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烈扭頭看去,大呼一聲,“思成護主!”
只見白宇烈營帳門前一女子僅着白色中衣,赤着腳已經呆楞原地,還能有誰,自然是剛纔高呼,“小心身後!”的於羽落。
羽落看着朝自己射來的箭羽,心裡百轉千回的思着,自己是應該躲過,還是應該捱上一箭,從此讓白宇烈覺得愧疚!
剛纔她躲在帳內眼見白宇烈就要贏了,正愁沒有理由跑出去完成顧施銘交代讓白宇烈落敗的任務,便看見周婉瑩的箭改變了方向直射向白宇烈,心中暗喝一聲好!
藉着憂心主子的名義便奔出了大帳,誰能想到弱不禁風小丫鬟造型的她是改變箭羽方向的人,羽落看着箭羽毫不留情的直逼命門,便悄無聲息的挪動了腳步,分毫不差的計算着,即使是身中一劍,也僅是刺中肩頭,頂大天身上多一個窟窿而已,能換來白宇烈一世的內疚,怎麼都是自己划算。
想到此處,羽落閉上了眼睛,裝出一副害怕的摸樣,心裡計算着還沒幾秒自己能中箭。
腳下一空,身體騰空,僅片刻便又着地,對方恭敬鬆手,與她拉開距離,羽落睜眼,細看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在鈺瓏雪山集市救白宇烈的時候,他身旁的男子。他竟然會輕功,那日爲何要裝作不會呢?
羽落趕緊低頭,心中忐忑着,他會不會將自己認出。
“姑娘可無事?”
羽落只是不停的搖頭,一個字都沒有回他。
思成以爲這姑娘已經被嚇得暫時失語了,便安慰道,“莫怕,我是小王爺的暗衛,王爺命我以命相護,思成定護姑娘周全!”
羽落擡起頭,一雙眼睛隱在劉海後面,晶瑩若隱若現,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暖心的話,縱使她心裡明白這話多半是在演戲,卻心裡依舊顫動一下,微微的感動。
思成不自然的舉起手撓了撓頭,這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語,若不是被逼無奈……不過這種溫柔的話語還真是讓他有些難爲情,尤其是當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不自覺就手足無措了。
“周婉瑩!你鬧夠了沒有!”
白宇烈一副想要吃人的摸樣,翻身下馬緊逼周婉瑩眼前,一扭身從飛奔而至的思成腰間抽過長劍,直指她喉間。
“你若是敢傷她分毫我絕不會輕饒,莫要怪我不顧往日情分。”
周婉瑩苦笑也翻身下了馬,嫩白的脖頸毫不畏懼的低在長劍上,“往日情分?你可還記得我們之間往日的情分?”然後斜目看向一旁的思成,“你竟捨得派遣你最得意的侍衛以命相護,你幾時對我這般過?我一直不信你會爲了那般低賤的女子棄我不顧,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明白一個黃毛丫頭怎奪了你的心神!”
說着周婉瑩一把握住長劍,刀刃鋒利,纖纖玉手被染上了鮮紅,她緊咬下脣,深吸一口氣,欲將奔涌的眼淚被生生逼了回去。
嘴上雖是這樣說,眼中卻隱隱燃着一絲希望,她不信,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握劍的手一推,周婉瑩瞬間翻身上馬,大喝一聲‘駕!’馬兒四蹄騰起,紅衣如紗飄舞,轉眼間已經穿過整個騎射場,向一身白衣呆立帳前的於羽落直奔而去。
羽落見此情景心覺不妙,她可不想惹是生非,那周婉瑩奔來的氣焰,隱隱帶着蕭殺之氣。自己現在只是個弱小的丫鬟,有武功又不能使,豈不是隻有吃虧的份。
逃,拿出她前世當小偷時的看家本領,羽落不顧自己正赤着腳,轉身便朝身後的山上跑去。
周婉瑩自小便在軍中,雖是女兒之身,但是她的騎射技術都不在男兒之下。羽落親眼目睹剛纔她站立於奔騰的馬背上拉弓射箭,她若是真的想射殺白宇烈的話,估計此刻的白宇烈早就一命嗚呼了!
樹林被微風一吹髮出沙沙之響,從遠處看,猶如大海的波濤起伏。金黃的陽光照射下,斑駁的樹影清晰的投在林間小路上,影影綽綽好像一副濃淡相宜的剪影畫。
而這美景全被羽落忽略,她得賣力將眼下這場戲演好,腳掌隱隱作痛,地上的枝葉許是已經將她的一雙腳刺得血肉模糊了。
一雙腳的奔跑,那及得上週婉瑩的汗血寶馬,羽落只覺得頭髮一緊已經被她拽住,幾根髮絲被連根拔起,束髮的絲帶也被扯落下來,墨色長髮披散開來。
羽落慶幸自己的頭髮還算柔順,才得以讓婉瑩手上一滑。
白宇烈策馬奔進林間的時候,捏了把汗,只見一抹白裝長髮直達腰際,像一隻受傷的小兔一樣四處逃竄着,在她身後的周婉瑩幾度伸手險些抓到她。
白宇烈只能狠力的夾着馬腹,拼命的追趕阻止,他了解婉瑩有仇必報的性子,晚一步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
鮮紅帶血的手一把捏住羽落削尖的下巴上,將她抵在了一棵大樹上,那墨色的長髮將她纖瘦的身體包裹,長長過眉抵眼的劉海將她的小臉埋在了裡面,她永遠低頭的姿態,僅能讓人看見她緊抿的嘴脣。
“我今天倒要好好看看你的摸樣!”說這話的時候,周婉瑩幾乎是咬着後壓根的。
羽落趕緊伸手攔住,“婉瑩小姐,莫要聽主子亂講,羽落乃是下人,主子怎會傾情!”
婉瑩一把拍開她的手,力道之大竟讓她手上一麻。不由分說的掀開了她的額發。
眉黛如遠山,一雙似水眼眸裡夾帶着淡淡冰冷;肌膚猶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嫩,猶如蜜桃似乎能擰出蜜汁來;一雙朱脣,美若紅纓,仿似勾勒。
那過腰的長髮,隨着林間穿梭的微風舞動,散發出獨有的清香,腰肢纖細,玉手纖長,完美的四肢比例,加之此刻身上的簡單白衣,竟在這光影斑駁的照射下,讓人產生臨至仙界的錯覺。
不施粉黛已是這般,若是加以打扮……
周婉瑩兩手垂下,看着眼前的羽落一絲淒涼的笑盪開,步步回退,“你藏得好深,你故意在他面前跳河想必是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