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眸裡閃現出一抹擔憂,但更多的是嘲諷,“你若是早一點重視我的現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是嗎?”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鮮血,眼神裡帶着鄙視。“不是我不重視你,只是你在我這裡只表現出這樣的實力。你覺得,我會跟一個未來的絕世高手過不去嗎?”
她搖了搖頭,臉上多了一抹堅定。“你確實不會,因爲你是一個很會做生意的人,你清楚我們每個人當下的價值,並把它最大化。”
他邪魅一笑,“你這是在誇我?”
“不,我只是很恨,爲什麼現在纔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她咬牙切齒,眼睛裡閃露出要吃人的光輝。
“其實現在也不遲,你還活着,你還有機會。”他的眼眸黯淡了一些。“在我看來,只要是活着,就能夠有機會翻身。真羨慕你,還活着。”
她的眸子裡有些感傷,“其實,我是奉命而來。”
“我知道,我終究是擋了她的路了。”
“不,你是擋了他的路。”
這一番話意味深長,令他的眸光更加暗淡。“或許,慕凌軒是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地方,但她那樣真的合適嗎?爲一個男人苦苦謀劃,犧牲了那麼多,但是他的心理是真的感激嗎?”
他根本就不相信。
對於男人來說,只有得不到的纔是最珍貴,最值得費心思的。而奇怪的是,越是費了些心思,心裡也更加珍惜這一段感情。
他苦笑了一番,“我是比較命苦,但是她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女人,那麼降低自己的身份,就爲了一個男人的愛,根本就不值得。女人最重要的還是事業能力,若是能夠幫助男人奪得江山,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你覺得,她是缺少能力的人嗎?”春蘭只覺得眼前的男子太酸了。明眼人都知道,得到了她,就等於得到了這個江山。不論是她的智謀,還是她的心機,都是這天下人之頂峰。可是他呢,明明沒有得到她的愛慕,卻偏偏還要在這裡說話誣陷她,真的是令人覺得同情。
她同情的目光刺痛了他。
只見他大吼了一句,那白色的紗幔飄了起來,“要殺要剮隨意,我眼下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多說無益。”
“我不打算殺你。”她冷漠如冰,一臉寒霜。
“你說什麼?”與她的冷傲不同的是,他的眸光中全是熱切。“我的意思是說,我根本就不打算殺你。你會一直活着,活得好好的,令人羨慕的好。”
她語笑嫣然,神情美好。
他彷彿聽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驚奇地問道,“你不是說過,你是奉她之命過來的嗎?你向來懂事,你會背叛她?”
“不是背叛,我只是想要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做一回。你走吧,離開皇都,你就安全了。”她背過身去,心裡已經不想再看這個男人了。
他不再是以往高高在上的他,也沒有了過去
高貴冷豔的氣息,他眼下還需要她放他一馬。
他猝然得知這消息,哈哈大笑起來。她以爲他只是高興,並沒有多在意。
這時,一柄小小的匕首從後面穿過了她的心房。她轉過身去,看着他狠厲的臉,不可置信地問道,“爲什麼?”
“還用問爲什麼嗎?你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就是對我的一種污衊。我看不慣你很久了,背叛者,永遠不得好似。你以爲你放了我,我就會感激你嗎?不會的,你原本就是我腳底的泥。你這麼做,就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我高貴的身份,容不下這樣的踐踏。”
她苦笑了一聲,心中瞭然。
“對不起,都是我太天真了。”
手中的劍散發着凜凜的光,她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下手。他又趕緊多刺了幾次,看到她閉上眼睛之後,心裡才安心。
這時,春蘭的身上全是血,胸前血肉模糊。
他彷彿才解氣一般,用腳踩着她的身子,從她身上踩了過去。
一柄凜凜的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是春蘭手裡的那柄劍。他以爲是春蘭復活,嚇了一跳,尖叫起來。但是當他看到來人之後,眼神裡有了一抹溫柔。“我早就知道,以你的心思,是不會讓我活着走的。”
“既然你都知道,爲何你要害死她?”她的目光是如水的冰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那你呢,既然很早之前就來了,爲何又要眼睜睜地看着我殺死她?是不是她知道了你太多東西,你已經容不下她,所以就借我的手除去她。”他故意噁心着她,所以說得很難聽。
她搖了搖頭,很是迷芒。“其實,我真正想看的是春蘭的選擇。她跟在我身邊有些時候了,應該是知道我的規矩的。若是放走了你,等待她的就是死刑。但是她偏偏還是這麼做了。所以在她的心裡,你的生命要比她的重要。或許死在你的手裡,是她的一種幸福吧。”
他往後退了幾步,只覺得這女子的想法很瘋狂。
“你夠了,哪裡會有人想要死的呢?”
