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飛還有兩天就要出院了,元紫藍該往家裡搬的東西,悉數都搬了回去,這醫院的鬼地方啊,有生之年除了生孩子必須來之外,她是死也不想再來了。
瑤瑤今天過來替她收拾東西,她和雷子商量着等南宮飛回家就去他家裡給他辦個聚會,沖沖晦氣。
元紫藍想也不想就答應了,既然是沖沖晦氣,那肯定要辦得有聲有色的。
兩人說着,也不收拾東西了,拿着筆在上面列了一整張要採購的東西。
下午,瑤瑤就拿着單子去市場狂購去了。
元紫藍穿着無菌服進了無菌病房,看着還沒睡醒的南宮飛,一臉的溫柔,如果之前都是上天在考驗他們的話,那麼,她依舊感謝上天,讓她遇見了他。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東西,說打死也不分離的兩個人,卻因爲種種的原因不得不離開了,說好打死都不會愛上的人,卻也都愛上了。
元紫藍從來都覺得,愛是人類最真摯的感情,她沒有必要去隱藏,甚至刻意去迴避,愛就是愛了,她不能否定這世界最美麗的相遇,從來都是來之不易,想着,握着他的手,靠在牀上靜靜地睡了去。
南宮飛感覺自己的手被壓得有些麻木,醒過來時卻看到了躺在自己身旁的元紫藍,難怪他又夢見了她,夢見她把自己從無極黑暗的地方拉了回來,淡淡地笑了笑,伸過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她是他的救贖,不管是自己沒有生病時,還是生病後,他都給了他生命中不可磨滅的光輝。
其實誰都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黑暗中行走得有多累,從他那麼小的時候,他就要經歷這些常人都沒有經歷過的事,他抱怨過,痛恨過,也無奈過,可是從來沒有一刻,他是如此地欣喜過,比他拿到無數項目,比他拿下總裁位置,比他走到如今這個地位,都要覺得幸運:“傻丫頭,謝謝!”他看着她熟睡的樣子,跟只溫順的小野貓似的,突然想起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會心一笑。
元紫藍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偷着樂的南宮飛:“幹嗎?偷樂什麼?是不是要出院了無比的激動啊?我跟你說,我打算等你回家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樣?”元紫藍說得眉飛色舞,直接做起了身,兩隻手還不時地比劃着。
南宮飛看着她那滑稽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看你那樣,倒像是我要給你驚喜似的。說吧,是打算要跟我求婚嗎?我南宮飛可是隻娶不嫁!”他說自顧地笑了起來。
元紫藍看着他那不再那麼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些陽光的明媚,心裡的大石終於真正地放下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南宮飛如此溫暖的笑。她嬌嗔地推了他一下:“哪有人這樣的,求婚,你想得美,我還沒答應要嫁給你呢?”說着,不敢再去看南宮飛那雙審視的目光。
南宮飛興致一來,又想開始逗弄她了:“那好,等我出院,你走,找你的賀凜去,我不會再限制你的自由!”他說着故意假裝不高興地撇過頭去。
元紫藍聽了,一下子炸了毛,又從牀上坐了起來:“南宮飛,你再說一遍……”她似乎還真的有些生氣。明知她現在心裡對凜已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她擦掉無菌帽就想出去,南宮飛笑着拉住了她:“好啦,傻丫頭,我逗你玩的,我南宮飛的女人哪有拱手讓人的道理?等我!”南宮飛想說,等我出院,嫁給我,可是想到自己現在這幅樣子,想要說出的話就這麼地咽回了喉嚨裡。
“等你幹嘛?”元紫藍看向他那悠遠的目光。不知道他此刻在想着些什麼……
“等我好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將元紫藍推了出去:“我好睏,要睡覺了,你趕緊出去!”說着自己蒙着被子就真的睡了起來。
元紫藍奈不過他,只好訕訕地走了出去。
南宮飛看着已經開無病房的元紫藍,微微地鬆了口氣。或者他應該走了…….
兩天後,阿海開着一輛黑色的奧迪就出現在了醫院的門口。
他捧着一捧五顏六色的花從車裡走了下來。
元紫藍剛好從取藥室裡拿藥,看到走進來的阿海,笑着看着他手裡的花:“這給南宮飛的?”
阿海尷尬地點了點頭,這也不能怪他啊,他只是叫店裡的小姑娘幫他打束花看望病人,然後去拿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他本來想換的,可是那姑娘說,病房裡都是白色,這五顏六色的才顯得有生氣,阿海覺得小姑娘說得也有道理,所以就這樣了……
“阿海,你確定等一下南宮飛不會罵你?”說着自顧地笑着走了。
阿海趕忙跟上前去:“少夫人,你不覺得這個很有生氣嗎?”
