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的火焰猶如地獄的使者,它們在夜晚顯得那麼恐怖,那麼張牙舞爪無所懼怕。
安夕秀看着眼前的一片火海,不免有些擔心了。
火勢越來越強,翠屏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她承受得了嗎?
君無邪扭頭看了一眼安夕秀,見她擰眉盯着躺在不遠處的翠屏,也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隨即說道:“這些火焰雖然很強,但對人類是沒有傷害的,你不必擔心。”
聽到了君無邪的話,安夕秀立刻轉過頭去瞧他。只不過就是那一眼,她眉間的川子更深了。
君無邪還是人形那樣站着,可他的臉上卻冒出了白色的短絨毛,耳朵也變成了尖耳朵,嘴巴和鼻子的變化更是明顯。
“君無邪,你怎麼會……”
“嚇到你了”君無邪擡起手用寬大的袖子遮擋住鼻子往下的面容,“妖術流失沒能及時提升上來,我的身體就會出現原形的毛,最後變成原形。”
瞭解到具體原因,安夕秀由衷地道了一聲謝謝,同時也說了一聲對不起。
是她一次一次將君無邪推開,可遇到事情之後,她又腆着臉將君無邪給找回來,一來二去絲毫不知道收斂。
也就是對方容忍度大,不然她這樣的,早就被一巴掌給拍走了。
“好了,別自責了,屍灰蟲已經滅了,快去瞧瞧你所關心的人吧。”
這段時間的相處,君無邪知道,打出感情牌一定會讓安夕秀有所改變,所以他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選擇了包容她,讓她心裡過不去。
一旦她覺得虧欠了他,那她應該會主動留下來。
安夕秀不清楚君無邪心中所想,聽了他的話,她快速飄到翠屏的身邊,本想查看下她的雙腿,奈何伸出的手卻碰不到她的衣服。
氣惱之餘,一雙纖細的手指伸了過去,並且做出了她想要做的事情,“對於死物,鬼魂可以觸碰,可一旦沾染上陽氣,不用鬼術是很難觸碰到的。”
墨玉說着,手上的動作也不慢,很快就將翠屏的褲子給捲了上去。
看着翠屏雙腿上數不清楚的紅色血點,墨玉蹙了蹙眉,“屍灰蟲進入的數量太多,她這條命保不住了。”
翠屏是個很好的姑娘,她不應該落得這個下場。
更何況,她才十六歲啊,怎麼就……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安夕秀仰頭便看向了立在一邊的君無邪,“真的沒辦法了嗎?”
不等君無邪做出回答,墨玉麻利的站起來,斬釘截鐵的說:“沒有辦法救,你若是不忍心看她痛苦,那我可以讓她死的更快一些。”
見安夕秀被嚇着了,君無邪擡起手扣住了墨玉的肩膀,“玉兒,你不要嚇唬她了。”
墨玉之所以搶在君無邪前邊做出回答,目的就是不想讓君無邪再一次浪費妖術,沒想到,君無邪竟然一點也不擔心變回原形。
心裡氣不過,她即刻狠瞪着安夕秀,將所有的火都發在了她的身上。
“安夕秀,如果
你真心擔憂身邊人的死活,當初就不應該輕易決定去死,現在看着翠屏身受重傷,日後還要承受被屍灰蟲啃食骨頭的痛苦,後悔了嗎?呵呵,可這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你就應該接受事實。
還有,你不是要和無邪哥哥分道揚鑣麼,不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麼,那你接二連三的求他做什麼?”
墨玉所言的都是事實,安夕秀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決定太草率,可現在她真的不想看着僅有十六歲的翠屏就這樣沒了性命。
須臾,她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君無邪的面前,哭着說:“君無邪,墨玉,是我不識好歹,你們想怎麼罵我都行,就是將我打得魂飛魄散不能轉世投胎也行,但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翠屏。”
墨玉利用妖術將安夕秀從地上弄起來又狠狠的向着邊上推去,“安夕秀,你果真很自私,更是一個僞善的女人。”
之前君無邪沒阻止,是想要加強安夕秀心裡的負罪感,可見到安夕秀被質問的魂體發顫,雙眼眸光沒了焦距點,君無邪覺得這個刺激太大了,安夕秀根本就承受不住。
須臾,他走到了安夕秀的身邊低聲安慰了幾句,而後又對墨玉說:“玉兒,不要再說了。”
“不”墨玉也是被君無邪不在意自個兒修爲的行爲給弄火了,而且這個火發出來便收不回來。
她繼續怒視着安夕秀,一字一句道:“每一次我說你的不是,無邪哥哥都有理由給堵回來。
他還說你外表堅強實則內心膽小抗拒不了見到鬼的恐懼,我看完全不是這樣的,你並不是面對不了,也不是抗拒不了恐懼,而是因爲你覺得上天待你不公,所以不願意去面對。
安夕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不止一次埋怨過這個擔子爲什麼偏偏就落在你的身上。”
被說中了心事,安夕秀當下就擡起了頭,可她卻沒有勇氣去迴應,只因爲墨玉說的都是真的:她的確不止一次埋怨過。
見安夕秀只是盯着自己瞧並不吭聲,墨玉便繼續數落她,根本就不給安夕秀緩和的機會。
“之前你和無邪哥哥訴說苦水,埋怨家人對你的冷漠和無情,可你呢?你有真正站在她們的角度去想過問題嗎?
