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個老太太喝了酒還不走,眯起眼睛看着子安,“這長得那麼俊的丫頭是誰家的啊?”
“太奶奶。這位是攝政王妃。”陳龍介紹道。
“攝政王妃?那不是二豁子家媳婦?”老太太哎呀地叫了一聲,一個勁地看着子安。“真俊,真好看,二豁子媳婦啊。你姓什麼啊?”
子安想着叫老夏總比二豁子媳婦好,於是,她站起來道:“老太太。我姓夏,您可以叫我夏子安或者子安。”希望別老夏吧。聽着人都老了幾歲。
“好,好!”老太太拿着酒杯,嘴巴笑得又圓成一個黑洞。“多喝兩杯啊,二豁子媳婦。”
子安額頭落下一排黑線,老太太又跟大傢伙喝了一杯,然後便走了。她走後。她捶了慕容桀一下,“都怪你。”
慕容桀臉色也臭得很,哼了一聲喝酒不管她。
子安問道:“你爲什麼叫二豁子啊?”
壯壯在那邊笑道:“因爲他七歲那年。爬陳家的樹掉下來。剛好磕掉了兩顆門牙,那時候說話漏風,老太太便叫他二豁子,說是她鄉下的話,沒門牙的都叫二豁子。”
慕容桀冷着臉,“夠了,喝酒喝酒。”
這場宴會鬧得沸沸揚揚,都因老太太的插科打諢,這老太太倒是幽默得很,讓子安很是喜歡。
不過,老太君和慕容桀就不太開心了,尤其老太君,在老太太面前,像個拘謹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不敢說。
晚宴過後,婚事便正式敲定了。
婚事一旦敲定,便紅紅火火地辦起來。
嫁衣是不需要趕製了,因爲陳家早就準備了嫁衣。
兩家來往了禮單和嫁妝等等的東西,蕭拓看到竟然沒有那天陳家兄弟承諾的武器,很生氣,直接就奔到陳家去問。
那些武器只是請君入甕的道具,不可能真的全部陪嫁過去,蕭拓以你們家那麼多武器給他十幾件怎麼了爲理由,死纏爛打,就是不肯走。
蕭侯爺聽了,命人去把他抓回來,蕭拓回來還發了一頓脾氣,說如果不給他武器就不成親,蕭侯爺一氣之下,說要把他趕出去。
蕭拓也是個倔強的東西,當下便要去收拾東西離開侯府,他心心念念想要那些武器,他覺得侯爺可以爲他爭取一下的,但是他沒有這樣做。
蕭侯爺怒道:“你這個臭小子,你不必收拾東西,你所穿的衣裳你每日食用都是府中出的銀子。”
“我的俸祿……”他止住了嘴巴,貌似俸祿都被他敗光了,確實自己的衣食住都是府中出的。
他滿屋子亂轉,“我有買過東西的,用自己的俸祿,我帶走,不便宜你們。”
但是找遍整個侯府,都沒有什麼是他購置的,倒是前陣子練木工,給家裡弄過兩張長板凳。
“不便宜你們。”他氣呼呼地一手拿一條板凳,又想起去年爲母親買過一個紫砂藥鍋,也一併去廚房裡帶走。
手頭上也沒餘銀了,他只能去投靠慕容桀。
但是蕭侯爺已經先一步派人各門通知,誰都不許收留他。
他被子安趕了出來,去找蘇青,蘇青閉門不見,去公主府,公主府稱不能收留男眷,去找樑王,懿兒同情他,給了他倆饅頭,打發他走。
沒辦法之下,他只得去找胡歡喜,讓胡歡喜借銀子給他住客棧。
胡歡喜拿出寫下一張欠條,他拿起來看了一下,眼珠子都快掉下來,“利息這麼高?”
“咱家是做生意的,不能吃虧。”胡歡喜說。
“一個月下來,這利息不是高於本金了嗎?你們家是搶劫的啊?”
“實不相瞞,有打算轉行。”
他是收年俸的,捱到發放年俸的時候再還銀子,他壓根揹負不起,他沒有拿銀子,只是氣呼呼地撂下一句話,“好,虎落平陽被犬欺,我這一次算是知道什麼叫牆倒衆人推了。”
胡歡喜也不勉強,指着門口道:“爺您請好。”
抱着兩張板凳和拿着一個藥鍋,在京城轉了一天,就吃了倆饅頭,餓得他肚子直打鼓。
他委屈得很,覺得被陳家欺騙了,也被自己的家人欺負,但是能怎麼辦?
眼看就天黑,他連今晚住哪裡都不知道。
大晚上的,蹲在東市的大榕樹下,志氣在慢慢消失。
餓,他不能餓的。
所以,當柳柳帶着兩個雞腿和一壺酒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幾乎哭了,“柳柳啊,還是你對我最好。”
柳柳坐下來,“你不想娶我的話,那就別娶了,我不勉強你。”
蕭拓啃着雞腿,喝了一口酒,“說什麼傻話?衝你這一份義氣,我都要娶你的,你不知道,我今天去了很多地方,都沒人收留我,還是你夠意思。”
柳柳笑了,托腮看他,“蕭拓,你長得真好看。”
蕭拓用手擦了一下嘴上的油,有些意外她會這樣說,“蘇青比我好看,所有人都這樣說的,你爲什麼不喜歡蘇青?”
“我覺得你比蘇青好看,而且你武功比蘇青高。”柳柳說。
“真的?你真這樣覺得?”蕭拓開心極了,其實他和蘇青的武功是差不多,幾次比試都不分上下,但是,他心裡是認爲他的武功比蘇青高。
“是啊。”柳柳靠在他的肩膀上,“蕭拓,其實我真的很想嫁給你,不是因爲我要找個人成親,不是因爲我怕死,我就是想嫁給你,和你過一輩子。”
蕭拓放下雞腿,心裡頭有些奇異的感覺在緩慢地升起,這是他從前沒試過的感覺。
很……不知道怎麼形容。
“陳柳柳,”他想了一下,覺得馬上要成親了,連名帶姓地叫不合適,“柳柳,但是我很多缺點,所有人都說我不解風情,雖然我不知道風情是什麼,但是女人都喜歡男人懂風情,有情趣。”
“不要緊,你做你自己就好,我就喜歡原原本本的你。”
喜歡?蕭拓心裡頭的那點奇異感覺頓時蔓延起來,像大火一般燒着,“你說的喜歡,是不是像戲文裡說的那些女子喜歡男子的那種喜歡?”
“就是那種喜歡。”柳柳軟聲道。
蕭拓扶着她起來,讓她坐在自己做的板凳上,認真地道:“那我也決定喜歡你,從來沒有女子跟我說喜歡我的。”
柳柳淚盈於睫,凝望着他,“真的嗎?”
“真的。”
柳柳一下子哭出來了,“蕭拓,我一定會學習做一個好的娘子。”
蕭拓見她哭了,皺了皺眉頭想了一下,然後伸出衣袖爲她擦眼淚,一粒黃豆大小的肉泥粘在她的睫毛上,還有整個眼圈都被雞腿的油抹勻了。
柳柳使勁眨眼,眼前的人影模糊,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