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龍城的出城口處,安生等人全副武裝的準備上車。
這個時候謀弒天走到了安生的身邊,隨後笑着把頭湊過去對着安生耳語了幾句。
安生的眉頭挑了一下之後有點不可思議的看着謀弒天。
“你既然信我,那我就一定不辱使命……時候不早了,去吧!”謀弒天這一刻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伸手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安生的肩膀之後說道。
“先生……”
“時也命也……去吧去吧!”謀弒天再次換上了一副嬉笑怒罵皆成文章的樣子,老神在在的一擺手之後就走了。
幾分鐘之後,安生低頭上了張歡和張三還有李四的車,而林老二則是帶着自己的兄弟一臺車,隨後林家運輸隊的人分別排列在後面。
隨着林老二的一聲出發,一共十幾臺由皮卡和卡車組成的車隊迅速的駛離了鮮龍城,朝着龍江府的方向開去。
謀弒天站在城牆上面看着隱隱約約的車燈,越來越模糊之後笑着再次掏出了自己身上珍藏的那一塊手錶之後撥動了一下表針。
“嗯?起風了?”謀弒天緩緩的擡起頭感受着徐徐吹來的風,伴隨着吹散的烏雲,月光之下隱隱約約的有數不清的人頭開始聚集在城牆之下。
開往龍江府的車上,安生低着頭看着手裡的一份紙單,這是剛纔臨走之前謀弒天偷偷塞給自己的。
張歡看了一眼安生之後伸手掏出了一把手槍遞給了安生。
“一會就跟着我,我保着你!”
安生聞言擡起頭之後笑了笑,隨後對着張歡說道“歡子,我信這幫兄弟!”
“啊?”張歡愣了一下。
“歡子,你知道今天咱們到底去哪嗎?”
開車的李四和副駕駛的張三聽見這句話之後立刻全都從倒視鏡看了一眼安生。
“馬勒戈壁的……你啥意思?”張歡忽然反應了過來的咬着牙喝問道。
“前面直接逼停了二哥的頭車!”安生把手裡的紙條塞給了張歡之後對着李四喊道。
李四直接一腳油門轟起來,瞬間超車的朝着林老二的頭車開了過去,隨後狂按喇叭的讓林老二停了車。
車停下之後林老二叼着煙從車窗探出頭問道“怎麼個意思?”
“下車二哥!”安生喊道。
沒一會,幾個鮮龍城的臨時土匪頭子集團站在了車的下面聚集在一起。
“到底怎麼個意思啊?”林老二疑惑的問道。
“你看看這個!”
說着張歡直接把手裡的紙條遞給了林老二。
林老二伸手接過來之後低頭看了一眼,紙條上面簡單的寫着一句話。
“以我之命,換江河城揚名立萬……”
“這他媽啥意思啊?誰寫的啊這是啊?”林老二指着紙條問道。
安生拿回來的紙條之後表情沉重的說道“老謀子讓我們改道去江河城!”
“江河城?那不是龍江府下面的一個小城嗎?”
“也是龍江府守着勢力範圍內的孤城要塞,這個地方按照老謀子的說法只要打下來就能進入唐家的腹地!”
“咱們怎麼打啊?”林老二還是不太明白的問道。
“老謀子要去龍江府送死,咱們去江河城!”安生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紙條之後說道。
衆人聽着安生的話頓時全都扭頭朝着鮮龍城的方向看去。
此時任何人都明白去龍江府的意義,必死無疑!
但就是平時看着最不靠譜的謀弒天竟然在這一刻選擇了堵槍眼自殺式的選擇。
“江河城也就是幾百人的常駐城防,從龍江府出兵增援的時間是半個小時,我們二十分鐘之內打完江河城就走,接老謀子回家!”
“妥!”
衆人此時感受着老謀子那簡單一句話的情感,豪氣沖天的喊道。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江河城的入城口,一行十幾個人正在朝着城內走着。
人羣裡面一個腦袋上面帶着毛線帽子的人有意無意的朝着周圍的環境掃了兩眼之後立刻對着身邊的一個人唸叨了起來。
“城門樓子上面三個點,十二點正中!三點九點拉橫雙點……”
“看見了,一會給外面報點!”另一個戴着口罩並且用衛衣帽子同樣給臉遮的嚴嚴實實的人點頭回應了一聲!
“這麼薄弱的呢?怎麼看不出來有重兵駐守的意思?”
“我也沒來過,一會見招拆招給另一隊留機會。”
兩個人短暫的交流了一會之後就直接消失在了江河城的大街小巷中。
江河城,號稱龍江府的脊樑城市,也是三十四城邦之中直線距離鮮龍城最近的一個城邦城市。
整座城市不說依山傍水但是也絕對比鮮龍城那種窮山僻壤的荒野中城市要強很多。
最起碼這裡還有一條河流枝幹的最末端在城市的邊上流過,所以只要有水源的地方就相對於其他城市的生存環境要好很多。
基本上這裡就不會有所謂的貧民窟存在!
