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我住這裡
“周嬤嬤,採青和蘭兒有着活計要做,本王妃就在染煙閣裡,站在院子屋裡就能看到本王妃,是我不要讓她們兩人跟着的,嬤嬤說話前需瞭解一下情況。”蘇煙染輕熱愛眼皮,懶洋洋的說道。
採青和蘭兒兩個在她剛回相府的時候就跟在她的身邊,從她“傻”到“不傻”,兩人對她的態度從來沒變過,並不是因着喬淑曼的緣故,因着主僕的關係對她好的,而是真心待她倒好的,那時候採青還對着她暗地裡流了好多眼淚。
對於對她好的人她自然會記在心裡,當做自己的人,而周嬤嬤這個老東西因着喬淑曼選中她跟着她一起來洛州寧王府,自恃過高,陽奉陰違的,說到底她還不是因着看着她是個小女娃,又是剛“不傻”不久的人,所以對她沒啥顧忌,而那天的晚上的事恐怕沒能真得忌憚她這個小丫頭。
她是個非常非常護短的人,如果一旦有人想要欺負她的人,她不會太客氣,即使她是喬淑曼派給她的,但是現在天高皇帝遠的。
又是這種懶洋洋的口氣,周嬤嬤心裡不大歡喜,讓她想起那晚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女孩嚇的跪倒在地,這模樣在相府裡對着夫人都未有過,在相府裡只有別人對着她磕頭認錯的份兒。
周嬤嬤倚着小丫鬟,額頭上深深的皺起了幾道褶子,厲聲道:“王妃,您說話的語氣過於懶散,且現在坐沒坐姿,嬤嬤之前教您的禮儀可都是忘記了。”
“嬤嬤在本王妃面前站沒站姿的,又當怎麼說?”蘇煙染不是對着周嬤嬤故意挑刺,而是她着實看不慣她這人,她是主子啊,她老是在她的面前指手畫腳是怎麼回事,禮儀來禮儀去的,天知道她最最討厭的就是繁文縟節。
周嬤嬤心裡不禁一駭,但是來之前她已經將王妃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不要在乎這句話默唸了好久好久,所以現在駭住不過只是一瞬,然後是不屑一顧。
周嬤嬤沒有要好好站穩的跡象,繼續倚在小丫鬟的身上,道:“老奴身子不適,望王妃諒解。”
蘇煙染秀眉一挑,眼睛露出興味來,這是不把她當回事了?那晚被嚇成那樣這麼快就調整過來了,大有變本加厲之勢。
扶着周嬤嬤的小丫鬟是個極其本分的丫鬟,而且因爲是三等小丫鬟,所以對主子極其看重,恪守作爲一個下人的本分,此時見周嬤嬤如此態度對待蘇煙染,不禁很是詫然,而且又因爲周嬤嬤爲人一貫的嚴厲,讓她心裡不禁對周嬤嬤添了害怕。
小丫鬟握着周嬤嬤的手抖了抖,身子也打了顫。
周嬤嬤感受到小丫鬟的顫抖,以爲她是害怕蘇煙染,心裡暗道這個不中用的,小王妃就是個毛頭小丫頭,有什麼好害怕的。
“本王妃很是諒解,嬤嬤若是沒事,趕緊着回去躺牀上休息去吧,也能讓病早些好起來,看着嬤嬤這副病懨懨的模樣,本王妃着實擔憂,”蘇煙染很是理解的說道,頗是痛心疾首,然後道:“這要是走路不穩,一不小心摔在這池子裡,可是要怎麼辦纔好?”
