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當空,日月規避,已無夜晝之分,唯一能區分的,只是感覺而已。終於到了三月之約,寂靜的劍閣之中,風雲無忌睜開眼來,滿室劍影遊走,雙目目光匯聚出,隱有利劍交擊之聲。
‘篷!’風雲無忌一撩衣袍,席地而起,靜靜的推開劍閣大門,門處,遲傷與猿齊天跪立在門外,不知靜侯了多久,更遠處,劍閣弟子與黃金甲士涇渭分明,列陣于山崖之下。
“師尊,”遲傷靜靜道。
“嗯,”風雲無忌點了點頭,目光掠過遲傷,投注在山崖之下:“劍閣所屬聽令,所有人,隨本座一起前方北方。”
“是!”
轟然聲中,一排排的黃金甲士單膝跪了下去。
目光往上移,望入蒼茫的夜空深處,風雲無忌一步踏出,腳下滑出數十丈之遠,不疾不緩的向着北方而去,身後整個劍閣的大軍如潮水一般,各着北方淌去。
在離北方‘魔都’不足千里處,風雲無忌在虛空中停下來,隨後在身下一劃:“你們駐守地,一旦有觀站之人靠近,立即阻止他們踏入這個範圍之內,計無咎,你率一萬站士封鎖東面,暗影,你帶一萬站士封鎖西面,絕不可普通的太古高手靠近決戰之區。”
又往前行了百里,風雲無忌又留下不少劍閣戰士與黃金甲士,如此每百里便留下大量劍閣戰士。劍閣戰士的數量與實力,也由外向內遞增。
在離魔都不足五百里地地方,風雲無忌對身後所有人道:“你們都留在這裡,遲傷,你也留在這裡,記住絕不可往前踏足一步。若是有其他的觀站之人靠近,力阻!若是無法阻擋他們的話,就放他們過去吧。高手對決,範圍波及極大。這次決不能像刀域那次那樣,所有功力不夠的,絕不可讓他們靠近,至於連現在的你也對付不了的,以他們的能力,想來餘勁也無法傷及他們!”
雖然心中很想與師尊一起,至少可以在一旁觀站,但遲傷最終還是低下頭。恭敬的回了聲:“是,師尊。”
三日之戰,蚩尤與劍神之戰,大量高手從四方匯聚而來,劍閣諸人,不可能阻擋所有人,也只是阻部那些功力不夠的罷了。
衣袍一擺,風雲無忌已然從容地踏入了北方的濃濃的魔霧之中。身軀所及之處,身周的魔霧與揚湯血,消散開來。
“站住。什麼……”濃霧之中,一隊天魔甲士手執青銅長戟,飛掠而來,一個個怒喝出聲,然而目光觸及風雲無忌漠然的眼眸。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一個個吞了回去。
“噠!~”風雲無忌右腳一伸,人已行+|間的縫隙之中穿行而過。與第一分神來時不同,這一日,‘魔都’之中,除了邊緣零星的巡守者外,越往裡,遇到地‘魔都’戰士便越少。再往前數千丈,‘魔都’之中已然空蕩蕩的,只餘四周繚繞的雲霧而動。
風雲無忌意態悠閒,並沒有急速的掠空而去,而是選擇了一步一步,以縮地成寸的方式,踏入‘魔都’之中。
“無忌!你來了!”一道道神識波動從前方破空而來,傳達着這樣的信息。
“嗯,”風雲無忌腳下微頓,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又以先前的速度向前行去。儘管不是刻意而爲之,但以風雲無忌如今龐大地神識修爲,四周空間中無窮的信息依舊不斷的涌入腦海之中。在最中央地魔都四周,風雲無忌感覺到了北海諸長老以及血海魔君等人的存在,稍微隱秘一點的地方,一些太古的強者們也不知何時提前趕來了此地。
不論是血海魔君,北海諸長老,還是那些漠漠無名的隱秘高手,對於蚩尤地出世,以及‘魔都’的出現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地動靜:靜觀其變。
與其他憑着一腔熱血行事的太古高手不同,血海魔君等人即便沒見到蚩尤,即便隔了很遠的距離,只要能夠感應到蚩尤的存在,便能大體上知曉自已是否是對方的敵手。若是相差太大,即便是挑戰蚩尤,最後的結果,也只是徒然丟了性命,而於事實,卻根本無補——對於這些人來說,這種愚蠢的東西,在理智上,是絕對不應該去做的。
