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秋向樓下看去，這個時候，肉膜已經蔓延到了大樓的下面，正在沿着大樓的牆面緩緩向上攀升。
肉膜的生長需要養料，如果沒有足夠養料，蔓延速度便會停滯不前，變得像地下商場那樣，被限制在一小片區域之內。
可問題就在於，這是一座城市的廢墟，而不是地下商場那種幾乎和外界隔絕的封閉環境。
養料這東西……到處都是！
附近的那些變異生物差不多都肉膜所散發出的那股怪味給吸引過來了，然而這些變異生物在一踏上被肉膜覆蓋的區域之後，肉膜上便會立馬催生出大量的孵化囊，從孵化囊之中誕生的血肉傀儡硬生生是依靠着數量的優勢將這些變異生物全部搏殺，隨後再和這些變異生物的屍體一樣，被肉膜徹底包覆，消化成最原始的養料。
以現在肉膜蔓延的速度來看，抵達程硯秋和147號所在的天台，恐怕連一個小時都不用。
肉膜的再生速度極快，攻擊它並沒有多大的作用，想要徹底消滅這些東西，便只有找到那顆心臟般的“肉瘤”才行。
當初在地下商場，那顆碩大的肉瘤一眼就可以看到，但是現在，程硯秋卻完全不知道該去哪裡找這個東西。
誰也不知道主腦會把肉瘤隱藏在哪裡，或許是在某幢高層大樓的走廊，又或許是在城市下水道的深處。
總而言之，想要通過摧毀肉瘤和肉瘤內部的怪物本體來使肉膜失去生機，這條路完全行不通。
147號的狀態依舊很糟糕，但在他沒有徹底嗝屁之前，程硯秋也不可能眼睜睜地把他丟下不管……
生活在城內深處的變異生物依舊在不斷地被吸引出來，一遍遍重複着被血肉傀儡殺死、化作養料的過程，而獲得了養料的肉膜攀升的速度也變得更快了。
沒有時間了……現在別說帶着147號一起走了，就連他自己能不能活着離開，似乎都已經成了一個問題。
……
……
虛擬廢土世界，香港，新界。
齊麟終於是接近了那夥身穿黑衣黑甲的神秘玩家，此刻，他正蹲在一個小土丘的後面，靜靜地觀察着兩百多米外的這羣人。
這些人總共有32個，從他們的站位來看，應該是四支八人小隊。
其中兩支八人小隊正端着財團聯盟制式的大口徑突擊步槍在外圍巡邏警戒，而另外兩支八人小隊則是正在幫助隊友更換着身上的裝備。
重甲式潛水服、水下步槍、彈射魚叉……一系列專門爲水下戰鬥的裝備被這些人穿在了身上，沒多久，四個武裝得宛若鐵罐頭一般的戰士便已經站在斷裂處的邊緣。
在他們的正前方，便是泛着一層磷光的維多利亞灣……不過，在幾年前，這裡距離海岸線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而這塊區域，則是有着一個十分霸氣的名字——“九龍”。
九龍這個名字來源於一個傳說，南宋末年，忽必烈率領蒙古大軍揮兵南下，宋軍節節敗退，衆臣擁着南宋歷史上的最後一個皇帝——年僅八歲的趙昺一路逃到了九龍，趙昺環顧四周，發現這個地方八山環繞，正打算以“八龍”來命名，這時丞相陸秀夫說道：“陛下繼承大統，乃是真龍天子，應爲九龍。”
雖然後來崖山海戰南宋兵敗，寧死不降的陸秀夫揹負着小皇帝趙昺跳海殉國，然而九龍這個名字，卻是就這麼一直流傳了下來。
……
各種帶着厚重金屬防護外殼的電子設備鋪設了開來，一名看似是頭領模樣的人對着那四個準備下潛的玩家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們四個人便點了點頭，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
由於角度的關係，齊麟並不能看到他們落入海水之中的場景，只能看到高高濺起的水花和那根一直延伸到陸塊邊緣處的粗大電纜。
在這四個人跳下去的時候，他們還帶上了一臺有點像是小型柴油發電機一樣的設備，而這根電纜則是將這東西和地面上的設備連接在了一起。
四個人剛剛開始下潛，留在岸上的人便開始忙碌了起來，雖然他們都帶着厚實笨重的防護手套，但是這些人操作起設備的動作卻是十分地飛快，大量的數據和編碼不斷在屏幕上面滾動着。
在這個過程之中，那些外圍的玩家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依舊在十分盡職地執行着自己的工作，因此，齊麟也完全沒有近一步接近的機會。
這還是藉助了發光海的霧氣掩護，否則齊麟早就已經被這些玩家給發現了。
鷹眼的遠視能力已經被齊麟激發到了極致，可是那幾塊屏幕上的字符實在是滾動得太快，壓根就看不清楚，沒有辦法，齊麟只能將在狙擊時纔會短暫開啓的凝滯能力也用了出來。
這一次，他倒是看清楚了那些屏幕上的內容，可尷尬的問題卻也隨之而來……
特麼的他壓根就看不懂啊！
如果是“Hello，World”這類入門級的程序，齊麟或許還能略知一二，但是那些代碼簡直複雜到了極致，就算是換成一名專業的程序員，想要捋清楚這些字符的內容，恐怕也得花上好幾天的時間。
“這幾個傢伙，都是什麼人啊，有點變態啊……”不過那些操縱設備的人，似乎完全可以做到一目十行，他們手指敲擊的速度，竟是比代碼滾動的速度還要快一點。
在齊麟的印象之中，也只有舊時代被各國政府通緝的那個頂尖黑客，才能夠擁有這種實力吧……
雖然看不到這些代碼的具體內容，不過齊麟至少不是徹徹底底的程序白癡，在這些字符之間，他還是憑藉着他不多的計算機知識，看出了一些端倪。
屏幕上的語句都是重複的……並且裡面添加了大量的test指令，很多運算都只是在做無用功，僅僅只是爲了測算一組數據而已，但是測算的結果，卻是一連串的“fail”。
他們……似乎是在破解什麼東西……
齊麟不由得有些想念庫珀了，由於距離、干擾和輻射等多個原因，在發光海之中齊麟無法維持庫珀之間的聯繫，否則有庫珀在的話，解讀這些程序代碼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是在猜密碼麼？”齊麟不由得再一次想到了躺在自己揹包之中的啓動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