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的石子路,李絕藝走的頗爲糾結,暗暗皺眉,李絕藝咬了咬脣,要堅持啊,李嫿兒還在賊窩裡受苦呢。
“小姐您慢些。”
李絕藝從小身體就不好,所以這一番長途跋涉跟要她命是沒什麼區別了。
“是啊,李二小姐您慢些。”
看李絕藝那副顫抖樣,洛無霜也糾結的擰眉。
“我現在是公子,公子!別喚我小姐!記住了!”
爲了行路方便,所以李絕藝洛無霜化作了年輕公子,而雙果和小苒則是化作了清秀書童。
“是,公子雙果記住了。”
心疼的看着李絕藝撫胸喘息的樣子,雙果眼淚都差點掉下來了,本來李絕藝就身有寒疾,這平常車馬代步出門走走也就算了,可是這突然疾行趕這麼遠的路,這不是變相要折磨死她嗎?
“公子。”
喚了李絕藝一聲,小苒杵在原地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
“那個,九王爺不是說讓您在京都等他,別亂跑嗎?可是您這突然走了,他會不會生氣啊?”
小苒記得昨晚九王爺還特地拉着她們小姐強調了幾次,說不準她輕舉妄動,可是這纔不出一天她們小姐就飛了,這,這九王爺肯定會生氣的吧?
“我,我管他生不生氣,他又不是我的誰,管他作甚。”
說話間李絕藝的手指突然碰到了袖中的蘭凰佩,寒風獵獵的夜晚,翎曦的聲音又突然一次在李絕藝耳邊響徹。
‘李絕藝,嫁給本王,做本王的九皇妃。’
“不要!”
驀地驚醒,翎曦說的那句話,李絕藝到現在都還覺得那是一個夢,他是翎曦啊,他是九王爺啊,他是萬頃國舉國敬重的九皇叔啊,所以他怎麼可能會說讓自己做他的九皇妃?
一切都恍然若夢,李絕藝不相信翎曦說過那樣的話,可是她手上的蘭凰佩好似又容不得她不相信。
“公子你說什麼不要?”
“哦,沒什麼,我們繼續向前走吧。”
李絕藝會說她剛剛是說她不要答應做翎曦的九皇妃嗎?嗯,不會的,肯定不說。
“哦。”
撓了撓腦袋,小苒和雙果對視一眼,紛紛表示不解。
這最近的事情太奇怪了,大小姐無端端的要去遙邊城找蕭郡王悔婚,結果被山賊抓了。
二小姐積極的要去山賊窩救大小姐,她們攔都攔不住,結果最後她們身後跟了一個洛無霜。
還有,最奇怪的就是九王爺,看起來九王爺是很關心她們小姐的,可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九王爺竟然不幫忙,這,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你們在想什麼呢?”
李絕藝看那倆丫頭,怎麼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呢?
“沒,沒想什麼。”
擺擺手,雙果和小苒邊訕笑邊訝異於李絕藝的觀察能力,不是在走路的嗎,怎麼還會注意到她們?
“真沒想什麼?”
御書房內,翎禤天佻眉看向翎曦,明明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可是還偏偏硬撐着。
“剛剛說到哪兒了?你說禾靈可能要歸國了是吧?”
哼,給你蘭凰佩還不要,真是,不識好歹!
“嗯,是說可能要回來了。”
哎,這死鴨子撐的不辛苦嗎?
“在樺遒國待了三年,她也是該回來了。”
九皇妃的位置就那麼不好嗎?難道那個位置上有劇毒?
“不知道這次回來又會帶來什麼腥風血雨。”
到底在想什麼呢?想的那麼入迷,告訴你皇兄一下不可以嗎?
“腥風血雨,你也太高看她了。
”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麼,李嫿兒被山賊抓了,她現在應該焦急的很吧!
“呵呵,也不算高看,三年前你不就栽在她手裡了嗎?”
“嗯,是,我是栽她手裡了。”
看來,李嫿兒這事自己不幫忙都不行了。
“主子,莫葉有事稟告。”
御書房外,莫葉的聲音寒冽中帶了些絲絲焦躁。
“何事?”
“是李二小姐,她出城了,看方向她好似要往遙邊城去!”
關乎李二小姐的事情莫葉可一點不敢馬虎,所以探子纔回報說李二小姐出城了,莫葉就馬不停蹄的趕到宮裡來了。
“該死的,這女人,真是一刻都安分不了!”
憤怒的一拍桌子,‘噼裡啪啦’翎禤天桌上的奏摺幾乎全掉到了地上。
“哦……”
一聲若有所思的長嘆,原來他皇弟心不在焉的緣由是她啊。
遙邊城。
“你們將這些衣物發給那些老人和孩子,你們去那邊幫着熬粥盛粥,陳大人,再調五車糧食來,這些剩下的糧食恐怕堅持不了幾天了!”
“是,臣遵命。”
一身暗紫色的墨竹袍子,外罩一件黑鷹色大氅披風,蕭墨白緩緩行於遙邊城的街道上,有條不紊的指揮,淡定從容的安撫,從開始到現在,從百姓人人民聲載道到現在的人人有熱粥喝有棉被蓋,從無到有,從有到好,這段時間蕭墨白真是費了頗多心力。
“還有,吳大人,那些生病了的災民怎麼樣了?請來的大夫怎麼說?哎,本郡王也放心不下,走你們隨本郡王去看看!”
