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 眼神
“其實……我從看見寂遙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女子。只不過……你們不知道，夙夜也不知道。反正我又不是她的主子，所以我也沒必要去揭穿。”
流光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的開口道。
小舞揉了揉被打疼的小腦袋，小聲嘀咕着。“我纔不信你用眼睛看就能看的出來，她明明……咳咳，那啥，一點痕跡都沒露出來……”
舞丫頭這話說的小聲，可流光何許人也？他都不用刻意去聽，就能知道小舞在說些什麼。可他也不氣惱，反而很是高興。丫頭還知道吃醋，說明對他是有心的。
思及此，流光微笑着扳過她的雙肩，望着她很是認真道：“小舞！你要知道，在這個世間，你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你聽到的，也未必都是真的。所有的事情，只有通過你的眼睛去尋找答案。你要是不明白不理解了，你就望進對方的眼，仔細的看着，認真的瞧着。不要去理會別人的言辭，只要你看久了，看真切了，那便就是真的！”
“呃……”
小舞微微皺起眉，小臉一片迷茫，看樣子是孺子不可教，處於迷糊狀態。“那……老大你就是通過寂遙的眼睛，看出她是女子的？”
流光淡淡一笑，“差不多吧。”
“差不多？？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小舞性子直，就屬於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類型。流光拿她無奈，只好繼續給她解釋。
“差不多呢……就是說我第一眼看見寂遙的時候，從她的眼睛裡看出的，不是她的女子身份。而是……她對我那九弟深深的羈絆。”
“哦？此話怎講？”
小舞搖身一變成了八卦大嬸，神色激動的打探着。誰知流光又伸手在她的小腦袋上敲了敲，輕嘆道：“笨！一個人就是把感情隱藏的再好，也會有被人察覺的一天。除非她從沒動過情，不然只要遇上跟她同種情況的，就會把她一眼看穿！寂遙和夙夜從小一起長大，彼此熟知，他們兩人雖然名義上是主僕，但夙夜可從未把寂遙當奴才看，而寂遙對夙夜，我們更是有目共睹。往往夙夜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眉頭皺了皺，寂遙都會知道他在想什麼。試問這樣的人，當真只是忠心而已？”
“唔……”小舞依舊迷茫着，“這個……老大你能不能說重點？”
流光撫了撫眉心，這一刻是真心佩服他家媳婦的情商了。明明就是一個挺機靈的丫頭，怎麼一遇上感情問題，就這麼蠢呢！？
“重點就是！我從寂遙眼中看見了她對夙夜的情，所以就認爲她的身份可疑，猜她應該是女子。”
“啊！”小舞張大了嘴巴。“不是吧老大！？你就看出寂遙對金葉子有情而已，憑什麼就認定她是女子呢？”
流光挑眉，下意識的脫口道：“怎麼？她若不是女子，怎麼可能對夙夜有情？”
“男子不行嗎？男子就不可以嗎？”就允許你去小倌館，還不許人家男男有愛了？
流光眼角抽搐，他明白了，他算是徹底明白了……敢情這丫頭糾結的是這個？尼瑪等回家過年的時候，他一定要把臥室裡丫頭私藏的那幾本“不良漫畫書”給燒了！瞧瞧！都把丫頭都給教壞了！
“九皇子，這孩子是老奴遠方親戚家的孩子，他家鄉發了大水，除了他之外，全家都被大水沖走了……我見他孤苦無依，就去求了皇后娘娘，問她是否能讓這孩子留在宮裡給您當伴讀？這樣一來，我也可以就近照顧他。皇后娘娘那邊說……讓我直接來問您，您若是同意了，她便也同意了。所以老奴……”
小小人兒聞言擡起頭，望向了那跪在老嬤嬤身旁低着頭的孩子。看身形，應該是與他差不多的年紀。
“你，把頭擡起來我看看！”
小小夙夜傲氣十足的開口命令着，那孩子微微一顫，似乎是有些害怕。但他身旁的老嬤嬤適時的搗了搗他的胳膊，於是他這才鼓起勇氣，擡起了頭。
“真瘦啊……”
當夙夜第一眼瞧見寂遙的時候，腦海裡就是出現的這三個字。就算時隔多年以後，他每每想起，都會不經意的莞爾一笑。心想當時的自己，模樣多半也挺傻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啊，不對，是奴才，奴才叫青、青丫！”
“青鴨？”小小夙夜皺眉，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哎，罷了罷了。管它奇怪不奇怪，通通給換掉！
“那什麼，你聽好了！本皇子就看在桂嬤嬤照顧我多年的份上，就勉強收留你在我身邊，當本皇子的伴讀。不過既然你跟了本皇子，那以前的身份回憶通通都給我丟掉！從今日起，你叫寂遙！寂寞的寂，逍遙的遙。以後在這上陽宮，你就喚我夜主子吧！只要你乖乖的，從今往後，除了本皇子之外，沒人敢欺負你！”
小小寂遙愣住，一雙大眼眨也不眨的緊緊盯着夙夜瞧着，好半晌沒回過神。老嬤嬤使了好幾次眼色他都沒有看見，無奈之下，只好出手一把按下他的腦袋，邊磕頭邊感激道：“謝謝九皇子，謝謝九皇子！”
“免了免了。”小小夙夜極爲瀟灑的擺了擺手。“呃……桂嬤嬤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就先退下的。寂遙你留下來幫我研墨，我要練字了！”
“好好好！老奴告退！”
老嬤嬤磕了個頭站起身，臨走時又給寂遙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小心點，千萬不要惹麻煩。寂遙乖巧的點了點頭，一雙大眼睛閃爍不已。
“哎？你怎麼還跪着？趕緊過來幫我研磨啊！”
“啊！是！夜主子！”
小小夙夜走到了書桌前，有模有樣的鋪開紙張拿起了毛筆，蘸了蘸墨汁寫下了兩個字。寫完了頗爲得意的望向了一旁的小小寂遙。卻見他只顧着低頭研磨，本就個子不高，這會兒頭要在低一點，怕是要埋進硯臺裡了。終於，小小夙夜不樂意了。
“喂！本皇子是長的醜還是怎樣？你怎麼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寂遙聞言，撲嗵一下跪倒在地。結巴道：“不、不是的。我……奴才知罪，請夜主子責罰。”
“……”
夙夜抿了抿嘴，一臉的無奈。伸過手直接把寂遙一把拽了起來。
“你犯什麼罪了？我不過就是問你兩句而已，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以後沒事兒別在下跪，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主子有多難伺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