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朱統領他們探查了多日竟然一點音訊也沒有,這樣的人委實不可信任,何況還如此不知好歹。”
陪着太子慢慢轉回東宮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小路子仍然憂心忡忡,還夾雜着對劉雲的不忿。
自己這樣的草民因爲生活所迫做了內監就算了,可太子不一樣啊,天潢貴胄可是要延續皇家血脈的。
就算,就算真的有那愛好,也得保證不耽誤延綿子嗣啊,可不能因爲這個耽誤了大婚和子息的!
來歷不明行蹤可疑,對太子如此大不敬,現在居然還勾得太子對他念念不忘,那劉雲實在可惡!
“非也,劉雲兄弟兩次救人於危難,而且還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完全不顧自己安危,此舉堪當‘俠義’二字!至於行蹤成謎,想來是另有苦衷不欲人知吧。”
太子搖頭否定了小路子的說法,也就此結束了談話,屋裡早已點上了燈,宋瑞陽留小路子一人在旁聽命,自己摸出一卷書看了起來。
燭火搖曳,燈花跳動,宋瑞陽有點走神。
白日裡他們說自己在那晚宮宴上毫不留情地斥責了流月,自己是真的不記得了,能記得的一直揣在心裡沒有告訴任何人。
最後一次夢到那姑娘,就是在壽宴前一天晚上,以前那姑娘不是下水抓魚,就是在泛舟戲水,還剝菱角給他吃,那天晚上在林間來去如風,自由靈動真真叫宋瑞陽羨慕和嚮往。
在大長公主的壽宴上他只記得聽到有人大放厥詞,後來就和對方打了起來,然後那人不見了那姑娘出現了。
自己高興之下正想上去打招呼,然後就聽到那人自稱是流月,姑娘被嚇跑了,自己在氣頭上是指責了流月,但沒想到會把周志遠轉述的那些直白地說出去。
算了,說都說了收不回去,何況也只是說出事實而已。
這事在宋瑞陽這裡就這麼輕描淡寫過去了,只是今晚卻一直心緒不寧。
“來人,燙壺酒進來!”
宋瑞陽放下書,揣着溫好的酒支開宮人,讓小路子搭上長梯,徑直上了屋頂。
半躺在房頂上對着天上的銀盤喝了會酒,吹了一陣風,宋瑞陽卻更覺得無趣。
月光乘着風在宮牆之間遊蕩,白日裡的鶯鶯燕燕都停歇了,遠處零星幾點燈光昏黃模糊,宋瑞陽突然間驚醒,自己竟在這房頂上睡着了。
百無聊賴的夜啊。
宋瑞陽木然地收了酒壺,起身準備回屋睡覺,突然一塊瓦片讓他頓時睡意全無!
在自己沒有去過的地方,那片瓦東倒西歪地躺着!
宋瑞陽背後汗毛豎起,小心翼翼地爬過去,明亮的月光下,那片瓦和周圍的灰塵都很凌亂,與自己剛纔活動的地方相似,而其他地方則是完完整整的一層薄灰。
屏住呼吸揭開那片瓦,下方赫然是自己的牀榻!
堂堂東宮被人來去自由如同逛街,而滿宮守衛禁軍竟無一人知曉!
樑國太子死死攥住酒壺,面色鐵青下了長梯,小路子默默等了半天,終於看到人下來,趕緊上去攙着。
卻馬上低低地驚呼一聲,“殿下您的手怎麼那麼涼?莫不是剛纔受了風着了涼?”
宋瑞陽緩過神,把酒壺塞給小路子,“無妨,你去讓人多打點熱水,本宮要沐浴。”
寢殿裡沒有其他人了,宋瑞陽死死盯着自己的牀榻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躺下,一小片長方形的夜空帶着幾顆星子闖了進來。
宋瑞陽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躍起,落地時手上已經多了一柄閃着寒光的寶劍。
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一個人身着夜行衣,擡手挽了一個劍花,直直對着宋瑞陽殺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