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嘴角都是落寞的笑容
阮琳若看了一眼他的手腕，從一開始她就已經留意到了他手腕上並沒有戴着自己送的那一款腕錶。
“我送你的腕錶，不喜歡嗎？”
顧晏銘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應該是那一款Tiffany的手錶，其實除了那一天特意帶去刺激顧亦晗之後，就把表給收起來了。
就算是像傅廷琛這樣的好朋友……會不會也打從心裡面覺得自己很髒？不帶刺嗎。
“我只是沒有戴錶的習慣。”
是的，可恥。
可是爲什麼這樣的節奏，她都不能夠擺脫剩女這個頭銜呢？是應該說“上層人士們”都太弱了，還是說剩女太完美了，令他們不敢高攀？
可是顧亦晗卻覺得有些驚慌失措，怎麼感覺一夜之間，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她跟顧晏銘之間的事情一樣？先是傅廷琛，現在又是阮琳若，那之後呢？
是不是隻要不過分的行爲，都可以找到理解的理由。
“總經理。”
“不要影響了工作，也不要把你們自己往死衚衕逼，懂嗎？”
阮琳若在講這些事情的時候，嗓音裡面帶着一種低沉，濃濃的，聽起來就好像如同一個深情的故事那般，令顧亦晗無數次攥緊雙手。
“好吧，那我繼續去面對枯燥的數據了，你說這項任務什麼時候才能夠結束啊……”
“並不是說過去了，就不重要了，譬如他對你的思念跟對你的愛，我覺得你還是知道的好。”
“嗯。一定會的。”
顧亦晗是不知道顧晏銘跟阮琳若開車出去一趟的事情，因爲遲到，所以一回到辦公桌上的時候，就變得相當忙碌。感覺腦子都需要兩個，手也需要兩雙了，一個個文件夾丟過來，還有郵件箱裡面無數的未讀郵件，節奏變得相當趕腳。
“我以前還不能夠很深刻地理解他對你的愛，只是知道程度深，但現在我似乎是明白了。簡直就不是平常人能夠做到的心胸啊，不管怎樣，這個世界上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樣能夠如此輕鬆地理解……禁忌戀的……”
比起之前來說，今天的阮琳若彷彿多了一絲憂愁，不，也不能夠說是憂愁，只是之前幾次說話，語氣明顯變淡了很多。
提起那一塊手錶，顧亦晗的心裡面還隱隱約約有些不是滋味，現在想起來，似乎有點小氣了，畢竟，如果真的愛顧晏銘的話……
“其實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當年你重回顧家，跟他決然分手，他就那樣不回頭地出國，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還是能夠發生很多事情的。”
“你，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了。”
總之，當她問自己爲什麼傅廷琛沒有對她這麼照顧過的時候，顧亦晗真的很想要說實話的，姐姐，稍微看一下自己的姿色吧，傅廷琛那麼挑剔的花花公子，又怎麼會看上你。
顧亦晗從來沒有這麼覺得自己舌燦蓮花，憑着現在的這種氣勢下去，估計黑貓都能夠被說成是白貓了吧？
阮琳若回過神來，看着顧晏銘，硬是扯出一絲笑容來：“我送你的那款手錶，一直戴着好嗎？因爲覺得適合你所以纔買的，花了我不少的私房錢呢，送你的生日禮物，不戴着不覺得不好嗎？現在我們不是說好了能夠做朋友了，就當作是朋友的一個要求吧，好不好？”
阮琳若微笑地點點頭：“一定會的，不是說了嗎？每個女孩子都是從天而降的天使，總會遇見那個等候在那裡準備守護她的男人的。我可能會比較晚遇見他，但我還是會懷揣着希望的。”
“就是啊……現在的工作量簡直就是平日裡面的三倍都不止，憑什麼都要我們來做……”
“琳若，我希望你能夠幸福……”
顧晏銘蹙了蹙眉頭，但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這個問題不僅阮琳若問過，昨天晚上顧亦晗也提到過，但是公司的事情還是比較多的，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顧晏銘還真不打算出國。反正傅廷琛回過去，有什麼事情也會處理，加上顧亦晗沒有去，所有意義都已經沒有了，也就沒有什麼必要了。
傅廷琛挑着眉頭，語氣都不是那麼好。
“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你曾經跟我那麼好，我們曾經無話不說，我真的不希望因爲一個男人，然後把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這麼混亂。”
