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風雲無忌嘴脣蠕蠕而動，同樣以傳音入密之術對身畔那隱身在黑袍中的人說道。
“因爲我在你身上聞到了族人的血腥味，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這千萬年時間內，一個個被稱爲天縱之材的人的身影，看到那個空置的洞穴了嗎？很可能，它便是爲你而定的。”那人淡然道。
“你是誰？”風雲無忌冷聲道。
“我是誰重要嗎？重要的是，你正在或在即將踏上的道路。你身爲劍皇，如今殺戮必多因爲你而起。”那人聲音直刺向風雲無忌心裡。
“故知嗎？舊識嗎？即知我的身份，爲何還故做神秘？”風雲無忌冷笑道，以傳音入密回道：“難道我不來，我不做這劍皇，這太古便衆人齊心嗎？齊心合力配合魔族欺辱族中的女子，嗯？大自在不動散人？”
黑袍底下，正是那大自在散人，聽到風雲無忌搞亂，大自在散人臉上抽搐一下，露出痛苦的表情：“這正是爲什麼我會在這裡的原因。我有罪。我並不願意這樣，一切只是爲了我族的安定，爲我族民展贏取時間。”
“時間？”風雲無忌冷笑：“能讓我族的人口比妖魔還多嗎？比天堂天使、妖魔，還有那個什麼我不知道詳細的血族數量加起來還多嗎？億萬年前，能苟延殘喘難道是因爲我族人數比妖魔多嗎？”
大自在散人嘆息一聲：“這便是爲何聖殿對四域之爭一直採取淡漠態度的原因了。以聖殿的威望，若是出面，這太古情況必然是另一番情況，但聖殿一直認爲，只有通過殺戮的錘鍊方能在儘快短的時間內，培養出一個新的至尊，以代替四大至尊空缺之位，但卻不知，殺戮的乃是族人，必性上便是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更談何成爲至尊？”
“你竟知這個道理，爲何卻助紂爲虐？難道你的手上不是沾上了自己族人的鮮血嗎？”風雲無忌恨聲道：“看着那名女子死在眼前，你難道就能心安。”
大自在散人卻並沒有回答，自顧自說道：“具體時間不記得了，總之應該是數千萬年以前。刀域域主和魔域域主本是至交，知己，兩人年輕時，都曾經歷了神魔戰爭。若非幸運，早已死去。所有在大戰中存活下來的人。只要是個人，便沒有不思振興我族的。刀域域主與魔域域主，都各自認爲，只有以強力統一整個太古，將整個人族歸於治下，隨後同力同心，如此才振興我族有望，在這個過程中。必有傷亡，但卻是值得的。兩個幾乎是相同的想法，但到最後，分人分別建立魔域與刀域之時，卻出現了鼎立的局面，兩人誰也不能誰，都自認只有自己，才能領導整個族人走向興旺，人族地內鬥由此正式開始。如今，你建立了第五域，情況便更加複雜，在聖殿默許下，若是情況再發展下去，便會整個發展成我五域之爭，人族還沒有看到出頭之日，便在內鬥衰落了。”
“爲什麼要對我說這些？”風雲無忌問道。
“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改變這種狀況。”大自在散人轉過身來，擡起頭，看着風雲無忌。
“我們？你是指什麼？莫非你還隸屬於某個勢力？”
大自在散人從黑色袖袍底下伸出一隻手指來，指指四周的黑袍人，“這便是我們……”
大自在散人說完這句話，四周一名名黑袍人同時轉過身來，看着風雲無忌。
“雖然你手上有不少族人鮮血，但你卻帶來了百萬的飛昇族人，你是我族的功臣，或許這百萬人之中，將來可能會誕生一兩個至尊吧？我們需要爲他們贏得成長地時間。”
風雲無忌默然，在大自在散人的注視中，擡起頭，卻說了一翻不相干地話：“這是一場戰爭，不是遊戲，戰爭從來都不缺少傷亡，不管是內部的，還是外部的。”
“你這是變相的拒絕嗎？”
風雲無忌沉默，轉過頭去，盤坐不語。
“我明白了，這次任務我失敗了……我知道若非這裡是北海軒轅丘，你會毫不猜疑的出手殺我，事實上，對於那件事，我自己也無法原諒我自己，我會給你一個交待的，也給自己的良心一個交待……雖然你拒絕加入我們，但我希望，你手中的劍，可以儘量對着外人。”
說罷，大自在散人拂身而起，大步跨出。
“陛下，我有罪！”大自在散人悲愴地聲音傳來，風雲無忌心中突然感到一股不安，猛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去，伸手對着大自在散人的方向，叫道：“不……”
還是晚了，大自在散人魁梧的身影倒映在風雲無忌的眼眸之中，如一棵折斷地大樹，轟然的倒下……
許多年後，風雲無忌依然時不時的回想起這一副畫面，大自在散人的身軀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風雲無忌腦海中倒下，倒下……
“是啊，我也有罪！”風雲無忌仰首向天，心中想道：“去吧，大自在散人，我可以向你承諾，手中的劍，必定會向着妖魔遞出的。”
這一日，風雲無忌心神始終不定，大自在散人自絕前的話語一一在耳邊迴響，風聲越發的大了……
穿過人羣，風雲無忌，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北海之畔，天空厚厚的雲層被巨風鄭動不休，地下，無盡的北海似怒嚎，似咆哮，巨浪驚起百丈之高，直欲毀滅一切。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風雲無忌便尋了一出伸出地面二十餘丈的斜斜的尖峰，身形一縱，便躍落其上，面對着北海，盤膝座下。
驚濤拍岸，風雲無忌心中也如那波濤般捲動不止，儘管心中很希望他死，但當大自在散人自絕於面前時，風雲無忌突然感到無盡的茫然。
嘩嘩！~
海水涌到風雲無忌腳下不遠處，又慢慢的退回去，一波又一波，恍然之間，風雲無忌感覺到，這北海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暴虐，每一次拍擊陸地，這北海都是有規律的，不知不覺中，風雲無忌漸漸的入定了，神識在海水拍擊的聲音引導下，緩緩的從體內幅射出來，與那暴狂的北海之水融而爲一，隨着海水起伏，翻滾，神識，伸進更深更遠的大海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