蘇煙染說着目光投向了趴在岸邊又開始懶洋洋曬太陽的鱷魚,堅硬醜陋的鱗甲,因爲才從水裡出來,有着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晶瑩的亮光,此時看起來是有着一種特別的美感。
雖然蘇煙染說的頗是擔憂,可是周嬤嬤卻是一點都聽不出關懷來,漫不經心的話語透着威脅的警告落在周嬤嬤的心湖,她驚的擡起了頭來,看向池塘岸邊的鱷魚,卻恰好見到最大的那條鱷魚張開了嘴。
碩大的長嘴,尖銳的牙齒,彷彿一口就能將她吞下,周嬤嬤嚇的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卻是踩在了小丫鬟的腳上,小丫鬟本來就有些心驚,被周嬤嬤這麼一撞,更是沒有站穩,而周嬤嬤身形本來就是有些胖的,重量比較大,腳軟,收勢不穩,直直的壓了下去,周嬤嬤和小丫鬟兩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小丫鬟臉色痛苦,背部重重的摔在地上,很痛,還被周嬤嬤給壓着,她推開卻是推不開,“周嬤嬤,你快起來,快些起來。”
可是周嬤嬤卻是不動一分,仰面而躺,臉色慘白,神情驚恐,大口的喘着氣。
蘇煙染轉頭看到周嬤嬤摔倒在地有些不明所以,她怎麼就突然摔倒在地了?她也只不過是提醒她一下而已,讓她走路當心些,現在這籬笆還沒完全弄好,走路沒力氣的真指不定會掉下去的。
她又沒說把她給扔進去,有必要這麼害怕嗎?而且吃慣烹飪佳餚的鱷魚未必會啃她這皮糙肉厚的。
在屋裡看到周嬤嬤來水榭這邊的蘭兒和採青立即放下了手下的活計,快步過來,本是擔心周嬤嬤會對蘇煙染怎麼樣,可是卻看到周嬤嬤壓着小丫鬟摔倒在地,兩人不禁愣在了原地,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也不過是一瞬。
看到被周嬤嬤壓倒在地的小丫鬟痛的哭了出來,採青和蘭兒兩人立即上前來搭把手,一左一右的將周嬤嬤給拉了起來,小丫鬟才得以鬆了口氣,慢慢的爬起來,但是身上很痛。
周嬤嬤起身還是軟趴趴的,人一站起,目光又看到了趴在那裡的鱷魚,頓時驚恐,在她的眼中,趴着不動的鱷魚像是突然發現了目標似的,迅速的向着她爬過來,張開了血盆大口,一片猩紅。
周嬤嬤尖叫一聲,兩眼一翻,頭一歪,立時暈了過去,向着蘭兒那邊倒了過去,採青連忙幫着拉住,兩人夾緊了才把周嬤嬤給夾住了,沒讓她摔倒在地。
衆人對突然的情況都是莫名其妙的,周嬤嬤這是怎麼了,突然魔怔了不是?
蘇煙染也是不清楚是什麼事,讓採青和蘭兒將她送了回去,順便去給請個大夫進來,要是真有什麼病的話,可得趕緊治,年紀大了啊,各種老人病就跟着來了。
池塘對面水榭裡一派混論盡落眼底,宇文弦收回了目光,默默的退後一步,站在了楚鳳寧的身後。
楚鳳寧轉眼看了他,宇文弦嚇了一跳,連忙低頭閉眼。
琥珀色的瞳仁,閃動着琉璃光彩,似是有魔魅之氣一閃而過,勾魂攝魄。
楚鳳寧淡笑着繞過花圃,向着水榭而去,那裡發現他們的蘇煙染撇過了頭去。
採青和蘭兒兩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周嬤嬤,看着迎面走過來的楚鳳寧,不禁頓住了腳步,而原本哭哭啼啼,眼睛通紅的小丫鬟像是忘記了哭泣一般,直直的看着楚鳳寧。
在相府中見慣了大少爺的清朗,太子殿下的俊秀,可是這兩人若是在此人面前,那也是要比下去好大一截的。
頎長的身形,悠然而行,月白色的長衫隨風擺動,烏黑的長髮撩動,如畫般勾勒的臉龐,纖長的劍眉,斜飛入鬢,丹鳳眼,高挺的鼻樑,緋色的薄脣,微微揚起,一抹淡入風的笑容,仿似神話故事裡描摹出的仙人之姿。
這是誰?怎麼會來染煙閣?
幾人心中都升起這樣的疑問,可是想起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們已經不知何時向着旁邊讓了去,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向着水榭而去。
採青立即回神,鬆開了扶着周嬤嬤的手,周嬤嬤瞬間就向着蘭兒那邊倒過去,蘭兒費力的撐住了周嬤嬤。
採青緊跑兩步要跟上前去,但是卻是被何其橫臂相攔,沉聲喝止道:“你不用過去了。”
採青被何其突如其然阻止她的手嚇了一跳,向後跌了半步,擡頭看着面前面容冷硬的陌生侍衛,採青心裡一驚,偏頭看到走過去的除了一身月白色長衫的男子之外,身後還跟着一個另一個公子,只是剛纔她們的注意力都被前面的那位吸引住了,並未注意到後面這位。
何其看着採青剛纔被嚇到後退的模樣,眼睛眯了眯,他其實是長得凶神惡煞的吧?小王妃剛纔在酒樓裡只是寬慰他的吧?他以後還是需要帶個面具的吧?
