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許絨曉都睡得不好,歐梓謙動不動就撩撥逗弄她,他倒是挺快就入睡了,可在這之後的很久一段時間裡,許絨曉都無法入眠。
輕輕幫他把被子掩好,盯着他的睡顏,脣角微微上揚,舒適而寧靜的樣子,深深地映入她的腦海裡。
第二天早上,許絨曉很早就醒了,歐梓謙還在沉睡之中,沒有要醒來的痕跡。
昨天晚上還是風雨欲來,今天就放晴了,拉開窗簾,讓乾淨明亮的陽光照射進來。
扭頭看着牀上躺着的歐梓謙,許絨曉嘴角扯了扯,心裡流出淡淡的暖意。
她輕手輕腳走出了病房。
她出去後一會兒,樑雅芝就來到了這間病房。
推開門一看,許絨曉竟然不在裡面,歐梓謙躺在牀上,睡顏溫和美好,她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了一番,冷哼一聲,“只要有我在,許絨曉就永遠別想取代我!”
她脫了鞋,爬上牀,撐着身子,靜靜凝視歐梓謙。
手輕輕地在他俊朗的臉頰上拂過,喃喃道:“梓謙,我不會讓人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
想想昨天的事情,樑雅芝就氣得渾身發抖,許絨曉可真是夠走運氣的,那麼多男人都不能把她怎麼樣。
許絨曉安然無恙,卻把歐梓謙給傷害了,樑雅芝有些後悔,那四個男人是她僱來,想給許絨曉一點教訓,卻沒想到陰差陽錯地讓歐梓謙身受重傷。
她愧疚地看着歐梓謙,撫摸過他突起的喉結,留戀地看着他。
“許絨曉有什麼好的?爲什麼你們都迷戀她?寧可自己受這麼重的傷,也要救她。”
這一點她着實想不明白,不僅僅是歐梓謙,就連宋景奕和顧江程都對她情有獨鍾,死心塌地。
“梓謙,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不要離開我。”說完,她忽然俯下身體,在他額上留下淡淡的一枚香吻。
歐梓謙劍眉輕皺。
許絨曉來到醫院,卻看見病房沒有被關上,正納悶,一進去就看見這樣的場景。
樑雅芝躺在牀上,就在她剛剛睡過的地方。
那個女人此時正低着頭,在歐梓謙的臉上親吻着。
心口彷彿有一把錘子重重地撞擊了一下,許絨曉呆愣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差點鬆手,把手裡的保溫瓶扔掉。
有點心酸,有點失望,更多的是冷淡。
她扭頭走出病房,緊緊抱住手上的保溫瓶,裡面還盛着她大早上趕回去爲歐梓謙熬得湯。
不過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有樑雅芝在,恐怕比什麼藥都好。
樑雅芝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歐梓謙的臉上,小手慢慢地伸進被子裡,忽然臉頰被什麼東西拂過,手被一隻大手給握住。
她驚訝地瞪大水眸,對上歐梓謙憤怒的眼睛。
然後覺得肩膀一痛,歐梓謙把她給推開了!
“誰讓你進來的?”歐梓謙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在病房的四周徘徊了一圈。
許絨曉呢?許絨曉去哪裡了?
樑雅芝咬脣,“我聽說你受傷了,很擔心你,所以來看你。”
歐梓謙從牀上坐了起來,陰沉不定的目光掃過她。
樑雅芝無辜地瞪着眼睛,有點懼怕他的目光,“梓謙,我真的很擔心你,讓我照顧你吧!”
“不用,你出去。”歐梓謙收回目光,冷淡地說道。
“可是,人家很想你嘛!你受傷了也不告訴我,擔心死我了……”樑雅芝說着,忽然靠近了他一些,頭輕輕枕在他的肩上。
歐梓謙磁沉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滾,不讓再讓我說一次。”
“不要!”樑雅芝伸出兩條細嫩的胳膊一把圈住歐梓謙。
歐梓謙眉宇間散發出陰冷的氣息,歐梓謙猛地握住她的胳膊,用力往牀外一甩!
“啊——!”樑雅芝猝不及防,那股大力把她這樣一推,原本就不大的牀一下子就到了邊緣,她一下子沒掌握好平衡點,直直地摔了下去。
歐梓謙看在眼裡,沒有絲毫憐惜,“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來找我。”
樑雅芝捂着被摔得狠的臀部,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委屈而且控訴地看着他,“我比許絨曉更好,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不用說了,出去吧!”歐梓謙沒有一點愧疚和不安,他冷眼相對讓樑雅芝心涼。
難道他就那麼喜歡許絨曉嗎?
以前對自己的那些寵愛,已經不復存在了。
樑雅芝手指上長長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面上卻委屈地撅着嘴,掉了幾滴可憐兮兮的眼淚,“梓謙,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告訴我,我一定改,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歐梓謙搖頭,語氣有些疲憊,“我暫時不想見到你,滾出去吧!”