在某些得知北海朝聖者及長老團存在的強者眼中,劍閣的那位劍神,功力雖然高絕,但應該最多也只是和北海囚徒們功力差不多罷了。而蚩尤出世之後,北海毫無反應,反倒是這位後輩新人出面挑戰蚩尤,心中未免有些不解。
但功力到了北海朝聖者這個層次,即便是此時站定在‘魔都’之北的虛空之中,雙目漠然投注魔都方向的血海魔君,也知曉了一件事情:當今太古,功力最高的,除了四大至尊,蚩尤,以及一些絕不可能出現的超級強者之外,就屬這位劍神的功力最高了。
獲得青龍聖獸之力的劍神都無法對付蚩尤,那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了。特別是北海衆人,不管是血海魔君,還是其他北海囚徒,均是心魔深重之輩,本身暴戾,並且在心魔練累下,練就了一身魔功。這些魔功礦世驚俗,若是對付其他人還可以,但面對魔中之魔的蚩尤,無疑要打個大折扣,若是說有十成功力的話,正面對付蚩尤,只能發揮出八成功力。
‘嗚!~’狂風呼嘯,捲動漫天烏雲,突然停了下來,淡然的看向身
霧深處。
‘嗤!~’身前霧氣,突然波動,一股。:右排開,那一線罅隙的盡頭。一座巍然地黑色城堡挺立上,城堡上,一人如龍盤虎踞,跨坐其上,雖無言語,無形之間,卻透露出一股強悍而霸道的氣息。
那人眼瞼一開一闔,彈指間,一道犀利如刀的精亮眼神破空而來。與風雲無忌望過去的眼神正自交擊在一起。
‘叮!’虛空之中恍若有刀劍相鳴之聲,那目光交接處,暴處一團璀璨的精光,光芒灼目,將一團數百丈方圓的化爲光耀之地。
“你終於來了,”蚩尤嘴角扯出一抹邪異的笑容,眼瞼猛然暴睜,目中迸出一團精亮的異芒。蚩尤雙手放在漆蓋上。緩緩的站立起來,隨着蚩尤漸漸直直地身軀,一種有若山臨嶽峙的感覺撲面而來。
隱於千丈之外,漠然觀站的強者們,只覺蚩尤的身軀在眼中越撥越高,越撥越高,最後居然有擎天之勢,心神感應之下。衆人只覺雙肩愈有萬均之重,雙足立足不穩,不由自主的連連身後退去。
“咔嚓嚓!——”
蚩尤腳下。那座挺撥入雲的黑色城堡也無法承受蚩尤那龐大的威壓,由頂層開始,一層層皴裂,黑耀石打造城堡脆弱的像紙糊一樣,一條條裂縫由小及大。從蚩尤腳下,一直接伸到城堡根部,深入地層之中。
“轟!”地一聲。整個城堡瞬間坍塌,化爲一片沙礫,委頓於地。
“我來了,“數千丈外,風雲無忌神色平靜如初,從容的邁步向前,步履之間絲毫不見遲滯,根本感受不到蚩尤那龐大的威壓,沙沙的步履聲,在這空礦的天地間,清晰可聞。
四周虛空,不知何時已黯淡下來,紊亂的狂風,在虛空中迴旋呼嘯着,一篷篷沙土裹在狂風中,漫天飛揚。
原本出現在感知之中的觀戰強者們,不知何時都已消失不見了——風雲無忌步履邁動之間,已不動聲音的撥動空間規則,將這些判斷之中,無力自保地強者,送出千萬裡之外——只餘下血海魔君等了了幾個強者,依舊站在千丈外,默默的觀站。
蚩尤冷冷的看着一步步不疾不緩踏步而來地風雲無忌,強大的魔識在虛空中波動着:“風雲無忌,你元神三分,但這次與本座交戰,卻隻身前來,足見膽色。本座也不欺你,這次交手,本座不動蚩尤戰甲,便以本身實力與你一戰。”
風雲無忌幾步之間,人已斜斜飄起,便站立在與蚩尤同等的高度。
“蚩尤,在開戰之前,你我不若立一賭約如何,正好,血海魔君等人也在,便請他們做一證明吧。”
“哦,什麼賭約,”蚩尤瞳孔微縮,饒有興趣道。
“今日一戰,若是戰死,那這賭約也就無必要了。若是戰敗,則你率衆全部退出太古,只要沒有本座同意,則永遠不能重返太古。而我若敗了……”
風雲無忌還未道出下文,便被蚩尤打斷:“本座如今值用人之際,你的功夫也不弱。這樣吧,如果你戰敗了,本座也不和你談什麼太古歸順於我之說,畢竟,你也代表不了其他幾位至尊。本座只需你發下咒愿,自願服於我蚩尤,日後座前聽侯差譴,隨我征戰四方就是,當然,你座下的近千萬門人,也必須一併納入我天魔座下,成王敗寇,這個條件,想來,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心中略一權疑,風雲無忌斬釘截鐵道:“如你所願!”