“你們是?”採青小心翼翼的問道,這裡是一個拐角處,看不到水榭裡的景象,她不免有些擔心,但是她不知眼前的人是誰,能夠進染煙閣來,院子裡的護衛沒有相攔也沒有阻止,那是不是這幾人是王府裡的人。
“何其,你把那位暈倒的嬤嬤送回去。”此時清潤的男音傳來,聲音淡淡,但是卻有着一股威懾力。
“是,王爺。”何其應道,垂下了橫舉着攔着採青的手。
幾人都是清晰的聽到何其的應答,王爺?他的的確確說的是王爺,這裡是寧王府,那是不是就是寧王?就是在府中養病,她們未曾得見的寧王?但是是前面那位,還是後面那位?
何其領命,走過去從蘭兒身邊一把扶住了暈倒的周嬤嬤,把她扛上了肩頭,像是扛麻袋那種抗法,兩個丫鬟很是費力才能挪動的周嬤嬤被何其這般扛着卻是很輕鬆。
採青見身前沒人攔着立即快步跑了過去,何其想要攔着可是卻是無法了。
採青走過去,卻是見到方纔的月白色衣衫的公子坐在了蘇煙染的桌邊,而另一個遠遠的跑開,坐在了水榭的欄杆處,好似很不情願坐在一起。
“王妃……”採青不知道這裡的哪一位是王爺,只能先喚了一聲蘇煙染,看她是不是有什麼需要。
蘇煙染知突然來到的楚鳳寧和宇文弦兩人讓採青擔心了,採青不知道來的人是誰,所以會擔心她。
“採青,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送周嬤嬤回她房間嗎?”蘇煙染說道,眼神示意楚鳳寧做個自我介紹。
在這裡她也是“第一次”見到楚鳳寧,所以不方便直接向採青介紹她的身份,可是楚鳳寧看不懂蘇煙染的意思,而且哪有王爺對着下人做自我介紹的,他只是淡聲道:“本王有話對王妃說,你且下去吧。”
採青聞言,目光在楚鳳寧背對着她的背影上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看回了蘇煙染,最後屈膝行禮道:“奴婢拜見王爺。”
“免禮,”楚鳳寧打發道:“這裡無事,你去照顧那位嬤嬤。”
“採青,去沏壺好茶送過來。”蘇煙染吩咐說道,來者是客,怎麼也得上點茶招待一下,正好她也有點渴了。
採青這才領了命離開了,不一會兒送來了茶還有小點,確見場面相安無事,才略微放心的退了去,但是也不敢走遠,和送了周嬤嬤回來守在外邊的何其站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楚鳳寧他們過來做什麼,向着何其打探道,可是何其卻是緘默不語,擺着一張臉沉默的站在那裡,給人一種很是肅殺的感覺。
“你的丫鬟倒是挺擔心你的?那副樣子恨不得貼你身上,保護你。”
宇文弦哼聲道,從石桌上拿了一碟子小點,繼續走回到了欄杆處坐着,不想靠近蘇煙染,將那頓飯菜說的又是屍體又是屍塊,那般噁心巴拉的可是卻是她一個人在吃的,真是不知道她怎麼吃得下的。
午飯的時候被她說得沒吃上午飯,早飯早就被她噁心掉了,現在的他早就餓了。
今天從早上到現在他好像一直都在吃的上較量,而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蘇煙染,她真是一個噁心又討厭的小孩,可是他哪裡也看不出她是個孩子,哪兒有這樣的小孩子。
“你不覺得我很弱小,需要人保護嗎?”蘇煙染歪着頭說道,對着宇文弦眨了眨眼睛,一派天真,她從外表看起來怎麼看都是個弱小的女孩子,難道不是嗎?
宇文弦一口糕點一點不剩的奉獻給了池子裡,她弱小?那估計外面池子裡的蛟也是很弱小的,她只是長得弱小而已
蘇煙染嫌棄道:“宇文弦,你幾歲的人了?吃個東西都不會吃,有必要,我說一句你噴一次嗎?”
“……”宇文弦也不想噴啊,但是都是被蘇煙染的話給刺激的,他哼聲道:“我比你大上許多,不需要你來教訓我!”
宇文弦覺得自己的面子都沒了,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這麼打擊過,當然楚鳳寧除外,但是都沒有蘇煙染一般光是說話就把他刺激的想要發火,恨不得殺了她!