江河城城外的山溝裡面,熄了燈滅了火的車隊邊上,剛剛還在城內遊蕩了一圈的衆人快速的跑進了山溝裡面。
安生和林老二此時正在跟衆人圍成一圈等待着什麼。
“摸清了,成裡沒有埋伏,沒有據點,也沒有像樣的城防部署質量,咱們準備嗎?”帶着毛線帽子的張三一把摘下帽子之後對着安生和林老二問道。
“這麼肯定嗎?”安生抽着煙問道。
“必須的必啊,一會老四配合我打掉城門樓子上面的三個點子,你們進城之後就算是一往無前虎山行了!”
安生點了點頭之後看了一眼張歡。
“可以,不過有個問題就是城防署的人誰也沒見過,如果撲空了就算是白玩了!”
“這個不用擔心,給江河城打了之後能搶的搶了,搶不了的棄了,二十分鐘之內解決戰鬥就往龍江府走!”安生當機立斷的說了一句之後伸手從地上撿起自己的家傳雙管之後站了起來。
“二哥跟我帶大部隊直接城防署,三哥你要多少人?”
“再來兩個就夠用了,手腳麻利不怕死的!”張三一邊低頭繫着鞋帶一邊說道。
“大熊,磚頭!”林老二直接扭頭對着自己的兩個小兄弟喊道。
“在呢哥!”
“你說哥!”
“你們兩個跟着你們三哥去,利索的別丟人昂!”林老二虎着臉的說道。
“知道了哥!”
“放心吧!”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張三的身邊。
張三伸手從自己的袋子裡面掏出兩個手電筒對着自己的掌心擰動了一下之後對着兩個人問道“看明白了嗎?”
“看懂了,強光手電!”
“對頭,一會城門樓子上面哪有動靜給我照哪,沒照到是你們的事,找到了點之後沒打掉那就是你們四哥的事!”
安生看着張三開始帶徒弟了,立刻回頭對着張歡說道“你帶人城內遊蕩,哪有擺不平的就交給你了!”
“行,城內有一個城防署的屬員宿舍,我先撲那……”張歡點頭說道。
“四哥,幹完你該乾的事情之後直接帶着車隊往城門口壓,等着我們出來!”
“二十分鐘之後不出來,我帶人就回走,龍江府能接就接,接不到你們就等等我……”
從來都沒有廢話的李四罕見的說了這麼一句。
“哈哈……行!”安生笑着點頭說道。
“哈哈哈哈……”
“我還以爲老四是聾啞人呢!”
“這叫不開口則以,開口就咋的了的?”
“驚人!”
“哈哈哈哈哈……”衆人頓時鬨笑了起來,戰前原本緊張的氣氛也在這一個巧合的玩笑中輕鬆了不少!
“十分鐘之後全體城防署集合往外擴散,沒有第一目標也沒有主要目的,就是幹完江河城之後就走,有問題嗎?”
安生問完之後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兄弟們問道。
衆人全都眼神陰沉的沒有吭聲,但是手裡的槍絕對全都握的緊緊地。
“OK!來吧兄弟們……鮮龍出征,寸草不生……”
“鮮龍出征,寸草不生!”
衆人聲音壓的很低,但是氣勢很足的低吼了一嗓子,隨後山溝子裡面的衆人開始有序的分成幾隊,前後腳的朝着江河城的方向小跑而去。
安生最後跟着林老二出發,在臨行前安生低頭拍了拍裝着謀弒天給自己的紙條之後說道“這二十分鐘我祭你了,老謀子!”
與此同時的龍江府外三十多公里處,一行緩慢但是卻在玩命前行的卡車上面裝滿了流民。
其中一臺卡車上面坐在駕駛室裡面的謀弒天一邊低頭看着手裡的表一邊對着身邊坐着的那個年紀很小的林家車隊成員問道“小孩,你叫啥啊?”
“三老闆活着的時候看過一本書叫論語,所以給我起了一個名字叫子曰……”
“子曰?好名字……沒有姓氏嗎?”
“沒有,我小時候讓人撿回去的,只有這麼一個名字但是也沒啥人叫,只有方晴姐知道……”
“以後你有名字了,樂子曰……安貧樂道,姓樂!”謀弒天非常有興致的一邊說一邊拽過了小孩的手在手心裡面寫着。
“樂子曰?這名字好聽……”
“希望你以後快快樂樂!”謀弒天伸手摸了摸這個看起來也就是“十四五”歲的小孩腦袋,隨後看向了窗外。
“先生,咱們這一次能打贏龍江府嗎?”樂子曰忽然低聲的對着謀弒天問道。
謀弒天笑着看了一眼樂子曰之後說道“秘密!”
“哦!”樂子曰似懂非懂的點頭,隨後從自己的兜裡掏出了一個雜麪餑餑遞給了謀弒天。
“先生,這個給你吃!”
“你怎麼不吃細糧呢?天天跟着安生他們混,還吃這個?”謀弒天有點納悶的問道。
“他們要幹活,要出去辦事,細糧我都省着給他們吃了,我吃這個就行了!”樂子曰笑着說道。
“以後別叫我先生了,叫我老師吧!”謀弒天笑着把手裡的餑餑掰了一半之後還給了子曰。
“老師!”
聽着子曰稚氣未消的笑聲,謀弒天原本死氣沉沉的眼睛裡面竟然罕見的有了一絲生機,少了一份玩世不恭……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道里,一對情同父子而又揚名天下的師徒正式出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