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那個單子的設計師叫做簡鈺,來工作室兩年,會負責一些簡單的設計任務。這一次她的設計很明顯用了很大心力設計的,大概也有不想讓陸傾顏這個半路上車的人超越的意思。
由於這也是對陸傾顏的考覈,所以作品在一年也用不上幾次的會議室展出,工作室裡的設計師們擠在這間不算大的會議室裡顯得有些亂。
“不錯。”
對於簡鈺的設計何向笙只是給了淡淡的兩個字,不錯,那就是沒有失誤,也沒有達到完美,很中肯的評價。
簡鈺的臉頰因爲激動有些紅潤,這是她的設計第一次被這麼多人評價,平常只有她的負責設計師樸舞季會看到她的設計,她負責的小單子連遞交上去的資格都沒有。
下一張圖片是簡鈺的設計版型,每一個數據都很詳細,也很符合人體美學,沒有那個地方過於誇張,不會給穿上它的人造成不適感。
瞭解簡鈺水平的都知道這大概是簡鈺最好的作品了,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陸傾顏,設計時間比起簡鈺少了近一半,而且還是個半路上車的新手,此前沒有一點基礎。
這個時候就算和陸傾顏關係很好的那幾個人都在暗自搖頭,他們對陸傾顏的設計都已不抱希望。
“譁”
如同滾油裡被倒入一勺水的聲音,陸傾顏的設計呈現在大屏幕上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震撼了,稍一陣寂靜之後便是嘈雜的議論聲。
此前沒有人看好陸傾顏的設計,就連JOJO都不確定陸傾顏那樣式太過普通的設計能否過關,只是這一刻突然來了個大逆轉,叫他們怎麼不震驚?
大屏幕上呈現出來的那件晚禮服,極其流暢的疊加波浪斜領,線條被陸傾顏處理得很好看上去沒有一絲累贅的感覺。
整件衣服通體藍色,藍得如深海,低調內斂又顯出內涵的顏色就像一個貴族,爲人低調卻掩藏不住其中的氣質。
在這樣驚人的底色上細細繪着幾枝斜枝白梅,沒有絲毫突兀,美得像一幅風景,韻味十足。
“這位小姐,你要找的顏色從我們這樣的成品顏料裡是找不出來的,或者你可以去專門的國畫顏料店看看他們用天然礦物製成的顏料,或許可以找到。”
陸傾顏想起最後一家文具店老闆對她說的話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費了不少功夫但是能夠找到這樣色澤和純度都符合的顏色一切都是值得。
“很正的霽藍釉色,費心。”
何向笙對着陸傾顏淡淡的評價,輕輕地鼓掌。會議室裡的人一愣,隨即而來的掌聲險些把陸傾顏的耳朵震聾。已經不用去看陸傾顏的設計版型了,光是這上色就已經完勝。
“扣扣扣”
JOJO曲起手指敲了幾下桌子讓衆人安靜,隨後把頭扭向何向笙,
“Eyssen?”
“單子,依舊採用簡鈺的設計。”
這一個決定讓衆人一陣譁然,這很明顯是陸傾顏的設計更高一籌啊,簡鈺的設計雖然也還不錯但是跟陸傾顏的一比就相形見絀
。
看着會議室裡的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何向笙微微皺起眉頭敲了敲桌子。
“陸傾顏的設計,留到春季發佈會。”
說完何向笙就離開了會議室,這羣人真是吵得她耳朵疼。
“天哪傾顏你太棒了!”
會議室裡,小希已經剋制不住抱住了陸傾顏開始慶賀,春季發佈會在三月底,距離那個時候不過月餘時間,發佈會的設計基本都已經敲定了。
在這個時候何向笙決定把陸傾顏的設計加進去足以顯示陸傾顏這份設計的驚人之處,春季發佈會,很有可能就是陸傾顏通向成功的第一個階梯。
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有那麼一個人悄然離去,這個人就是簡鈺。她抱着自己的設計圖死死咬住下脣,雖然最後Eyssen還是決定採用她的設計遞交給定製方,但是她還是好不甘心。
那個陸傾顏的設計不過是畫工出衆再加上那個顏色足夠吸引人而已,她的設計樣式根本就是被用爛了的,就因爲這個他們居然連板型都不看了。
輸給一個半路上車的新手叫她怎麼甘心?
“怎麼了?不甘心?”
