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遲暮的腦海裡,掠過數多年的場景。
喬流年有多好,只有他知道。她是個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人。她願意承受着冷風,迎着冷雨挨着睏意陪他,也願意後退一百步離開他。
在,或是不在。不是因爲不愛,只是因爲太愛。
她那麼好,他卻沒能對她更好。
許遲暮突然鼻子有些酸澀,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此刻的眼眶都微微發熱。
他終於把手心緊握的那枚戒指拿出來。
平淡無奇的戒指,看起來就是一個金屬環而已。沒有花紋,沒有鑽石,沒有裝飾。比起他們之前的結婚戒指還要普通。
“喬流年。”他用兩隻手指拿着戒指,舉到她眼前,然後,單膝跪地。
他擡起頭注視着她,明明心裡酸澀難受,還硬逼着自己用輕快調笑的語調說話。
“我知道你忙,可是你能不能忙着嫁給我?”
一如多年前,那些記憶在一瞬間猛的迴歸。
喬流年突然鼻子一酸,當年許遲暮求婚的時候,也大概是這個樣子。
那時候她和許遲暮剛剛工作,都忙着各自的事。她加班到半夜,然後才從公司回家。剛出了公司大門,就瞧見站在門口的許遲暮。
他穿着淺藍的t恤,帆布鞋,看起來還是個大男孩的樣子。然後他就那麼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把戒指強硬的套上去。
他那時嘴裡還說着:“我知道你忙,可是你忙歸忙,能不能忙着嫁給我?”
思及到此,喬流年真的沒忍住情緒,眼淚滴落下來。沒人能體會到她的心情,就像她一個人孤零零獨走異國他鄉的時候,
也許在所有人看來,她離開的理由根本不值得,沒什麼意義。可是,所有人都不是她,每個人的情緒和心情都不同,永遠沒辦法感同身受。
一晃,數年。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點頭,重重的點頭。
許遲暮眼裡也有淚,沒人知道他們這一路多不容易。
這一路,看似風平浪靜。看似他們兩個人的矛盾很莫名其妙,可是一切都事出有因。
他沒做好身爲一個丈夫的責任,讓她沒有安全感,所以纔會在最脆弱的時候迎來致命一擊。
她沒做好身爲一個妻子的責任,沒能全心全意的去信任,所以給這段感情纔會如此薄弱。
每個微小的問題放在感情上都可能是兩個人分道揚鑣的重要因素。
他們,還好,幸好,來得及。
許遲暮的手都在發顫,他替她戴上戒指。然後一把擁住她,“以後,我會更好的。”
也許當初他們還不夠成熟,沒能對一個家庭盡職盡責。可從今往後,他們都會變得更好。
此去經年,物是人非。
她曾此去經年,歸途也會物是人非。
幸好,他們平生不晚。
很多人的結局是曲終人散,形同陌路。
他們,還不晚。
所以,再相遇時,好久不見之後,仍是殊途同歸。
“故事總是不經看,
喜歡會變成不甘,
深愛會變成心酸。”
只不過,你們不曾回眸恰巧,他們卻是平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