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動作很快,快到安氏意料之外。
璞玉卻正色道:“夫人,邱氏與高將軍和離的事,已經在壽安鬧遍了。”
安氏恍然點頭,“怪不得,你們動作這樣快。”
一時,又難以相信。
邱氏,居然和離了!她熬了那麼些年,終於苦盡甘來,可是,她卻選擇了和離。這是爲什麼?莫不是被穆家小姐逼急了,不得已而爲之?
璞玉繼續道:“和離那天,詹大人做了公證人,可到後來卻成了邱氏的救命恩人,哦,還有詹六公子。”
“璞玉,到底怎麼回事兒?”
“邱氏要帶着孩子和離,那高將軍自然不準,雙方陷入僵持中。後來,高將軍提了三個條件,第一,讓邱氏答應,和離之後,她不許再嫁!”
“你說什麼?”安氏大驚,“那,那邱氏……”看來是答應了,否則,她也不會帶着孩子們出現在江州。
這個邱氏……
“邱氏當然答應,事情已然到了那個份兒上,當着詹大人、衆差役、許多百姓的面兒,邱氏堅持要和離,自然不能因爲這個條件而放棄。”璞玉自己的意思,覺得邱氏答應這個條件,完全是被逼的。
安氏緩緩坐下,微微點頭,輕道:“可真是無奈。”
“第三個條件是,邱氏不能攔着高將軍看孩子。”
“那第二個呢?”安氏覺得很奇怪。
“說的就是這第二個,若不是第二個,那邱氏也不會受傷,被詹大人與詹公子救治。說來,高將軍心也夠狠的。那邱氏縱然性子再烈,再不合他心意,畢竟爲他生下一對雙生女,又在他生死不明時爲他操持家業,可是,那高將軍全然不念舊情,竟然提出。要想帶孩子和離。必須與她比試三場,射擊,格鬥。比劍。”
安氏眉頭皺成一團兒,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情緒激動,若不是從璞玉嘴裡聽見這消息,她還以爲是聽故事呢。
“邱氏也是在最後一場比劍的時候受的傷。據知道內情的人相告。其實最後一場邱氏本要輸的,可是她若輸了這場。不僅不能帶孩子走,連她自己也無法脫身。所以,她孤注一擲,拿自己的性命相賭。趁高將軍不注意,猛的拿身子撞上了他的劍頭……”
“啊!”安氏驚的站起。
“真狠吶!”呢喃一句,也不知在說邱氏。還是在說高武。
沉默良久,安氏才問。“後來呢?”
“後來,邱氏好像被詹大人派人轉移到一個隱秘的地方養傷,到了年底纔來的江州。”
“原來如此。”安氏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終於明白,邱氏那天,爲何那般表情,那聲高太太,聽的她想必很難受吧……唉,怪我沒有提前弄清狀況。”
璞玉卻道:“可那邱氏也真是的,爲何不當場說明?”
安氏瞥了她一眼,“這種事情,你讓她怎麼說?當着別人的面說,我和離了?”
這個……好像不太能說的出口,畢竟是和離。璞玉微微點頭。
室內,又沉寂了一會子。
安氏來回踱步,在廳裡走了兩圈,最後慢慢坐下,喝了一口茶,心中,不僅沒有平靜,反而有些疑惑。
“璞玉,你說邱氏那樣做,到底爲何?僅僅是因爲無法接受高武的平妻麼?”
和離,在大商朝來說,也不算個奇事。但是帶孩子和離,卻前所未有。而爲了帶孩子和離與夫家鬧成那般,不惜拿自己的性命去賭的,簡直讓人不可思議。
“依奴婢看,是邱氏的性子太烈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大概,她真的難以容忍高將軍那般做法。”
“哦,對了夫人,還有件事兒,在邱氏與高將軍和離的前一個月,高將軍竟然又納了一個貴妾。”
“啊?這真是……讓人寒心吶!”安氏表情微微慍怒,“也難怪,邱氏無法容忍。”
“是啊!”璞玉接道:“高將軍貧寒出身,一朝得志,卻如此行事,難免落得個拋棄糟糠的名頭。”
“唉……男人吶!”安氏嘆氣,似乎有所感嘆。
璞玉卻噗嗤笑了,“夫人,您真是瞎操心,老爺身邊除了您還是您,您這會子嘆什麼氣呀?”
“小蹄子!”安氏拍了璞玉一下,一臉喜色。
平靜下來卻道:“安氏家族有規矩,男子過四十無子方能納妾。夫人我一口氣爲他們安家生了一個女兒,四個兒子,他們要納妾,也得先找個理由不是?”
安氏一臉驕傲。
璞玉喜道:“所以說,夫人命好!就夫人這大富大貴,順心順意的命格,全江州城有誰能相比?放眼咱們整個大商朝,也沒幾個能比上!”
“小蹄子,又討巧賣乖。”安氏歡笑了一會兒。
“對了,去把那個、那個叫什麼來着,祖籍壽安的那個丫頭……”安氏拍額。
“夫人是說綠襖?”
“對對對!綠襖!記得她好像是從壽安被販子販過來的,把她叫來,我有話問她。”
“您記得沒錯夫人,我這就喚她。”璞玉領命離去。
一會兒,帶過來一個年芳十二、三歲左右的小丫鬟,長相上等,穿着一身翠綠翠綠的棉襖,外面套着淺綠色的坎肩,很符合她的名字。
小丫鬟見到安氏,立刻跪下給安氏磕了個頭。她是粗使丫鬟,平日的工作是在外面打掃庭院,是沒資格進來見主人的。
“綠襖,你來府中多久了?”
“回夫人,一年零四個月。”
“你原來的名字,叫什麼?”
“回夫人,奴婢原來叫王丁香,是壽安縣滑子溝人氏。爹叫王仁虎,娘叫丁桂花。”
安氏聽後,慢慢擡起了頭,仔細看了看綠襖。
算個伶俐的小丫頭。
“本夫人再問你,來江州之前,可曾聽過邱菊花這個人?”
“邱菊花?”綠襖眼睛一睜,“當然認識,她可是我們壽安大名鼎鼎的邱娘子。拿箭射擊馬蜂窩,發明炸金蟬,還有諸多小食,可都是她的手筆。”
“哦……炸金蟬……”安氏若有所思,“聽說,那炸金蟬,是出自君伯茶館啊。”
“回夫人,是出自君伯茶館,好多人也以爲就是君老爺子製作的玩意兒,其實不是,是邱娘子第一個製作的,只是在君伯茶館裡售賣而已。”
安氏不停地點頭。
“綠襖,這件事情,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住在我家隔壁二丫的三表哥是君伯茶館的跑堂兒,奴婢知道的這一切,都是二丫告訴我的,還有那捅馬蜂窩的事兒,其實,奴婢並沒親自見過。不過,她們都說的繪聲繪色,都說邱娘子是神仙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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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幾個字說的安氏直笑。
綠襖退下後,璞玉不解。
安氏笑着解釋,“我倒真希望那邱氏是神仙下凡,到時候,可讓那高家後悔去吧!”
“您啊!總是有操不完的心,邱氏如何?高家如何?都和夫人沒關係,我看您啊,是吃齋拜佛那麼些年,都把心拜軟,拜化了。”
璞玉撅嘴兒。
安氏擰了她下,笑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