簡鈺抱着東西轉身對上樸舞季溫柔嫺靜的臉用力撇開頭,眼中的淚水卻先一步滾落。
“哎呦呦呦,怎麼還哭上了。”
樸舞季一開口就將她那張臉帶來的嫺靜氣質毀的一乾二淨,明明是一句半安慰式的話從她嘴裡說來就成了惡霸調戲良家婦女的調調。
“我知道你不甘心,可是你也承認那設計確實驚豔美麗不是嗎?你忘了你學設計的初衷是什麼嗎?爲了要把美麗帶給大家。”
樸舞季的話讓簡鈺委屈地吸吸鼻涕,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擦着眼淚。
“呀,小玉兒怎麼哭了?是不是這個驃騎將軍欺負你了?跟楚姐姐說,楚姐姐幫你拿小拳拳打她。”
楚毅的話讓簡鈺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臉上還有沒有擦乾的淚珠,樸舞季趕緊又掏了張紙巾出來。
“又哭又笑的,真醜,你這樣我都沒有調戲的心情了。”
簡鈺一邊擦着眼淚一邊笑,笑得停不下來,可是這眼淚啊,也止不住地往下流。有些東西一旦埋下了種子就只等它生根發芽了。
“哈,我就知道Eyssen不會做虧本生意的,你設計的價值和那張單子給我們的利益根本不成正比,聽到Eyssen說不採用你的設計這羣人這個樣子真好笑,走吧,我的助理設計師。”
陸傾顏忍不住給她一個白眼,剛纔反應最大的就是你了好吧?而JOJO顯得很高興,哼着歌出了會議室,陸傾顏只好草草收拾了一下東西快步跟上。
走在走廊上,陸傾顏忍不住向外看了一眼,陽光正好。言墨琛,你看着吧,沒有你的阻絆我會活得更好。
“言先生。”
“陸傾顏最近過的怎麼樣了?”
“言先生,最近陸小姐像是一直在避開我似的,我早上去陸小姐家樓下等的時候陸小姐早就走了,晚上在陸
小姐公司門口也等不到陸小姐下班。”
聽到小馬的報告言墨琛眉頭狠狠一皺,冷聲道:
“爲什麼現在纔跟我說?”
小馬在電話這頭嚇得冷汗直流,言墨琛那邊卻暗暗敲定,他一會要去會會陸傾顏,該死的女人,竟敢過河拆橋。
陸傾顏心情很好地拿着包回家,卻在走廊裡碰見了一個她根本不想見到的人——言墨琛。
“站住!”
“言先生有何貴幹?”
言墨琛想要問她爲什麼每天要躲開小馬,想要問她到底在生什麼氣,如果是那天溫暖的事情的話他可以解釋。可是心中婉轉千百回一開口卻是惡語傷人。
“你最近在發什麼神經?”
“如果言先生說的是小馬的事情的話你可以把他撤走了,我並不需要專職司機。”
陸傾顏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公關式微笑,客氣而疏離。陸傾顏橫跨一步繞過言墨琛想要開門卻被言墨琛一把抓住手臂往牆上一推。
背上傳來的疼痛感讓陸傾顏眉頭一皺,卻沒有說話,她想要看看這個男人到底還要在她這裡演戲到幾時。
“我告訴你,如果你不需要這個司機,那他就會失去他的工作,失去他的經濟來源,失去照顧家庭的能力。”
言墨琛的話幾乎是低吼着出來的,他很清楚陸傾顏的弱點,也很清楚以陸傾顏的性格是不願意看到有人因爲自己的事情而受到牽連。
只是這一次,他錯了。
“是否要炒掉你的司機是言先生你自己的事情,請不要用你奇怪的道德思路來綁架我。”
陸傾顏微微一笑,言墨琛的伎倆用來用去就是那麼幾招,如果他還認爲自己是被他禁錮自由時候的陸傾顏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而且言先生說的未免也太嚴重了些,小馬是年輕人,有手有腳身強體壯的,只是失去了一份司機的工作而已,怎麼會生活不下去呢?”
“你以爲,被我炒掉的人還有人會敢用他嗎?”
“那也只能說言先生您實在是太無情無義了,小馬跟了您這麼久您卻一點也不講究往日情分要封殺他,這件事情可不是我能夠左右的呢,畢竟一個人的心要是黑的我也沒辦法讓它白回來。”
陸傾顏伸手用力將言墨琛推開,拿出鑰匙插進門鎖,手放在門把上的時候她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一樣回過頭,臉上還是客氣而疏離的笑容。
“對了言先生,我記得有人向我承諾過,從今往後不再幹涉我的生活的,當然了,您把自己說過的話當做是在排放廢氣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
說完陸傾顏就進了門,看着藍色的防盜門被“咔嗒”一聲關上言墨琛心裡升起一股難以明說的煩躁。
“該死!”
拳頭狠狠砸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看着牆上留下的血印子他狠狠一甩手。
“把這玩意弄好。”
“是,言先生。”
言墨琛的保鏢從不遠處走過來應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