顧亦晗也把剛纔的事情當作一個小插曲，想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偏偏在這個時候，手機響起了短信鈴聲，打開來一看，是阮琳若的信息。
阮琳若回過神來，伸手指了一下不遠處，顧亦晗往她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小花棚。聽說是之前一個阿姨在這裡搭的，裡面種滿了不少漂亮的花朵，還擺了幾張矮凳子，做成花棚，偶爾工作累了在裡面休息，感覺也很舒服。
開口說話的，是這個辦公室裡面的大齡剩女，三十歲了都沒把自己給嫁出去。吃飯的時候總能夠聽她說家裡面又給她安排了什麼什麼相親，這也就算了吧，每一次還要說跟她相親的男的有多好有多好，是什麼國企的管理人才，又或者是什麼企業的總經理，在顧亦晗聽來，好像整個江城的上層人士都跟她相親了一樣。
“你說到底傅總的真命天女是誰啊？之前還說是空降兵，可是後來又再也沒有看見他們兩個人有過什麼曖昧了。不過不得不說，亦晗，今天傅總真的對你很特別的，你看他平時，來過我們辦公室的次數少的可憐，今天來，又是到你辦公桌前，又是幫你改錯誤……”
風很大，以至於一上去的時候，頭髮都被吹得亂糟糟的，顧亦晗一邊捋着頭髮，一邊走向阮琳若。
“啪嗒”一聲，手中的筆沒有拿穩，掉落到了地上。
“有什麼事情，非得在這裡說嗎？再說了，你聽得見我說的話？我都有些擔心，你說話我聽不見了。”zVXC。
“嗯。”
“什麼意思？”
“下車吧，我也要回公司了。”
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傅乾笙並沒有說什麼，還默許了這一行爲。
只是扣掉獎金的三層而已，顧亦晗一時覺得傅廷琛還挺好說話的……
“亦晗，招不招？說說看，究竟你做了什麼能夠令我們總經理對你這麼照顧的？還親自過來幫你解決問題？我在這裡幹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對我這樣過。”
又有什麼話想要說？顧亦晗看着已經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實在想不出來，因爲每一次阮琳若說的話都是那些，既沒有新意，又讓人覺得很煩。
“我記得你曾經送過顧晏銘一款手錶，那是Tiffany的牌子，你知不知道，他一直戴着它，就算錶帶的皮已經脫落了，都不願意換掉他。如果說他的着裝一直就很突顯他的氣質的話，那麼那款手錶就是唯一破壞它和諧的東西了。後來，手錶壞了，他跑了好多的地方……”
“其實那些都是過去了。”顧亦晗說這話的時候，嗓音十分清冽，如甘甜的泉水一般，流淌過心間仍舊覺得很舒服。不得不讓人對她的胸襟感到佩服，是的，如若總是揪着過去不放手的話，永遠最難過的，還是那個不放手的人。
阮琳若點點頭：“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找你過來，只是想說清楚一些話。同樣的話，我也跟晏銘都說了，從今天起，我跟他就只是朋友而已，像從前那樣。我不會再插入你們之間的感情，不會再去顧家，也已經跟你爸爸，顧晏銘的媽媽說清楚了，我跟他是普通朋友，不是談婚論嫁的情侶。”
只不過來集團這麼久，顧亦晗都沒有進去過，更不知道里面是什麼風景了。
爲白蓮花洗白中，哈哈
“你說的事情是什麼？”
“這麼入神？你倒是說一說這一份報告，不是讓你寫得詳細一點嗎？怎麼跟流水帳一樣就交上來了？我聽說你大學唸的是新聞傳播，怎麼，寫一篇報告還難過寫一篇新聞稿嗎？”
“如果你有注意到亦晗的手錶的話，就知道，她的跟你的是同款。我不是瞎子，不是不知道從前你有多麼珍視她送給你的每一份禮物，包括你在美國一直戴着的那一個手錶。所以我在看手錶，挑這份禮物的時候，也花了心思。我想，亦晗喜歡的，你必定也是喜歡的。”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你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喜歡別人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事情重複太多遍。”
顧亦晗真的受不了了，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八卦了，也不知道女人天性是不是都那麼閒，什麼事情都要八卦，明明跟自己無關，還要知道得那麼詳細……
反倒是顧亦晗，擡起頭看了傅廷琛一眼之後，很規矩地低下頭說：“Sorry，我以爲那樣寫就可以了，因爲一些涉及到數據問題，我並不是很清楚。”
