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息紊亂，他迷了眼睛，想回牀上，卻發現視線恍惚，步伐交錯。
手一空，袍袖便被人拽了去。
“怎麼回來了？”
墨堯眯了眯鳳眸，蹙着好看的眉眼，不解望去。
“師傅！我就知道你剛剛在逞強！我就說呢，若只是屏氣凝神，休養生息，爲何會吐得滿地都是鮮血，而且你都不知道，你的臉色有多難看！”
林月瑤心中感嘆，好在她來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倒是學聰明瞭。”
墨堯輕閉雙眼，完美棱角弧度勾着一張天人之姿，淡漠的氣息生生多出了幾分生人勿進。
“這樣不行，要不這樣吧，我去找王母娘娘或者玉帝來，他們肯定能救您的！”
林月瑤急得直跺腳，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墨堯受如此之傷害。
偏偏，偏偏這個時候欒音不在。
正欲要離開去靈霄寶殿，下一秒，一股強大的仙術將她帶回來，“誰允你去的？”
墨堯冷聲而言，冷若冰霜的臉頰更是沉了幾分顏色。
“但是師傅你的身體……”
她的話語還沒說完，便被打斷。
“無礙。”
“說來說去都怪我，若我當時去見王母娘娘之前通知您就好了，這樣我不會受傷，師傅您也不會爲了保護我而受傷……那可是七重淨火啊，都怪我太沒用了……”
一出急事，她便愛念叨，碎碎唸的功夫竟是把自己給感動了。
林月搖眼眶通紅，幾抹清淚掛在臉頰，小巧的鼻子吸到抽噎，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墨堯見狀，啞然失笑，“吐血的又不是你，如此作甚？”
“我還寧願是我呢！”
林月搖粗暴的擦了擦淚水，嘟了嘟嘴，“師傅您受傷了，這以後仙魔大戰了，仙界沒有您怎麼辦呀，還有太宸宮，沒有您根本都撐不下去呀……”
“行了行了！”
墨堯無奈，單手撐着下巴，“不過受傷，又不是死了，急什麼？”
“倒是你……”
修長手指略過，拂去了眼前小人兒眼角淚痕，動作輕柔的仿若對待一件珍寶，“哭成這樣，本來長得不好看，如今更醜。”
行吧，墨堯就算受傷，這毒舌的功夫真是一點都沒落下。
“醜就醜吧，反正我就算變好看了，也不會比那些神仙仙女好看，破罐子破摔吧！”
林月瑤一臉的無所謂，她只想將這吃播做好就行了，其餘的，不管！
“那些，好看？”
墨堯反問，似是帶着巨大疑惑。
“對呀！就是錦願呀，琮青之類的，我遇到的就很好看，可能也有其他仙子吧，總之長得都好看，反正比我好看肯定有的。”
林月瑤不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自打她來到天界之後，就沒見過醜的女子，一個賽一個美麗，最主要的是，這些美還都美得各有特點。
有人絕美豔麗，豔壓四方，有人嬌羞動人，楚楚可憐。
只有她，平凡如斯，默默無聞。
“皮囊而已，庸俗。”
墨堯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眉眼極具不屑。
“哎呀，師傅，你這就不對了，我們人界的說法可是，顏值即是正義啊，你不覺得，若是面對一張長得極好看的臉，心情都會變好嗎？”
她說的認真，墨堯也答得認真。
這麼無厘頭的話，墨堯仔細思索，片刻而言，“不覺得。”
“好吧好吧，那算我多嘴了。”
“咳咳，咳咳。”
墨堯輕聲咳嗽，捂着嘴脣，又是咳出了血，血跡斑斑，浸染着墨發。
“師傅，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呢？您說，只要您想要的，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給您找來！”
林月瑤握着小拳，眉眼之中是掩飾不住的鄭重。
“閉嘴就好，話太多了。”
“……”
夜深寂靜，林月瑤並未離開，墨堯已經睡去，她依然守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盯着墨堯，生平，林月瑤從未照顧誰到如此地步，即便小的時候她照顧弟弟，也比這差遠了。
墨堯數次相救，她不敢忘記。
燈影之下，墨堯薄脣乾涸，甚至有些起皮。
“師傅，你等着，我去給你取點靈水來！”
太宸宮的靈池中有着極爲純淨的靈水，這水不一般，比一般的水對修仙者的修爲更是有好處，想來那日她進太宸宮之時，便感慨這宮殿怎麼四處都是寶貝，沒想到現在卻用上了。
正要離開，下一秒，她的手卻被人緊握。
“回來。”
“留下來陪我。”
墨堯的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眼眸起霧，沒了平日的清冷，倒是多了一些溫柔。
“好，好，我留下來，我不走，我陪你。”
林月瑤也是鬼使神差的點點頭，不知爲何，她最見不得墨堯如此，會握住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墨堯的手是真好看，白得像玉，又涼得似雪。
漸漸的，她的眼前越來越迷糊，竟就這麼沉沉的睡去。
這一晚，竟是她來到天界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恍惚之間只感到有雙大手緊緊的抱着她，胸膛跳動，十分溫暖。
次日，清晨。
微光照着林月瑤的眼眸，她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照常賴牀不起，翻了個身打算繼續，這一翻身，卻望見眼前突然放大的容顏，淡紫色的袍帶讓她瞬間清醒。
“啊——師傅！”
她驚呼，連忙起身，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的衣服，還好是完整的！
“怎麼？”
墨堯傷勢基本好了大半，他眼底盡是笑意，“昨晚睡得挺沉。”
“這……”
“抱歉呀師傅，我昨晚太困了，沒想到就這麼睡過去了，我沒壓着你吧？主要你知道吧，我這人睡相不太好的。”
墨堯差點沒笑出聲，他心情極好，“是不太好。”
“還不下牀？”
“馬上馬上！”
林月瑤剛剛太過着急，一不小心忘了她其實還坐在牀上的事實，她羞得臉紅，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怎麼每次都是在墨堯面前丟人呢？她未免也太沒用了吧……
“不過……昨晚還是得謝謝你。”
墨堯似乎看出了林月瑤心中所想，輕輕的說着，“若不是你，今日我恐怕也恢復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