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凜一杯洋酒過一杯,桌前已經擺了兩瓶伏特加,手上還在不停地倒着酒:“哥們,再給我拿一瓶來。”說着,將手中年空酒瓶一把扔了過去。
那櫃檯的夥計看他點的都是最貴的名酒,而且也沒有付錢,便走過去,拿起地上的酒瓶說道:“先生,要不你先把這些酒錢給付了?”他本來說得是很客氣的,一般大方的客人也不會計較太多,直接拿錢付了也就是了。偏偏夥計今天遇氣不好,遇到了賀凜史上最暴躁的一天。
賀凜看了看櫃檯前的夥仔,大聲罵道:“你是什麼人,怕我付不起錢嗎?快給我拿酒,我要喝酒。”說着將空瓶子又扔了過去。
夥計接住扔過來的空瓶子,語氣有了些僵硬:“不好意思先生,你先把前面的帳付了我才能給你拿酒。”說着就不想再搭理賀凜,顧自向櫃檯的另一邊走去。
賀凜被他的置之不理激怒了,直接爬上櫃臺,就朝夥計踢去,夥計哪裡知道他會突然來這麼一下,嚇得魂都飛了。趕緊跑回裡間找老闆去了,老闆是個中年男子,還是個上面沒有頭髮禿頂,賀凜下了櫃檯,看到有人過來,便走了過去。因爲酒勁站不太穩就直直地朝那老闆撲去,老闆一把將他扶住,一臉尷尬地看着他:“哥們,不會喝就不要喝那麼多?阿李,去拿杯醒酒的過來?”老闆對着櫃檯的夥計招呼了一聲。賀凜睜開迷朦的眼睛,聽到老闆來一句自己不會喝,心下更是不樂意了,推開他罵道:“你個禿頂,你纔不會喝,有本事咱倆單挑。”
老闆一聽賀凜居然罵他禿頂,看來他今天是來找薦的,二話不說就接過夥計的醒酒水就往賀凜的臉上潑去。
賀凜一下子清醒了一點,看到有人居然拿水潑自己,心下更是窩火,一把就將那老闆撂倒在了地上。
老闆大呼一聲,從裡間走出的幾個保鏢就直直地圍住了賀凜。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想也可以猜到了,賀凜被打得遍體鱗傷,身上的錢也都被掏了去,他就那樣被他們扔出了森林酒巴。像條狗一樣,躺在了大街上。
這個世界獨有荒涼,賀凜覺得他今天都一一償了個遍。沒有眼淚,沒有疼痛,彷彿所有的感知都已經隨着心慢慢地沉淪……
南宮飛終於從急診室裡推了出來,胸口那裡直直縫了十幾針。
元紫藍看着他病弱的睡顏,彷彿一切都回到了一年前,如果他不走,也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照顧了他一會,元紫藍就離開了醫院。趁着他還沒有醒來,悄悄地離開。就像他當年一樣……
元紫藍漫步着走了回去。望着遠處那黑壓壓的天空,停下腳步,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風輕輕地掠過她的耳際,彷彿是上天憐憫的救贖,像每個溫柔的母親安慰着做錯了錯事獨自內疚的孩子一樣,她細有若無地吐出一口氣,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然而,燈紅酒綠下,一抹熟悉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元紫藍快步走過去,居然看到滿身傷痕的賀凜,正躺在人家的門口外,她擡起頭看了看旁邊的四個大字,森林酒吧。心下了然,伸手就要去撫賀凜。
賀凜一看來人是元紫藍,嚇得趕緊坐起身,倉皇而逃。一個男人爲了愛情,拋卻了所有的尊嚴。可是他依舊是一個男人……他不能在自己愛過的沒有人面前變得連個男人都不是。
元紫藍沒有追上前去。或許她知道他此時的脆弱,或許她也知道是她一手將他打入了地獄,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彌補這一切的過錯。不知道,也許就是什麼都不要做……
翌日清晨,空曠的機場上還是渺無人煙的時候,元紫藍拉着行李箱獨自一人做在候車廳裡。一夜無眠,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都像被一片烏雲籠罩着,她趴在椅子上,望着大廳裡屏幕上的檢票信息不時地發呆,機場人漸漸地多了起來,進進出出,不停地有人出了檢票口,有人進了檢票口。有的難分難捨,有的相見擁抱。看多了這些分分合合,元紫藍只覺得腦門上的青筋突突地直跳。
不知過了多久,廣播才慢吞吞地播出了元紫藍那班航班。她拉着行李,跟着人流慢慢地走進了檢票口。
南宮飛收到元紫藍已經走了的消息,命阿海查她的行蹤,才發現她定了十點多飛往H市的航班。也不管還在輸液,拔掉針頭就命阿海送他去機場。
趕到機場時已經十點多了,南宮飛衝進機場裡卻只是聽來了廣播裡傳來的起飛的消息。他們總是在相遇,擦肩,相遇,再擦肩,無限地循環着。不知命運的彼岸是停留在他們轉身離開還是相擁而泣的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