一旁,觀戰地血海魔君等人臉色都是凝重起來,一個蚩尤已然對太古及聖殿造成極大威脅,若是再加上一個勢力龐大的劍閣,這股勢力,足以改變太古目前的局勢,若再加上風雲無忌背後所代表地勢力……,風雲無忌雖然只是自身答應臣服於蚩尤,但他如今的權勢,與法修,巫族的關係,再加上影響力,在四大至尊沉醒的情況下,無異於將整個太古困綁在他身上。一旦風雲無忌戰敗,則相當於整個太古置身於魔祖蚩尤的掌控之下……這等後果……
“咔嚓嚓!~”滿天血光之中,血海魔。(。的脆響,手掌關節泛白,五指屈了又伸,伸了又屈,那平視前方的血色雙眸之中,神色變幻不定,良久。握緊的五指終於還是鬆開來,嘴脣一張,發出一聲無奈地嘆息之聲:“唉!……”
血海魔君臉色變幻不定,心中一片凝重,目光掃過一襲白衣,氣態從容的風雲無忌,暗道:“無忌,此戰,你只能勝。不能敗啊!”
刀域之戰時,風雲無忌的功力與血海魔君相較,雖然有些許不及,但相差也有限,但如今,得了青龍之力,觀悟四大聖獸造化太古的情景,世界領悟之力大增的風雲無忌。武功已完全在血海魔君之上了,至少,在純精神方面,在不斷靈魂模仿主神波動的剌激下,風雲無忌神識之浩翰,已超越了血海魔君的想像,縱覽太古,論精神之強。便是四大至尊,恐怕也要甘拜下風了。
“哈哈哈……”蚩尤驀然狂笑,直令得風起雲涌。天地變色:“好,好,很久以前,本座在最後一剎那,失去了一統太古。成就無上霸業的機會,億億年後,本座重新君臨大地。我倒要看看,這宿命,奈我何!”
“三月之前,你說取回一半功力,今日,便讓我看看,昔日全盛狀況實力,到底到達何等地步吧,”風雲無忌冷
腦後一頭黑髮如蛇舞亂,身上一襲衣袍也發出‘獵獵在陰暗虛空地襯映下,顯得格外的雪白。
‘篷篷!’風雲無忌雙肩微抖,全身衣袍鼓動,一**強大的劍氣,化爲圓暈,向着四外擴展開去。驀然只聽得一聲驚天劍鳴——
“嗆!——”冥冥之中,似有一柄無形巨劍,夾着漫天碎土破地而出,一把將風雲無忌裹入其中,劍峰直插蒼穹,劍峰觸處,漫天黑色雲氣捲動,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旋渦。在血海魔君驚異的目光中,風雲無忌原本鮮明的軀體突然之間化爲一片漆黑的陰影,迅速的模糊起來,只是一眨眼地功夫,風雲無忌的氣息便從血海魔君的感應之中平空消失,同時,無數類似於風雲無忌形體的光暗陰影與那充斥在天地的龐大劍氣交融在一起。
“咔嚓!~”橫亙天地之間,劍峰直插:層層裂,一道道如樹根虯結的漆黑裂縫,將大地劃分爲一塊塊,而碎屑,則被紊亂地劍氣掀起的風暴,捲上天空。
對面,幾乎是同時,蚩尤也化身爲橫亙天地間的一柄驚天魔斧,魔斧周身散發出濃烈地黑暗氣息,斧鋒所向,所凝聚了天地間最爲暴戾,最爲邪惡的力量,只便是瞥上一眼,也會讓心志不堅的高手,整個崩潰。
兩名絕世強者,生息完全似退潮之水一般,從軀體中消失,卻又似充斥虛空,無處不在,一時感覺極爲柔盾。
“咔嚓!~”魔斧散發出的濃烈的黑暗地天地間最犀利的劍氣交織在一起,勁氣互相絞殺。便在虛空正中,兩股勁力轟撞,在虛空中撕出一條數丈寬的空間裂痕,那空間裂縫,乍現即斂,下一刻,另一處空間又出現一個巨大地空間裂縫。堅韌的空間,這一刻,在兩名絕世強者的勁氣夾擊下,脆肉的如同一張紙一般。
千丈開外,血海魔羣下襬一掀,體內勁氣飛速運轉,一圈更爲濃烈的血氣破體而出,升起數十丈之高,將周圍逼來的狂暴氣勁迫於體內。
這一戰關係太大了,血海魔君不得不全神貫注這場戰鬥的情況。“嗤!”血海魔君深吸一口氣,將之納入喉中,在體內運轉一週,由腳下涌泉穴迫出,心神頓時一凝。體內,一絲精粹的血氣涌至雙瞳。