碰到這樣死纏爛打的女人,歐梓謙極其煩躁。
尤其是在她的眼淚水簌簌留下來的時候,看得他無比厭惡。
“我……”
“滾!”歐梓謙忽然發出醫生吧暴喝聲,讓樑雅芝嚇了一跳,渾身抖了一下。
剛剛她的糾纏,已經讓歐梓謙的怒氣介入了一個臨界點。
如果她再說下去,不敢想象今後歐梓謙會怎麼對她。
乾脆就忍一時,以後日子還長着。
樑雅芝不甘心地出了房門,一步三回頭地看着歐梓謙,眼裡流露出濃濃的不捨,還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而歐梓謙臉色陰沉,一點兒要叫她回來的意思都沒有。
許絨曉剛要出醫院,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扭頭看去,尋找着那個身影的來源,一眼就在人羣中看到了那個高瘦的身影。
竟然是夏爵熙,他正站在櫃檯前,和護士交流。
許絨曉吃驚,走了過去。
“夏爵熙!”她站在他身後,喊道。
夏爵熙回頭,看到她的時候,原本痛苦的神色忽然變得明媚起來,蒼白到要開裂的脣咧開一笑,“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絨曉點頭,意外地看着他,模糊地回答他的問題,“我朋友不舒服,剛剛看他了。”
“你呢,你是怎麼跑到醫院來了?”許絨曉看着他那副虛弱的模樣,擔心地問道。
夏爵熙扯着嘴脣笑了笑,忽然笑容一收,眉毛擰成一團。
“夏爵熙!你怎麼了?”許絨曉急忙扶住他的手臂。
“你是病人的姐姐啊!你弟弟闌尾炎做手術了,正在辦住院手續……”護士一邊看電腦,一邊絮絮叨叨,“作爲家屬也不來看一下,做了手術才跑過來。”
許絨曉撇撇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幫你辦手續,你先去那裡坐着。”許絨曉把他扶到一旁的座位上,對他說道。
夏爵熙感激地看着她,虛弱地說道:“謝謝你。”
許絨曉拍拍他的肩膀,自己走過去給他辦手續。
看着她纖細的背影,夏爵熙的目光越來越明亮,眼睛像黏在她身上一樣,根本無法轉移。
“手續辦好了,要不要通知你家人?”許絨曉拿着一堆單子,走到他身邊,把保溫瓶放在旁邊,問道。
夏爵熙忙搖頭,“不用了,不用通知他們。”
“那你同學呢?把你同學叫過來怎麼樣?”許絨曉又說道。
“也不用了,他們都要上課。”夏爵熙連連搖頭。
許絨曉奇怪地看着他,還想再追問,卻看見夏爵熙澄澈的雙眼。
彷彿很久之前,那個年輕的,英朗的歐梓謙,眼裡沒有一絲雜質,乾淨得好像清澈的湖泊一樣。
這一瞬間,許絨曉的心好像被什麼震動了一下。
也許,這就是她的自欺欺人吧,一看到這個男孩,她心底裡的觸動就已經代表着她仍然無法割捨掉對歐梓謙的情感。
她輕聲說道:“那我送你去病房吧!”
夏爵熙開心地笑了起來,“好,謝謝。”
“不客氣。”許絨曉扶住他的胳膊,費力地把他從座位上攙扶起來。
夏爵熙始終保持着笑,餘光時不時瞟向許絨曉的側臉,等許絨曉感覺到異樣,扭頭過來看他的時候,他又連忙調整自己的目光,假裝在看路。
把他送到病房,幫他收拾了一下之後,許絨曉纔想起自己手裡還提着保溫瓶。
涼了也是浪費,還不如給夏爵熙呢!
她把保溫瓶打開,裡面濃濃的香味四溢,夏爵熙鼻子靈,一下子就嗅到了這味道開心地看着許絨曉,“什麼東西啊?好香!”
“是雞湯。”許絨曉背對着夏爵熙舀了一碗,忽然想起剛剛樑雅芝俯身親吻歐梓謙的一幕。
嘆了口氣,轉身走到牀邊。
湯還是溫熱的,夏爵熙雙手端過來,滿足地用力地嗅了嗅,“一聞就知道,味道肯定非常棒!”
許絨曉的手藝他也試過,從上一次在她家裡吃完飯後,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吃到過她親手做的東西了。
“那你多吃一點。”許絨曉微笑着說道。
夏爵熙果然吃得很多,一整碗沒有浪費一點,很快就喝完了。
剛剛還沉甸甸的保溫瓶瞬間就空了,夏爵熙喝得很撐,蒼白的臉色也恢復了一些紅潤,心滿意足地看着許絨曉。
“味道真好,要是以後每天都能吃到姐姐親手做的東西,會幸福爆棚的!”
許絨曉被他說的心頭一動,看着他的樣子,忽然好想要這樣一個弟弟。
難過的時候也算有個肩膀可以依靠,失落的時候他會毫不吝嗇地開解她,有麻煩的時候也會有這樣一個人挺身而出。
“要是有時間的話,我再做給你吃。”許絨曉說道。
夏爵熙用力地點頭,許絨曉起身,“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話音剛落,夏爵熙嘴巴一拉,憂鬱地看着她,“你就走了?”
許絨曉並沒有察覺到夏爵熙失落的神色,只說,“我幫你請一個護工吧!”
到底不是她親自照顧,夏爵熙還是有點失望,聲音有些低沉,“好。”
許絨曉走出了病房,夏爵熙一個人坐在牀上,靜靜地等待許絨曉的回來。
過了一會兒,許絨曉走了進來,坐在牀邊,看着他的眼睛。
她細心的叮囑着說道:“我剛剛已經幫你找了個護工,現在我得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飲食方面也要注意。”
夏爵熙仰着頭,用期望的眼神看着她,“你之後還會再來嗎?”
許絨曉看着他,認真地點頭,“當然會了,只要我有時間,就一定來看你。”
夏爵熙的臉色,這才露出了一些笑容,“嗯,我等你。”
許絨曉又叮囑了幾句,這才起身離開。
夏爵熙一直緊緊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房門關上,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