阮琳若苦笑，低下頭玩弄了一下手指上的美甲：“你跟顧晏銘和好了，想必也知道我跟他之間的所有事情吧？包括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現在回想起之前我跟你所說的所有話，一時之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覺我就是跳樑小醜一樣。”
“估計不會去。”
如果說，自私的愛情能夠另一個女人面目全非的話，那是不是真摯的友情能夠令她重生過來？這一刻，顧亦晗真的願意相信阮琳若是變好了，變得跟從前一樣了。
傅廷琛索性放下手中的咖啡，走到顧亦晗身後，就那樣環着她操縱着鼠標，將她整個人都納在了懷中。這一幕，看呆了周圍的小夥伴，這是要潛了顧亦晗的意思嗎？什麼時候緋聞中的女豬腳都換人了？
“現在可以跟你說我爲什麼要買這一款手錶了。”阮琳若笑了笑，眼神中有着落寞，顧晏銘看了一眼之後，還是刻意避開了。
不知道別人會怎麼看她。
顧亦晗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因爲這樣的阮琳若在她看來，似乎多了一點脆弱。
不要說阮琳若有些不好意思，顧亦晗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很可笑。
阮琳若拉起顧亦晗的手，風吹起她臉頰的頭髮，一絲一縷，都有一種真切的感覺，而顧亦晗也陷入了這種真切之中。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當初跟他說好了，只不過我沒有想到，即使是那種關係，他都還是不能夠忘記你。”
“哦，這樣。”阮琳若黯然地點了點頭。
但出於禮貌，顧亦晗還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停停停！”
因爲阮琳若這句問話，顧亦晗下意識就按住了自己的脖子，這個動作不大不小，但也引起了阮琳若的注意，只不過她並沒有看出什麼來。還以爲顧亦晗只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所以嘴角都是落寞的笑容。
傅廷琛也放開了顧亦晗，俯下身子爲她撿起筆來，這一幕落入了周圍八卦的女人眼中，又成了一段小佳話。
“問我不就行了嗎？哪些不清楚，說出來，我說給你聽。”
心裡徒生一種不忍。“你其實沒有必要離開這裡的，我從來就沒有對你有任何敵視。”
經阮琳若這麼一提醒，顧亦晗立馬就想起了之前，她說的，她跟顧晏銘有多麼多麼恩愛，在美國發生了多少事情，甚至還住在一起。
推了推周圍的同事，笑得兩頰的肉都要僵硬了。
心裡那一股不耐煩又涌了上來，刷地一下把手機翻過去蓋掉，但還沒有打完兩行字，還是忍不住拿起來看看她到底發了什麼內容給自己。
顧亦晗的臉變得一片蒼白，拿着筆的手都在顫抖，嘴脣咬緊，不知道爲什麼，當這些私密的事情被人家看透說出來的時候，心裡面竟然覺得很可恥……
“親愛的，不要八卦了好嗎？與其八卦我，還不如上個天涯八卦一下明星？起碼人家還狗仔隊給你們提供新鮮第一手材料，八卦我的話……”顧亦晗搖了搖頭，“今天這樣就沒有下文了，我不會再做錯，也不會再遲到了，傅總更加就不可能出現在我這裡，細心地幫我糾正錯誤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一幫八卦的同事，一個個抱怨完之後又開始工作，一下子周圍又陷入了忙碌之中，只能夠聽見啪啪啪啪敲擊鍵盤的聲音。
阮琳若打斷顧亦晗的話，繼續說道：“所以，我才說我想要去法國工作，那裡是很浪漫的城市，指不定我會在那裡遇見真命天子也說不定啊。我想，旅遊肯定是療傷的好辦法吧，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看着你們甜蜜吧？那樣我豈不是更加傷心難過了？”
那種疲憊，那種麻木，最終選擇放開。
顧亦晗看着阮琳若，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不自然。
阮琳若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僞裝，顧亦晗聽着她說的每一句話，到後來甚至直接表明自己會離開江城，那一刻，顧亦晗真的以爲，阮琳若就這樣放棄了。
傅廷琛端着一杯咖啡走進來，一個個視察，走到顧亦晗辦公桌前的時候，停下腳步留意了一下，見她頭都沒有擡起來，不像其他人，自己剛進門，就先擡頭打招呼了。
等到吃完午飯的時候，顧亦晗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跟同事道別之後，就溜到了公司的頂樓天台，而阮琳若早就已經在那裡了。