“呼!”兩道細長的血光從血海魔君眼瞳之中迸出,那雙血色的瞳孔中央,突然變得妖冶起來,隱隱之中,似有兩朵血蓮浮出,血蓮一浮,那滿天光影全部從血海魔君的感知之中消失,妄相盡去,唯留本原。便在那斧影最爲濃烈之處與那劍影最爲強烈之處,蚩尤與風雲無忌的身形同時清晰的倒映的血海魔君的雙瞳之上,在血蓮的映襯之下,兩人的影像也妖冶起來。
血眸,但凡有血氣之物,便無法逃出血海魔君的感應,便是對方身體氣息的一絲一毫的變動,都無法逃出血眸的感應。
在血海魔君的感應之中,風雲無忌與蚩尤地氣息越升越高。越來越強,兩人還未動手,不斷攀升的氣機,便如兩個無形的巨人,在虛空中先戰起來,一處處扭曲的空間,便是明證。
“呼!~”狂風已然增強到無以復加的:。細細沙,地下腐爛的碎片,以及一些枯敗的樹葉,在兩人交纏的氣息影響下,化爲一道巨大地渦流,繞着兩人刻轉起來。
“霹靂!~”兩人中間,一道巨大的雷:電中蘊含的強大電能。令整個近乎撕碎的空間中,滿布電離的力量,直欲讓人髮絲一根根自發根豎起。
“轟隆隆!~”
‘魔都’廢墟百里內,大地劇烈的抖動起來,就像有個無形的巨人,雙手插入地下,劇烈的搖晃地層,‘隆隆’地聲響。如同驚雷一般,貼着‘魔都’的天空,向着四方滾滾而去。
‘轟!’在兩人氣機的牽引下。大篷的灰塵混雜着泥塊從地表脫落,寸寸斷裂的大地之下,一塊寬達數百丈,半徑達近千丈的巨大磐石緩緩的從地上浮了起來。一直到黝暗的磐石抵到兩人腳掌方纔停下來。
‘噼啪!’那菱角畢現地磐石中段,一團灼目的電團在虛空中炸裂開來。無數金色的電絲,在黑暗地天空中四下游走,‘滋滋’的電鳴之聲在虛空中久久不絕——那團電光。正是兩人目中神光交擊的產物。
‘魔都’外。
太古高手被劍閣戰士與黃金甲士隔絕在魔都,雖然心中不願,但也自知,以自已的功力,過於靠近交戰中心,只會被紊亂的氣流攪成粉碎。以兩人地功力之恐怖,便算是神級的高手也不敢輕易靠近交戰中心,何況其他還不足神級的太古高手呢?
這一戰,關係到太古未來地走向,對許多關注這一戰的人來說,不能親眼見到這一場礦世絕戰,心中未免遺憾。
正自失落之間,突然便聽到來自‘魔都’方向傳來一陣隆隆巨響,地平線處,一道接天的泥石渦流風暴裹夾着一塊巨大的橢圓形的巨大岩石從地下浮起,那橢圓形黑影上方,分兩端分別橫亙着兩道貫穿大地的黑影,一斧,一劍,而風雲無忌與蚩尤的身形卻見蹤影。
“快看,左邊的應當是劍神,右邊的應是是蚩尤,”在黃金甲士守護的範圍之外,一名自由派高手指着投下巨大陰影的虛空磐石,洪聲道。
不用他
都本已成爲衆人的關注的中心,這等驚變,如何能不注意。在這種時刻,儘管好奇,但這些被攔於決戰中心之外的高手,沒有一個人敢輕易放出自已的神識到交戰中心察看一翻——夾進兩人頂尖強者的激烈對戰之中,簡直與自殺無異。
“轟隆!~”
在四方諸人的注視之中,虛空巨在磐石上,一首一尾的巨斧與長劍氣機突然一變,兩道足以驚動宇宙,撕裂星空的力量,毫無任何花巧的交擊在一起,虛空崩潰,一片半徑近千丈的空間,在短時間內,被那驚天劍氣與斧罡絞成了碎無可碎的空間碎片,轉化爲一片絕對的虛無,強大的空間撕扯之力幾乎要撕碎這片空間內的一切生物。
但對於風雲無忌與蚩尤來說,兩人的身軀都是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這等空間撕扯之力完全可以忽略。
每一片空間之中,都有運行於其中的空間法則,在小範圍內,空間規則可以被撕斷,虛空可以被撕碎,湮滅,但在大的運行環境下,運行於整片空間空間法則,會將這種扭曲與湮滅與扭轉過來。因此,小範圍內的空間湮滅,即使沒有人力的作用,湮滅的空間也會恢復如初。
‘魔都’四周,隔了數千丈的距離,將‘魔都’腹地黑壓壓圍了一圈的觀戰人羣,只覺視
野之內,那驚天劍影與魔斧,連同那塊懸浮虛空中的黝黑磐石在轟鳴聲中,短暫的消失了片刻,隨後又迅速的出現在眼中,快的就像是幻覺一般。