他們是普通人,雖然見不到面相恐怖的鬼,可是每當身邊發生了奇怪詭異的事情,他們自然會恐慌,自然會躲着。
就算是他們太無情,可你爲了逃避寧願選擇死亡的方式放下肩上的擔子,將親人的生與死置之不理,怎麼,你想要他們被鬼禍害,然後都給你陪葬嗎?
嗛,本就是一個心狠自私的女人,偏偏要在我們的面前扮善良,裝裝樣子也就算了,可你卻一次又一次的要求無邪哥哥來滿足你的善念,好人是你當,受傷的卻是無邪哥哥,安夕秀,你這如意算盤打的可真精。”
聽完這一句句的數落,安夕秀的腦袋搖晃的就想是撥浪鼓一樣。
她是埋怨過,可她選擇死亡只是想要解脫,從沒有想過讓親人去給她陪葬。
她
求君無邪救救翠屏,不是爲了滿足自己,不是啊。
須臾,她看向了君無邪,哽咽了幾聲後,說道:“君無邪,我……我沒利用你來滿足什麼善念,我沒有。”
“秀兒,玉兒是胡說的,你不要瞎想。”君無邪勸說着,而後將懷中的鎖魂珠給拿出來,“你先到鎖魂珠中冷靜冷靜,嗯?”
得不到安夕秀的回答,君無邪便將鎖魂珠朝着天上一拋,口中唸了幾聲,緊接着一縷金光便將安夕秀的魂體給罩住,不出五分鐘的時間便將她給收了進去。
收起了鎖魂珠,君無邪看向了站在一邊生氣的墨玉,“玉兒,我知道你關心我,可如果犧牲一些可以將安夕秀給留下來,我很願意這樣做。”
“無邪哥哥是想要救翠屏嗎?”曾經,妖術在君無邪的眼中就是一切,可現在爲了安夕秀,他竟然將妖術看得一文不值。
君無邪看了一眼還未甦醒的翠屏,搖了搖頭,“屍灰蟲這段時間早已經啃食了她的骨頭,就算是將我最後的妖術用來逼出她體內的屍灰蟲,骨頭受損的她活着也是一種痛苦,算了,你送她一程吧。”
只要君無邪不繼續爲了安夕秀使用妖術,就算是讓墨玉將這裡夷爲平地,她連二話都不說。
解決掉了翠屏的性命,墨玉瞧了一眼被嚇壞的安家大小姐,問:“這安家的真正大小姐,我們要將她送回秀園嗎?”
君無邪冷眼看着安家的大小姐,隨後將之前封印在樹葉中的屍灰蟲給放出來,並且將它扔進了安家大小姐的脖頸內,“要不是她,秀兒也就不會做出這些事情,給她一個屍灰蟲,讓她嚐嚐被啃食骨頭的滋味是有多痛苦吧。”
君無邪和墨玉離開了,安家的大小姐感覺脖子一陣刺痛,她立刻伸過手去抓,可一切都晚了,屍灰蟲鑽進她的肉裡,並且不斷朝着裡面行進,不見到骨頭都不帶停下的。
就在她害怕時,安家的其他人匆匆趕了過來。
下人們手中提着的燈籠將偌大的花園照的猶如白晝,而地上一個個屍灰蟲的屍骸和躺在地上不動的翠屏,讓在場的人嚇得不禁倒抽了一口氣,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將視線全部投放在安家大小姐的身上。
安鎮海也是滿心不解,但眼前的一切太詭異,他也不相信女兒有這麼大的本事搞出這些來。
須臾,他走到安家大小姐的身邊,說道:“秀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安鎮海的聲音,安家大小姐哇的一聲就哭了,而後撲進他的懷裡,吱吱唔唔的說了些什麼,可偏偏咬字不清晰,在場人聽的迷迷糊糊,沒有一個聽清。
安鎮海權當這是女兒害怕的緣故,隨即擡起手在她的背上輕拍着,“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秀兒啊,你先回房去休息。”言畢,他對着管家使了使眼色。
管家點了頭,表示知道了,緊接着,安鎮海親自送女兒回去,而衆人也就都沒有繼續逗留,至於翠屏的屍體,則被兩個奴才擡起來隨便找了個席子包起來,擡出府被扔進了亂葬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