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高了還能這麼清楚地指出我哪個音吹錯了,真是神人。
“我扶你回房。”我走過去,拉過他的一隻手。
“嗯。”他乖乖點頭,身子靠過來。
“哎呀!”我身子猛地一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穩。
拜託,我說的是扶你,不是揹你,你有必要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到我這瘦弱的身體上嗎?
“快來幫忙!”我連忙叫人,一起把喝醉的祈雲舒扶進了房裡。
好不容易脫去他的外衣,將他放到牀上,我脫去他的鞋子。下人打來了水,我將帕子打溼了,擦他的手和臉。
至於腳,呃,那就算了吧。
“琬蘿……”我正擦着他的脖子,他睜着渙散的大眼睛,軟軟地叫了我一聲,耍賴似地握住我的手,傻傻地笑。
你見過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大男人撒嬌嗎?反正我是沒見過,所以當下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回頭看看滿屋驚愕的下人,我傻笑,“認錯人了認錯人了,你們下去吧,這裡有我。”
他們果真都低着頭下去了。
“放手啦,快睡覺。”我使勁抽着自己的手。
“不放,一放你就跟老三跑了。”他傻笑着耍賴,將我的手我在胸口。
我剛還想他酒品好咧,怎麼現在就一副紈絝子弟的嘴臉?
“放手!”我努力擺出嚇小孩的恐怖表情,威嚇他。
“不放是吧?不放我——我就自己抽!”我努力往外抽,他使勁不鬆手,終於,我的蠻脾氣上來了,腳抵着牀借力,狠狠地往外扯。
終於,在我的手脫臼之前,我很悽慘地勝了。
這個勝利是這樣的。
“撲通”一聲,祈雲
舒被我扯翻,摔到了地上,額頭重重嗑在地面,頓時血紅的一片。
而他有些遲鈍地摸了摸額頭,拿沾血的手指在眼前一瞧,終於什麼了過去。
爲什麼我要說什麼了過去呢?因爲這時的我完全嚇呆了,不知道他究竟是睡過去了還是暈過去了,或者,乾脆,是死過去了?
我顫巍巍地伸出手,探到他的鼻尖。
還好還好,還有氣。
要不然明天我估計就要背一個謀害皇子的罪名,直接拉到午門卡擦掉了。
我連忙找手帕,卻發現都被婢女們拿下去了,只好趕緊用袖子擦他額頭的血。
娘呀,就衝這個傷,估計明天我不被砍頭,也要被打五十大板了。
二殿下呀,我對不起你!
我叫他不醒,又不敢讓自己的罪證被別人發現,只好使出全身的力氣,又拉又推又抱,忙了好半天,卻徒勞無功,沒能將他弄到牀上。
好吧,搬不動就不搬了。
可也不能這樣晾着他呀,夜裡還是挺涼的。
我站起身,把牀上的被褥被子都拆了下來,鋪在地上,費了大力氣將他推到被褥上,又給他蓋上了被子。
他的額頭還在出血,爲了顯得自己的罪孽不是那麼深重,我只好不停地擦,擦呀擦呀,眼皮越來越重,連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早上我醒來的時候,祈雲舒正睜着明亮如星子般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手在我腰間,脣在我額頭五寸的地方。我整個人縮在他懷裡,這個樣子,實在曖昧得緊。
“二殿下……”我看着他額頭的傷,笑得心虛,身子慢慢地往後拱。
“我的頭怎麼回事?”他配合地收回手,摸向
自己的額頭。
“這個,你昨晚喝醉了,睡不踏實,從牀上掉下來了。”我心虛地撒謊,期待着能夠擺平他。他是主子,擺平了他就什麼都擺平了。我邊說邊繼續拱,終於拱到被窩邊緣,這樣,他要是生氣發難,我也容易迅速跳起來逃跑了。
“哦?”他半信半疑地看我。
“就是這樣的。”我連連點頭,就怕他不信。
“還沒上藥吧?”他不知爲何竟笑起來,轉開了話題。
“沒,我不知道哪裡有藥。”我鬆出一口氣。
“那個抽屜裡。”他伸出手,輕輕一指。
“哦。”我連忙顛顛地從被窩裡爬起來,拿了藥,回到他身邊。
他依舊懶懶地躺着,於是我只好跪在地鋪邊,努力彎着腰,小心翼翼地給他上了藥。
他躺着,我的臉懸在他臉上方。這個樣子,又曖昧了。
唉,怎麼最近我和這個人越來越曖昧了呢?
“好了。”我熱着臉,直起身。
他懶懶地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閉上眼,慵懶的聲調傳來,“昨晚被別人當被子,稍稍動一下就被人又捶又打,沒睡好,我再睡會,你自便。”
我臉猛地紅成番茄。
這應該,不是說的我吧?不是吧?
我紅着臉走出去,見祈雲舒的侍女綠姜正端了水上來。
“要進去伺候王爺起身嗎?”她輕聲問我,態度莫名的恭謹。
“不用了,他說昨晚沒睡好,還累着,要再睡會……”
我這邊話還沒說完,她的臉已經紅霞亂飛,丟下一句“恭喜你了”就轉身飛也似地走了。
她這是怎麼了?我丈二的和尚夠不着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