天地間,靜悄悄的,連同黃金甲士與劍閣在內,全部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盯着虛空中那橫亙天地間的巨大磐石。
‘砰!砰!’兩聲巨響之中,驚天劍影與那氣勢驚人的魔斧都自爆成一團紊亂的氣勁,兩團巨大的能量爆散在虛空中,被磐石邊緣,吸扯着大量地下碎石與泥土的渦形旋風吸納進去,更增這風暴的威力。
從天空俯瞰而下,這颶風的末端,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鋸齒狀的凹痕。
“我倒是小瞧你了,沒想到,如此短世駭俗劍,你的實力居然又暴升這般多,”懸空磐石上,蚩尤從那暴散的斧影之中,緩緩的踏步而出。
另一面,風雲無忌衣袂飄飄,腳尖伸直,緩緩的從上方落至磐石上,目光落在氣定神閒,踏步而來的蚩尤身上,冷喝道:“昔日蚩尤乃是一等一的魔頭,便是太古四大至尊,也未必有多放在心上。今日,何以一再留手,你到底還在等什麼?”
蚩尤聞言,腳下一停,踏在一塊突起的菱石上,眉頭微微皺起道:“風雲無忌,你是個難得的對手,從剛剛起,我便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你?”
“本座雖然收回一半功力,但卻也不具備生擒你的能力。普通的能力,對你根本無用。即無勝敗之分,唯有死生之辨,”蚩尤說至此,語中殺氣大漲,但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語聲又有些緩和:“本座如今正值用人之際,像你這等高手,本座座下根本沒有一人。即便當年最強之時,也沒有你這個等級的屬下。而你身後,所代表的勢力,又是本座所極爲垂涎的。殺你不是,但不殺你,以你的悟性與進步速度,過上一段時間,只怕,連本座也遠非你對手了!”
蚩尤緩緩的擡起頭來,目中露出一絲奇異的色彩:“風雲無忌,你說,我該怎麼辦?”
風雲無忌並沒有回答,衣袍鼓盪,寬大的白色袖袍之中,一隻手掌閃電般伸出,第五劍膽發出一聲清越的劍吟,化爲一道黑虹滑入風雲無忌脈胳分明的手掌之中,風雲無忌執劍在手,並未停滯,隨後一劍,極輕,極緩的向着前方的蚩尤斬去。
“竟然這般的難以決斷,便讓我來替你決斷吧!”擲地有聲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強大意志。
風雲無忌這一劍,輕飄飄,似無半分力氣,不料蚩尤見狀,瞳孔驀然收縮,臉上露出謹慎的神色,右手五指握成拳狀,同樣一拳輕飄飄的遞出……
東西兩側,兩團暗雲遮天蔽日烏雲如極速捲來,迅速於中間掩合……
“轟隆!——”
一道赤亮的閃電在厚實的雲層之中穿梭來回,雲層下方,兩股逆風貼着地表捲來……
‘嘀噠!’
‘魔都’之外,一名全神貫注於虛空中兩在強者決戰的太古高手只覺握成拳狀右手虎口一溼,不禁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只見粗糙的叉形虎口上,一粒淚痕狀的溼痕在皮膚表面淺淺的溝壑之中擴展……
“下雨了?……”男子一愕,下意識的擡起頭來,望向頭頂似乎高不足百丈的厚實雲層,但見雲隙之中,點點細雨灑下,只在那男子擡首之間,原本稀疏的細雨便化爲磅礴大雨,從
頭頂傾盆而下。那密集的大雨,一竄竄,一珠珠,如同從天空垂下的豆大竄珠簾,密佈天地之間……
‘噠!噠!——’
原本寂靜的天地,便爲雨滴撞落塵埃的清脆響聲所充斥,那一顆顆斗大的雨珠墜至地面,化爲白茫茫的水霧四濺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