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南番外進宮
“凡真,到哀家身邊來!”太后朝着凡真招了招手,凡真邁着步子走上高位,站到太后面前,福了福身。
“昨兒晚睡得可好?瞧瞧,眼圈這般黑重,是不是甯兒沒有照顧好你?”太后佯裝微怒,狠瞪着南甯。
“母后,甯對我很好!”說着,竟露出甜蜜的微笑。
太后看到,終是放下心來,握着鄭凡真的手,“你看緋色,肚子又這樣大了,已要爲楚王再次添丁,你和甯兒可要加把勁!”
鄭凡真的臉又紅了起來,太后怎的能當着他們的面說出這些,真是難爲情!
“母后,您放心,兒臣會盡快爲您添個小皇孫的。”說罷,也走上高位,將鄭凡真的手牽起,走至一側早已爲他倆準備好的位置上,太后臉上的笑容更加深沉。
“今日是家聚,一家人一起,不必拘束!”
“緋色,三年了,你總算想起回家看看,姨母沒有白疼你!來,讓姨母好好看看。”貴緋色站起,慢慢走到太后身邊,太后也站起,牽着她的手轉着,“瞧瞧,越發有貴夫人的韻味了。楚王真是把你照顧得好啊!”
“太后說笑!緋色乃本王的王妃,我不照顧她,又有誰來照顧她?”楚天釗站起,一身紫袍飄飄,好個氣度非凡的王爺。
“緋色,去就座吧!想必你也餓了。”太后笑着道。
緋色走下臺階,楚天釗更是緊張得一步上前,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也不怕旁人笑話,楚天釗笑得寵溺。緋色也笑得開懷。
對面的南甯看到,心裡雖說有不快,但也有些微釋懷,既然無法得到,那麼也該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祝福他們也是好的吧!
鄭凡真轉頭望向南甯,他的眼底有一抹釋然。而她的眼底有一抹喜悅。
他是想從現在開始忘記以前同另一個女人的一切過往嗎?
一聲令下,宮娥們開始上菜,這頓飯吃得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想象中的差。
飯後,宮娥們奉上茶點。
太后在這時站起,“凡真,緋色,哀家想和你們說說體己話,陪哀家去偏殿。讓他們三兄弟連襟也說說話。”說着,一名小宮娥就扶着太后往偏殿走去,另一名小宮娥扶起貴緋色,和鄭凡真緊跟在後。
紫宸殿偏殿,
“緋色,總是聽得甯說起你。今日一見,和他說的可差了一截。”鄭凡真挑了挑眉說道。她其實並未聽南甯說起貴緋色,那些只是在別人口裡聽來的。雖有誇大其詞,但也是和本人差不了多少,可如今一見,貴緋色並不如傳聞中那樣豪放,倒是收斂了不少,眸中盡是成熟精明之色。
“皇兄怎麼說我了?罷了,我也不想知道。如今,已生爲人母,總是要收斂一些的。”貴緋色皺了皺眉頭,後又似想起了什麼。眉頭舒展,“皇嫂,還沒恭喜你們喜結連理。這是我和天釗的一點心意,望您收下!”說着,從水袖中抽出一包裝精美的盒子,遞於鄭凡真。
鄭凡真看着遞過來的盒子,沒有接,眉頭微皺,這是什麼意思?她是在讓自己不要在意以前他和她之間的事情嗎?怎麼可能?
“那,緋色,這禮我就收下了!我也要恭喜你,又要爲楚王添丁!皇嫂也不知你今兒要回來,所以沒有禮物可贈。你們回南楚之前,皇嫂定會給你一份厚禮!”
“皇嫂如此客氣!姨母,你真真是得了一個好兒媳。”
坐在高座上的太后聽後眉開眼笑,“是啊,這個兒媳是哀家千挑萬選出來的。和甯兒正好是一文一武,一柔一剛!”
“母后,兒媳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姨母,緋色覺着有些悶,想出去透透氣,您們先聊着。”貴緋色說着,便從椅子上站起。
“緋色,帶個人一起吧!”
“姨母,不用了!”說着,就出了偏殿。
沿着曾經一跑過跳過笑過的迴廊來到御花園,正值夏末,天氣還未消暑,本就挺着個大肚子,才走了幾步,就已經汗溼錦衫,雖已有過一胎,但貴緋色的身材仍是原樣,沒有一絲髮胖的跡象。
“緋色……”
身後響起一聲叫喊,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回頭,眼神複雜,“南……皇兄,你怎麼也出來了?”
