皇后只是招了四皇子入內,五皇子卻避而不見。

月皇帶着衆人跟着那內侍來到內湖邊,衆人透過帳幔隱隱約約可見湖中心的涼亭裡有人影交纏。月皇身邊的內侍上前大喝一聲,涼亭中心傳來一陣尖叫。只見一個只着抹胸的女子拉開帳幔,大喊“三皇子強迫了我,我是冤枉的。”說完就跳進了內湖,濺起了一波水花,湖面慢慢最終歸於平靜。三皇子月衡其人此時衣衫不整,四肢無力。他冷冷的看着衆人,也不整理衣冠,慢慢起身,還未走幾步,就突然口吐鮮血,倒地不起。侍衛這時已經把跳水的女子撈上岸,是月皇剛剛納入後宮不久的美人。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的全低下了頭。月皇鎮定的安排人送三皇子就醫,隨後就揮退衆人。二皇子月衍還想上前,其母貴妃娘娘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暗暗搖了搖頭。衆人魚貫而退,月皇卻在湖邊駐足良久,女子冰冷的屍體一直無人問津。衆侍不敢多言,直到月皇離開,女屍被一牀蓆子包裹,隨便挖個坑就掩埋了。

這一夜,京城許多人家都徹夜難眠,油燈一直未被吹滅。皇宮裡的貴妃殿,二皇子今夜留宿。母子二人秉燭夜談,興奮之情難以言表。宮外的人傳來消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待明日上朝方可見效。皇后殿內,皇后站在窗邊,對着滿月一站就是一宿。貼身的杜嬤嬤不敢上前,心裡雖然很是爲三皇子着急,卻不敢表露半分。這一段段的恩怨情仇,早就分不清誰欠了誰,只是可惜身在其中的人都成了可伶人,不管你何其無辜。

第二日早朝,以貴妃孃家承恩伯爲首,上奏發難三皇子,以儆效尤。隨後有官員上奏冊立儲君,有文官推舉德才兼備的二皇子。大將軍白飛鳴不動聲色,武將緊跟其後,一切尊聽聖上發落。月皇一臉深沉的揮手示意衆人安靜,保皇黨一派忽然有人站出來,呈上證據,揭發二皇子以及承恩伯府結黨營私,剋扣賑災、軍餉銀兩。承恩伯的世子正是那戶部尚書,經營多年,盤根錯節,貴妃娘娘毒害皇嗣的罪證也被一併奉上。二皇子出列喊冤,但證據確鑿,大勢已去。隨後月皇下令把拘禁二皇子在宮內,等候發落。

二皇子一派開始被打壓,官員就像是那地裡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一時間京都風起雲涌,人人自危。就在這時,月皇卻突然下旨要爲雙腳於日前開始不良於行的三皇子選妃。此次選妃,年滿十三週歲就要參選,只需報上適齡閨秀的生辰八字即可。百官苦不堪言,上有君上的旨意不可違抗,下有家眷整日的哭訴,終日不得安寧。直到月皇下旨,公佈了人選。三皇子妃定下的是四大家族之一排名最末的楚家,楚家已逝嫡長子唯一的女兒,排行第五的那個常年臥病在牀的楚傾傾。衆人一時皆大歡喜,同時又很費解。

次日早朝,月皇突下二道聖旨:其一,貴妃打入冷宮,二皇子剝奪親王貶爲賢郡王,封地北疆,無召不可如京;其二,三皇子封爲宸王,半月之後大婚,封地南疆,享有絕對治理權,無須上貢,可自主上京,兵權自主。引得滿朝文武喧譁,月皇卻一意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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