“我的輩分比你高!”蘇煙染一挺胸膛。
年齡這東西,她都是他的doublel了,還和她說什麼年紀,但是這個不能對他說,不過卻還有一個可以壓他的,那就是輩分……和一羣少年們呆的時間多了,她好像變得越來越幼稚了……
宇文弦蔫了,頗是幽怨的看了楚鳳寧一眼,轉了個身,拿起碟子裡的糕點擲向了岸邊的鱷魚,當做出氣。
糕點飛向鱷魚,眼見着就要砸中鱷魚,三條鱷魚突然一下子騰空躍起,撲向了空中的糕點,小小的糕點只落入了一條的口中,但是三條鱷魚卻是撞在了一起,然後“撲通”一聲跌落了水裡,濺起了高高的水花。
宇文弦驚的一跳站起,後退,手指指着池子裡的三條扭打起來的鱷魚,水花四濺。
“小師叔,蛟……蛟怎麼會這樣?”
楚鳳寧眉峰微聳,三條蛟是溫馴的,想起許正說起的蘇煙染餵養蛟的方式,他淡淡的目光掃向蘇煙染。
“好像是我餵養的成果,它們似乎形成了慣性……”蘇煙染看着池塘裡三條鱷魚翻滾搶奪的模樣,緩緩的說道,這好像不是一個好現象……
宇文弦詫異的看向蘇煙染,怎麼這又和她有關係?
蘇煙染略顯尷尬的看向楚鳳寧,吞了吞口水,問道“你知道的吧?”
蘇煙染覺得楚鳳寧應該會知道她這幾天是如何餵養池子裡的鱷魚的,她身邊的事情暗衛知道,暗衛肯定會告訴他,他肯定知道,況且這件事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楚鳳寧在蘇煙染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微擡下巴,淡聲道:“所以,小娘子說這該怎麼辦?”
“……”怎麼辦?蘇煙染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顧着好玩了,覺得看鱷魚搶食比較有勁兒,誰知道才幾天的功夫,它們就因爲食物起了條件反應的爭鬥,本來溫馴的鱷魚變得兇猛起來,細想後果貌似可能會是很嚴重的。
池中的鱷魚慢慢的停了下來,估計是沒有發現食物,畢竟就只有那麼一小塊的糕點,落入那口中就沒了,剛剛還扭打的厲害的鱷魚,立時分了開來,兩隻向着岸邊爬去,一條沉在了水裡。
“其實,好像也沒什麼事……”蘇煙染弱弱的說道:“以後還是讓許管家繼續用以前的法子餵養鱷魚吧,我不餵了,這樣應該可以將它們的習慣糾正過來……”
“希望吧……”楚鳳寧沉聲道,如果難以控制,還有最後的法子,捕殺。
他看着軟了語氣,目光閃躲,現在完全像是個孩子的蘇煙染,原來這種小事倒是能讓她軟了性子。
一聽楚鳳寧的語氣,蘇煙染就鬆了口氣,這是沒怪她頭上了,那就好,她把他的寵物玩壞了,小孩子什麼的最寶貝的就是他們的玩具和寵物了。
“什麼叫希望,是一定可以的,我只餵了五天而已,再換成原來的法子喂上個把月總能讓它們不爲了食物打架的。”蘇煙染堅定的說道。
“恩……”楚鳳寧應聲,看着蘇煙染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什麼?”蘇煙染不明楚鳳寧突然問的這指代的是什麼,但見楚鳳寧手指了指池塘裡的鱷魚。
“鱷魚?”蘇煙染脫口而出,但是想到方纔宇文弦說的是蛟,立即糾正道,“蛟。”
她轉的很快,希望楚鳳寧沒有聽到她前面的那個鱷魚?可是可能嗎?她雖然轉的快,但是說出口的時候是清晰的,楚鳳寧是不可能將她的話忽略掉的。
還真得是應了她剛纔的猜測,鱷魚在這裡被成爲蛟,那是不是她的另一個猜測是不是也是成立的,蛟是蛟子國的,可是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鱷……魚……”楚鳳寧學着蘇煙染的音複述道,“你以前見過?”
楚鳳寧在試探她,果然還是對她好奇啊,也是啊,她絕對的吊了他的胃口,她所有的不正常表現都在他的面前了,正常人怎麼都會好奇的。
蘇煙染並不答話,而是看着楚鳳寧的眼眸,沉靜道:“你想要問什麼?”