此次雪災太嚴重以至於好多人都被凍傷,雖然朝廷派了太醫蕭墨白自己也在遙邊城找了幾個大夫,但滴水豈能解衆渴,這寒雪不消,百姓就算是好了今日也難不保明日不會再染風寒肺熱,所以這醫藥方面一直是蕭墨白心中的一個大患。
“生病的災民都還好,只是侯太醫昨日來說藥材不多了,希望可以儘快再置備一些。”
一身玄青色官服的吳大人朝蕭墨白拱了拱手後擔憂的開口。
“嗯,藥爲醫本,藥材沒了這可耽誤不得,嘯月,飛鴿傳書給華丞相,讓他準備各種藥材,三天之內必須要送至遙邊城!”
“屬下這就去。”
領了蕭墨白的吩咐,接着嘯月轉身便朝遠處走去。
“吳大人,陳大人,同本郡王一起去看看那些生病的災民。”
“郡王先請。”
話落陳大人和吳大人各自退讓到一旁請蕭墨白先行,他們這種行爲是因爲對蕭墨白懼怕,同時也是因爲對蕭墨白萬分敬重。
陳大人和吳大人都是遙邊城本地的縣官,他們一直以爲從京都來的郡王,說救災那都只是來做做樣子,這天寒地凍的,人家那錦衣玉食的郡王還真能跟着他們跑東跑西的爲災民?
而後來事實證明,蕭墨白這個郡王不僅能跟着他們跑動跑西而且更能完全的統領民心,掌控全局。
蕭墨白剛開始到遙邊城的時候百姓叫苦不迭,民聲載道,而三天之後百姓便開始對蕭墨白奉若天神信任有加了,再到後來蕭墨白種種雷厲風行的舉動更是讓陳大人和吳大人亦是對他刮目相看。
爲民請醫,爲民施粥,爲民建房,憂民之憂,處處記民,有好幾次吳大人和陳大人都半夜被蕭墨白叫去商討救民之策,雪災片刻不能緩,而作爲此次救災的領導人物蕭墨白更是被累的消瘦了許多。
濟世館。
冰雪消融後空氣清洌,所以蕭墨白他們一進濟世館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中藥味道。
生病的人不少,由於醫館的房間不夠用所以便有醫童在
醫館的院子裡搭起了小帳篷,一間小帳篷住兩三個人,這樣擠一擠,總還算是能勉強住下。
而那些災民見蕭墨白來此都歡喜的同他打招呼,同他問好,其中有一個年幼的男孩兒還送了蕭墨白一顆七彩晶石,摸摸那男孩子的腦袋,蕭墨白笑得溫柔優雅。
“身上可有哪裡難受?”
“沒有,郡王叔叔你真是好人。”
小男孩揚起笑臉,那可愛一笑,頓如繁花傾世。
“你真可愛。”
“呵呵,多謝郡王叔叔誇獎,我爹孃說郡王叔叔最好了,救民於天寒,憂民於心間。”
“倒是個伶俐的孩子。”
正在蕭墨白感嘆之時,一名穿着御醫服的太醫趕來跪倒在了蕭墨白身前。
“臣參見郡王爺。”
“候太醫不必多禮,近來你們也辛苦了,本郡王代替這些災民感謝你們了。”
一把將花甲之年的候太醫扶起來,蕭墨白眼攜凜然,不怒自威。
“郡王爺哪裡的話,這是臣該做的,倒是郡王爺您得好好休息一下啊!您這眼下淤黑,臉色蒼白,看得老臣真是萬分心疼啊!”
候太醫是宮中多年的老御醫他算是一路看着蕭墨白長大,所以看到他近來將身體拖成了這樣,候太醫真是心中不忍。
“等等吧,這遙邊城的災情馬上就要穩定了,到那時候本郡王再好好的歇歇。”
“嗯,那您平時可得多注意點,這鐵打的身子也有熬垮的時候。”
“嗯,本郡王會注意的,倒是你們也得注意身……”
“主子!不好了!”
這廂蕭墨白的話還沒有說完,嘯月急匆匆的聲音便從濟世館外傳來了。
“何事驚慌?”
“屬下剛剛接到線報說嫿兒小姐來遙邊城了!然後……”
“然後什麼?”
好似只要事情一關乎到李嫿兒蕭墨白平時的冷靜淡然都會瞬間消失無蹤。
“然後,然後嫿兒小姐在來遙邊城的路上被雲峰寨的山賊劫持了!”
“什麼?”
茶杯一摔,李銘順的眼睛驀然瞪大,驚愕之餘他連滾燙的茶水滴到他身上都渾然未覺。
“水碧,你說什麼?你給夫人我說清楚,你說大小姐怎麼了?”
一拍桌子,清夫人忍不住的怒吼道!
“大小姐去遙邊城找郡王爺,結果在半路上被山賊抓了,二小姐傳了話回來,說是去救大小姐去了!”
跪在地上的水碧不斷瑟瑟發抖,那樣子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胡鬧,絕藝她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去救嫿兒!”
這下李銘順不僅是震驚,更是震怒!
“我真是教養出了兩個好女兒啊!那山賊窩是任誰都可以去的嗎?這嫿兒是怎麼了啊,還有絕藝也是跟着衝動胡鬧!”
又驚又怒的李銘順氣的臉色鐵青,‘啪’的一下又摔了一個紫砂壺。
“老爺,你別生氣,我們現在應該想想要怎麼才能救嫿兒啊!那些山賊都是些魯莽粗俗之輩,嫿兒可是馬上就要嫁給蕭郡王成爲郡王妃的,若是在這個關頭她失了清白,你這,這讓她怎麼活啊?”
清夫人越想越後怕,到最後竟是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往遙邊城去做什麼?就算是再想蕭郡王你也不能一個人去啊!
“哭什麼哭,吵死了!安靜點,我想想辦法!”
被清夫人哭的頭疼,李銘順不禁低吼了一聲,他現在已經夠煩了,兩個女兒一前一後的往山賊窟去了,可他作爲一個父親還無能爲力,想辦法,想辦法,到底怎麼才能救他可憐的女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