元紫藍看了看阿海,又看了看花:“阿海,幾天不見,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哈哈,你說得也有道理,這些都是死人的白色,這花夠鮮豔的。”她指着醫院着牆窗簾什麼的說道。
阿海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腹誹道:“能不變嗎,被N.G集團那些老子都搞得人精神分裂了……”
“你說什麼?”元紫藍沒聽清他在說什麼,拿藥仔細地打量起來。
阿海又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少夫人。”
說着兩人走到了病房裡。南宮飛昨天就已經轉了普通病房,只要今天辦好出院手術,他就可以出院了。
南宮飛今天帶着一頂灰色的帽子,整個人看上去都精神了好多,氣色也好了很多。看到阿海和元紫藍一起走進來,淡淡地說道:“你們不會兩個人約好的吧?”說着看向好久不見報阿海。
阿海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尼大衣,因爲個子比較高,又不是很瘦,看起來十分的高大英俊。但是看到他手裡的花,南宮飛不禁翻了翻白眼:“阿海!”
阿海聽他這麼一說,一路尷尬到死……
“行啦,大少爺,伺候你這麼久也該享受夠了,趕緊起來,我們要回去啦。”元紫藍拿着他的水杯和藥放進箱子裡。
南宮飛坐起身,將自己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走吧,這鬼地方本少爺再也不想來!”說着跟着阿海走了出去。
元紫藍看着他們走出去,也沒有說什麼,自顧地收拾東西去了。
“阿海,給我定一星期後的飛往歐洲的票。”南宮飛恢復了往常的冷漠。再無剛纔醫院裡那股溫暖如玉的樣子。
阿海明顯一愣,直直地看着南宮飛:“少爺,你身體還沒恢復,不能長途奔波。”阿海從南宮飛執權開始,他就一直待在他的身邊。他在顧慮什麼,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現在病已經好了,他爲什麼還要離開?如果他離開了,元紫藍怎麼辦?
南宮飛並沒有跟他解釋,而是冷冷地落下一句:“阿海,吩咐你的事給我辦好!”說着,攏緊身上的大衣顧自向車子走去:“對了,我不想讓元紫藍那個傻丫頭知道,你知道分寸!”他轉過身來,看向一臉茫然的阿海,淡淡下達嚴令。
阿海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每當南宮飛十分冷漠,冷漠到常人無法靠近的時候,就是他心情非常惡劣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不順着他的意思,後果很嚴重……
兩人坐在車裡,相對無言。
南宮飛看着車窗外熟悉的世界,沒有一點喜獲重生的感覺。或許對他來說,外面的世界那是另一個自己,這意味着,他會回到那個冷漠無情包裝下的南宮總裁,他突然有些討厭這個世界,討厭那些權利,討厭那些每天都不得不面對的人事物……
南宮飛的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元紫藍才慢吐吐地從醫院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一個阿海叫來的人幫忙拿着箱子,阿海下車幫元紫藍開車門,某人看着一臉雲淡風輕的南宮飛,心裡特別不爽:“南宮少爺的行頭就是不一樣,出個院就跟搬家似的。”說話一股子酸溜溜的。
南宮淡淡一笑看着她:“早說讓你把那些丟給他們去做了,你偏要自己來,本少爺可沒請你做!”說着一臉的嫌棄樣。
元紫藍坐進車裡,把車門狠狠一關:“南宮總裁,別不知好歹,這病纔剛好就過河拆橋,有你這樣的嗎?”她回過頭,惡狠狠地看着他。
南宮飛看着她的眼睛,欺身而上,直接吻住了她。
元紫藍指着開車的阿海,臉一下子都紅了。南宮飛哪管那麼多,將她抱得更緊了,舌頭翹開她的齒貝,更加深情地吻了起來……
阿海開着車,聽着後面的動靜,臉色青一片紫一片,趕緊放起歌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過了一會兒,南宮飛才意由未盡地放開元紫藍。
“等下傳染給我了你就攤上事了……”元紫藍小聲地在他耳邊說到。
南宮飛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只是輕輕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靠。
元紫藍聞着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藥香,迷迷糊糊地睡了去,那是安心的懷抱,彷彿這個世界最寧靜的港灣。
車子緩緩地開進了小區,在南宮飛的別墅前停了下來。
南宮飛看着熟睡的人,不忍心叫醒她,想要伸手去抱她,卻發現自己虛弱得抱起的力氣也沒有,倒把元紫藍給吵醒了過來。
元紫藍擦了擦自己惺忪的睡眼,看向車窗外:“哦,到了啊……”她收拾着就要下車,完全沒有看到南宮飛眼裡閃過的一絲怨懟。
那是對自己的怨懟。那個驕傲的無所不能的南宮飛,變成了一個連自己心愛女人都抱不起來的病秧子,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就像他無法一直待在她的身邊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一樣。
他南宮飛,無需憐憫,需同情,更無需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