楚鳳寧也是看着蘇煙染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瞳似是有流光在流動。
他想要問什麼?他想要問好多好多,蘇煙染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謎團,處處都透着古怪,思想和他們完全是不一樣的,就像是今天飯桌上的那套關於食物的理論,無人會將雞鴨魚豬牛羊這種食材用屍體和屍塊來形容,因爲這只是食物。
佛家食素,作爲食物的肉類他們只會說這些是生靈,吃了即是殺生,按着蘇煙染說的那套,估摸着可以很好的宣揚佛道文化,看到肉就彷彿看到一堆屍體在飄蕩,只能吃起素來。
可是若是套上蘇煙染那套說法,素菜不同樣也是一顆鮮活的生命,植物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一個會動一個不會動,不會動的就不是生命了?植物能夠成長,所以同樣也是生命。
不管是吃動物還是吃植物都是在殺生,但是吃了能讓人保持生命,所以無所謂是噁心不噁心,它們最終代表的都只是一個食物。
蘇煙染的異常已經超過了他所有的認知,他的猜測已經是夠匪夷所思了,但是未得到蘇煙染給予的回答,這讓他不安,而且她居然認識蛟子國的蛟,但是她的說法卻是不一樣的,而且她還說出蛟龍是妖怪的言論,應該沒人不知道蛟龍是神明。
宇文弦和他說了蘇煙染會武功一事,但是他真得沒有想到蘇煙染身手會如此的好,只憑借招式就能和宇文弦纏鬥,而且佔據上風,宇文弦雖然武功不濟,但是輕功卻是極好的,即使是爲了顧及傷害到她,但是躲避她的招式是輕而易舉的。
然,宇文弦卻是對他說有些難,因爲蘇煙染動作太快,仿似在他動作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他的下一步動作,這樣的武術境界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就的,而且需要在不斷的實戰經驗中才能悟出更多。
他從來沒有對一件事或者是對一個人有如此深厚的好奇心,好幾次想要對她施展瞳術,但是最後他都放棄了,而這一次,他同樣是放棄了。
蘇煙染說過,她會告訴他的,只是還需要考慮考慮,這分明就是推脫之詞,可是他卻是信了,等着她考慮好主動想要告訴他。
楚鳳寧沒有問蘇煙染任何想要知道的問題,而是笑道:“小娘子,你想要告訴我什麼?”
兩人打着聽不懂的啞謎,宇文弦覺得自己一下子被忽略了個徹底,默默的回去吃起糕點來,啃,啃,啃……似是把這糕點當做他討厭的蘇煙染般啃啃啃……
蘇煙染終是沒有告訴楚鳳寧,容她再考慮考慮,其實很多次她都想要跟楚鳳寧說,想要有一個可以分享的人,而她覺得楚鳳寧是那個最佳人選,只是這種事情有人會信嗎?要是擱現代有人和她說我是穿越的,她直接就認爲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精神病,放在這個封建的社會,那又會是怎麼認爲?會不會把她當做是妖怪,然後架上一把火給燒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當然得謹慎又謹慎,到那時候引起全國關注,她就算沒有成功被火燒,但是卻會人人喊打,躲起來都要被人找出來,這種情狀想想她都覺得麻煩,而且這種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何況還有宇文弦這個不靠譜的在,她更是不會說。
一直在府中休養的寧王突然造訪了染煙閣,這成了染煙閣幾個下人驚訝的事情,甚至有幾個小丫鬟聽了描述偷偷的跑出來偷看,看完之後不禁紛紛紅了臉蛋。
楚鳳寧幾人走出水榭的時候,一個躲在柱子旁的小丫鬟紅着臉立即跑開了。
蘇煙染擡頭睨了楚鳳寧一眼,喃喃道:“怪你過分美膩……”然後搖晃着頭走到了前面。
“美膩是什麼?”宇文弦是個好學寶寶,但是他真得有些怕了蘇煙染,所以只敢湊近楚鳳寧問道。
楚鳳寧沉着臉,沒有回答宇文弦,跟上了蘇煙染,以他對蘇煙染的瞭解,這估摸着應該是美麗的意思,可是說他長得美麗?這是個誇他還是在貶他……
他知道自己長相出衆,出門在外他都是極其低調的,回到自己家難道還要藏着掖着,套着紗笠?
今日的晚膳設在了染煙閣內,因着宇文弦特意的吩咐,所以晚上的菜色多以菜色居多,雞蛋豆腐爲輔,少見肉沫。
蘇煙染鬱悶,她真想說再次把食物屍體說擴大化讓宇文弦無菜可吃,因爲什麼都不能吃。
見蘇煙染鬱悶宇文弦開懷,多吃了一碗飯。
楚鳳寧無所謂,默默的吃菜,順帶着把本來就不多的肉末夾給了蘇煙染。
一頓晚飯罷,宇文弦離開去了廂房,然楚鳳寧卻是端坐在一旁,拿了她之前隨手扔在桌上的地理志在看。
“你怎麼還不走?”蘇煙染出去繞着花園走了一圈,因爲今晚吃的不多,所以消化所需步驟減半,可是回來,楚鳳寧仍是坐在那裡,地理志被翻了一大半,手邊還放着一杯冒着嫋嫋水汽的茶,悠然自得。
“今晚,我住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