“有,那些身負重責之人,就會想要死亡。因爲活着太累了,揹負了太多的東西,總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所以纔會如此難受。在他們看來,或許死亡是一種解脫。”她的目光變得悠遠起來,在她生活的遙遠的現代,也有很多人想不開啊。
他冷哼一聲,眼神裡是滿滿的不屑。“即使我有很大的壓力,我也會行走於煙柳之巷,與那多情美人兒把酒共歡。有三五好友,不求心意相通,只求能夠排解寂寞。就這麼混混日子,我也要活着。”
她被他想要活着的心震撼到了。不由得問道,“若是你這麼做,世人皆爲你爲敗家子,那又如何?”
“什麼如何?”他很不屑,眼眸裡的光亮依舊耀眼。“我都依舊那麼累了,爲什麼要關注別人的想法啊?再說了,你這麼優秀,這麼出塵絕世,少與人來往,不也一樣會被人議論嗎?只要
那些人當着你的面兒不說,你就當做沒有聽到吧。若是當着你的面都說了,定然是對你多有嫌棄的,你要小心行事。”
他笑得開懷,眼眸裡有淡淡的光亮。
蘇瑾瑜也跟着笑了出來,淺淺的梨渦在臉頰暈開,美美的臥蠶顯示出她絕美的風情。
他不由得看出了神,喃喃自語。“即使我知道你會殺了我,但是我依舊忍不住欣賞你的美貌。死在你的手裡,是我的幸運。”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春蘭,嘆了一口氣,“情字多磨人,你好走。”
說完之後,長劍如虹,那人便倒在了地上,鮮血不止。
她的眼眸裡,也是滿滿的同情。
她笑得極爲豔麗,嘴角有一抹恬美。風乍起,吹起那些白色的紗幔。地上有兩具屍體,但已經空無一人。她絕塵而去,正如她踏霜而來。
有些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是不惹塵埃的。
同福客棧裡有一口神秘的古井,那古井的水很是清涼,用這水釀酒,可以醇香,令人喝了之後翩翩醉倒,不知道這世間的煩惱憂愁。
同福客棧本來就擁有很多傳說,這古井反而是最不起眼的一個了。小鳴坐在石桌旁,喝着這客棧特供的酒,臉上有一抹紅暈。
這時,一個渾身翠綠的男子走了過來,如同藹藹青松。她擡眸,望着他莞爾一笑,“你來了?”
那男子點了點頭,彼時無話。
她喝了一口酒,藉着酒勁兒說道,“你已經很久沒有來到這裡了,是對我有意見嗎?”
“不,不是的。”他搖了搖頭,臉上似乎有了一些緊張。“你不要誤會,是因爲我還有其它的事情,所以纔不能夠及時來這裡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你還會在這裡?”
他搔了搔頭,臉上是少年人特有的不好意思。
她撲哧一笑,“其實我也一樣,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但是每天中午,我都會來這裡喝一碗酒,等一個人。看看我什麼時候能夠等到他?”
他心裡已然明白,她在等的那個人就是自己。臉上有一抹不自覺的紅,他看着面前的可人,笑了。“姑娘,你的多情,我的心領了。只是有些東西,真的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馮家也算是名門望族,與你的身份不同。雖然你也身份高貴,但畢竟是被驅趕出來的。”
他話說了一半,她的心裡就明白了。她揮了揮手,眼神裡竟然全是鄙視。“好了,你想到哪裡去了。你們這些臭男人,別的本事沒有,自作多情的功夫還是挺厲害的。我也不跟你瞎鬧磕了,我還在等人呢,你若是有事就先走吧。”
說完之後,她端起那粗瓷碗,又喝了一口。
他的臉早已經紅完了。原本以爲,她等的那個人是自己。原來不是。他只覺得很尷尬,連連拱手說道,“好了,我知道你的心裡怎麼想了。那你慢慢等吧,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那個人若是有心,早就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