“我跟他已經恢復到從前的朋友狀態了，那麼，我跟你還能不能回到從前？我過幾天就要去法國了，我會向上頭申請調到那邊的分公司去上班。對於你們，我有多遠會迴避多遠的，我也知道之前給你們造成了不少的困擾，真的，真的很對不起。”
好像這一份感情，傾盡了她的所有之後，最終無疾而終。
顧亦晗以爲說到這裡，應該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不知道接下去應該怎麼接，所以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傅廷琛在顧亦晗的脖子上呵了一口熱氣，如果不是因爲熟悉的緣故，顧亦晗早把做出這種行爲的人當作是禽獸踹上兩腳了。
“我已經知道你跟晏銘的事情了，你們和好了是不是？”
“進去裡面坐坐吧，這個時間不會有人上來的，我只是想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能夠跟你說一些話。”
但是，也只有顧亦晗跟傅廷琛兩個人清楚，這樣的姿勢下，他們在做些什麼。
阮琳若站起身，走到了花棚架旁邊，伸手捻起一朵花，因爲背對着顧亦晗，所以她看不見阮琳若臉上微妙的表情。
“我還記得，那時候幾乎所有的華僑都知道Kevin在找錶店，不過到最後，都沒有把手錶修好。估計是太久了還是怎樣的緣故吧，手錶被他鎖起來了，他的手腕就一直那樣空空的，看見他的時候總是很自然地看了一眼他的手腕，他一日不戴錶，就感覺缺少了什麼。”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我的一份心意不要白費罷了，這幾天會很忙，接下來就是要到法國出差了，你呢？因爲這一次的合作，需不需要出國？”
感覺話越說越要回到之前的那種感覺，顧亦晗忍不住出聲制止阮琳若。
附在顧亦晗耳邊說完這句話之後，傅廷琛就直起身子拿起了自己隨手放在桌上的咖啡，故意大聲地說：“工作做得不好就要責罵，嚴厲一點你們才能夠做得更好。還有，以後一定要有時間觀念，萬一跟顧客約好了怎麼辦？所以……”傅廷琛看了顧亦晗一眼，“顧亦晗，你今天遲到了三十分鐘，扣你這個月獎金的三成，服不服？”
“我不是這個意思……”
“……”
“哦哦好的。”聊着聊着也都忘記了時間，一時突然有些不願意離開這個還算和諧的氛圍，如若不是那麼冷，他總會是記憶中那個帶給自己溫暖的男生。
周圍的同事全部都低下了頭，有些不怕死地竊竊私語，今天顧亦晗算是倒黴了，也不知道是因爲遲到的緣故還是真的是工作原因，一向最溫柔，最跟手下打成一片的總經理居然都發飆了。
因爲他並不知道，這一款手錶的由來，也不知道顧亦晗房間的抽屜中，也放着一款相同的手錶。
“亦晗，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脖子上面，好多草莓哦，可見昨晚種得有多努力了。”
“你聽我說完。”
“你們也看到了吧，我今天遲到了三十分鐘。我可是扣了獎金的，如果我真的跟傅總有什麼的話，他怎麼可能會扣我的獎金？不是應該包庇我嗎？你們看，我也就是一個新人而已，沒有什麼姿色，像傅總那麼高眼觀的高富帥，幾時掉了眼珠子能夠看上我了……”
等到傅廷琛離開之後，辦公室一下子就鬧騰開來了，小夥伴們轉動着電腦椅子，一個個撲到了顧亦晗桌前，手扒着桌沿，一副色眼米米的樣子。
阮琳若的小臉倏然間失了血色，沒有戴錶的習慣？天知道顧亦晗送他的一塊表，硬是戴到皮帶表層皮脫落了都不願意換掉，如若不是那一次匆忙回來，忘記把手錶帶回來了，阮琳若還在想，他會不會爲了一隻表，抽時間回一趟美國。
阮琳若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搖了搖頭：“說不喜歡那都是假話，我對顧晏銘是動了真感情的，你能夠體會得到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愛情，不是你想要抽身離開，就能夠毫無留戀抽身離開的。所以，我如果跟你說我現在對他完全沒有感覺了，那都是徹頭徹尾的假話。”
“你看過顧晏銘戴着的腕錶吧？那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如果你覺得很眼熟的話，我也只能說那真的是很巧合的事情了。”
“昨晚是不是天雷地火大動干戈了？”
“設計部的都是屌炸天的白蓮花啊……”
“我有話想要跟你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忙，所以能不能在午飯後抽一點時間給我，公司頂樓天台見。”
可是現在，她買的表送他，他居然說是沒有時間戴了？
漾漾最近有些忙，商量一下接下來幾天能不能……
都只更三千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