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墨念琛終於有了幾分緊張。
他全然忘了自己身上有傷,準備蹲身去扶,結果動作一大,身上的傷疼得他直咬牙,額間也冒出了一層薄汗。
“大少爺,夫人暈倒了!”傭人眼巴巴地望着他,說。
“自從上次做了一個療程的化療之後,醫生就叮囑夫人要靜養,最好是臥牀,但夫人還是擔心大少爺您的身體,剛纔親自下廚花了兩個多小時給您燉了補湯,可能是累着了,所以就暈倒……”
聽到傭人這麼說,墨念琛有些無語,也很慍怒:“燉湯這種事你們不會做嗎?明知道她身體不好,還讓她操勞?”
“我們也勸了夫人了,可是夫人不聽……”傭人難爲地表示道。
“趕緊把她帶回臥房躺着,叫醫生來看下。”
“是!”
墨念琛眉頭深鎖,扶着門框無力地看着林雅詩被傭人們擡走。
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他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人這副樣子,可是,他現在可謂是自顧不暇,更沒有多的精力去管別的了。
自從林雅詩做了化療,墨建軍就請了全科的私人醫生在家隨時待命,他相信醫生會很好的照顧林雅詩,這點他絕對放心,現在當務之急,是竭盡所能尋找楚雲汐的下落。
*
楚雲汐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有許許多多光怪陸離的畫面。
最多的,卻是諸多的不愉快。
楚雲汐在這個夢中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她無比難過無比彷徨,夢見自己被冤枉成了謀害墨世琪的兇手,遭遇墨家人的白眼,就連枉死的張子瑜都來找她復仇,直言是她害死了張子瑜。
她甚至看見電視裡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自己的負面新聞,這些事情都成爲了所有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就連大街上走過的男男女女都在說着關於她的事情。
她在夢裡大聲吶喊着,申明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可沒有人聽她說話,人來人往,流言流轉,她猶如過街老鼠,幾乎是人人喊打……沒有一個人相信她是清白的,她被千夫所指被萬人唾棄。
待楚雲汐睜眼時,就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中。
她的額頭上臉頰旁滿是冷汗,黏黏的,很不清爽,她大口大口喘着氣,一顆心都快從胸腔裡跳了出來。
夢?
還好,是夢……
意識到自己只是在做夢後,楚雲汐總算安心了幾分。
她才感覺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牀上,空氣中泛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道,微微有風,卻看不清窗子在哪裡。
現在大約是夜裡了吧,她想,所以才這麼黑。
在靜默了好幾分鐘後,楚雲汐微微一動,就發現自己渾身疼得像是被什麼碾壓了一般,要命的是喉嚨裡火燒一樣,連胃部也傳來了很不雅觀的聲音,昭示着她這會兒很餓,急需要吃點什麼補充一下體力。
楚雲汐伸手在牀頭邊摸索,想要看看有沒有牀頭燈,這一摸,卻摸到牀頭邊有個溫熱的物體。
她嚇壞了,慌忙地把手抽了回去。
此舉也驚着了趴在牀頭小憩的人,趕緊擡手開了燈。
暖黃色的燈光一亮,楚雲汐才發現這是一間十分寬敞的臥房,有着精美的歐式裝潢,一切傢俱以白色爲主,在牀頭燈的照耀下顯得很溫馨浪漫,她正安然的躺在大牀上。
而她剛纔碰觸到的溫熱物體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東西,是一個人。
楚小河?
她一驚之下脫口而出喊了他的名字,卻因爲嗓子根本無法發聲什麼也沒說出來。
她疲倦的目光對上楚小河的雙眼,大概是因爲忽然被驚醒吧,所以楚小河的雙眼還紅通通的,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
他的頭髮有些凌亂,穿着米色的v領針織衫,略顯白皙的膚色在這樣的燈光下顯得似乎有些病態,一見楚雲汐醒了,楚小河頓時露出了笑容,兩排整齊潔白的牙讓他看起來總算是精神一點了。
“雲汐,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緊張問着。
楚雲汐愣了愣,她完全沒搞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在這裡,爲什麼會和楚小河在一起。
如果沒有記錯,她在睡着前不是剛上警車嗎?
看着楚雲汐沒有說話,楚小河更加緊張了,他料想是楚雲汐不舒服根本沒力氣說話,便一下子站起身來,從牀頭端起了一杯溫熱的水,用勺子攪了攪,忙不迭地對她說:“我給你泡了一些糖水,用葡萄糖粉泡的,你趕緊喝一點補充體力吧?你看你,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言語間,滿是傷心難過。
楚雲汐現在的模樣甚是可憐,蓬頭垢面的不說,一張小臉簡直沒有半點血色。
楚雲汐想要說點什麼,她很想問問這是哪裡,她怎麼在這裡,結果她張了張口還真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的嗓子疼得就像是要開裂了一樣,急切的需要喝點水。
而且她也是真的沒有力氣說點什麼了,連呼吸都覺得費力氣無比。
楚小河見她雙眼一直盯着手中的杯子,便知道她是真的很渴,他沒有多等,連忙用勺子舀了一勺糖水,遞到了楚雲汐的雙脣邊。
這幾天來她都沒有喝什麼水,因此,原本嬌嫩的雙脣因爲缺水而乾裂了,流過血後在嘴脣上凝結成了一條條血痕,一動便疼得很,她只能微微張口,這樣纔沒那麼疼。
楚小河手中的勺子輕輕一揚,一股帶着淡淡甜味兒的水便流入了楚雲汐的脣齒之間,十分滋潤。
水裡還真兌了一些食用的葡萄糖,有種淡淡的清甜味道,滋潤着她的雙脣和嗓子。
她就這麼躺着,乖乖的讓楚小河喂。
待一杯糖水下肚之後,楚雲汐那飢渴無力的感覺總算緩解了不少。
她長舒一口氣,覺得自己總算有能說話的力氣了,就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大概是因爲身體過於虛弱,她頭上還滿是晶瑩的汗水,在燈光下有些亮眼,楚小河倒也不是會很會照顧人的那種,他把杯子放下來,又手忙腳亂的拆開了一包擱在牀頭的抽紙,拽了幾張出來給她擦拭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