“有些悶。你也是這樣覺得的吧!”
貴緋色不着痕跡地點了點頭。南甯聽見貴緋色不喊自己的名字,反叫皇兄,心裡升起一股失落。
“緋色,你好嗎?這三年,你過得好不好?”南甯的神情有些痛苦。
以爲自己會忘記,她如若不回來,他鐵定是會忘記她的,可是……
“皇兄,你放心,緋色很好!”貴緋色轉過身,看着滿池的荷花。
是啊,我很好!真的很好!不過只是有些想念,想念曾經的所有,只是對南甯懷有愧疚,所以無法遺忘吧!
“你好就行!我也不必再掛懷了。”
“皇嫂是個好女人,好好待她!”說着,走到‘太和亭’中,坐在石椅上,緩緩地舒出一口氣。
“緋色,我叫人給你鋪個墊子吧!”
“不用了,只是坐坐。有點累了。自從懷孕,我就特別嗜睡……”還未說完,聲音已然消了下去。
南甯回頭一看,這丫頭竟是睡着了。
好久好久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她的睡容了,還是像原來一樣,像極了一個小孩兒,南甯的手快要撫上貴緋色的臉時,一道身影閃進了‘太和亭’。
“甯王,這是想要對本王的王妃幹什麼?”楚天釗的眼神裡滿是怒氣,說不吃味是不可能的,他愛她,怎麼會任由別人碰觸自己最心愛的人。
“哦。只是想爲她披件外衣,並未曾想做什麼不軌之事。”
他一說完,楚天釗就把貴緋色抱了起來,貴緋色儼然是聽到了兩人的說話聲,悠悠轉醒,“天釗,你怎麼來了?”
楚天釗看到愛妻醒來。神情瞬間柔和了不少,“不放心你,就來看看,你居然在這裡睡着了!”
貴緋色像一隻小貓蜷縮在楚天釗的懷裡,“睡着了麼?都是你的錯,懷這一胎,總是特別嗜睡。”
楚天釗寵溺的笑了笑,颳了刮貴緋色小巧高挺的鼻樑,“是。都是我的錯!走吧,咱們回驛站去!”
貴緋色點了點頭,窩在楚天釗的懷抱裡,任由他抱着自己離去,絲毫也記不起身後的南甯。
南甯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看着他們如此恩愛,他對她好就行了!
“王爺。你傷心了嗎?”身後,一道清麗的聲音響起。
回頭,看了看那聲音的主人,隨後又轉頭盯着亭下的滿池荷花,“你無須多管!你只是我的妻。我們也僅只有兩面之緣。”
“是啊,我同你只有兩面之緣。第一面,我無可自拔愛上你;第二面,我奮不顧身嫁於你。如若說遇見你是上輩子我欠下的,如今也還了。但是,你爲何還放不下你的債?”鄭凡真淚流滿腮。
每次的掏心掏肺。難道都要換來他的絕情以對嗎?如若這樣,那還有何意義?
驕傲如她,怎能任由自己的自尊被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隨意踐踏!爲你獻出第一次。就是還了我前世欠的債,那麼既然還了,就離開吧!
趁他還未回神,鄭凡真就已跳入夏末的荷池之中,池水並不冰涼刺骨,反倒帶着一絲夏天的氣息,逐漸淹沒自己冰涼的心,帶着不悔就想這樣沉入池底。
“凡真!”南甯在鄭凡真跳下池的瞬間回了神,‘撲通’一下跳入池中。
宮娥和太監們也緊接着趕到,有些喊着救命,有些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支竹竿往池裡遞着。
皇上和太后也被此事驚動。
荷池不算太深,南甯不一會兒就找到了鄭凡真,將鄭凡真的軀體託舉着游到岸邊,幾名太監早已在旁等候。
“甯兒,這是怎的了?”太后有些惱怒。
“母后,先不細說,還是趕緊讓太醫去你宮裡爲王妃診治吧!”說着,便抱着鄭凡真快步走到祥和殿。
幾名太醫不一會兒也趕到了祥和殿,“參見皇上,參見太后,參見王爺!”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些禮數。快來看看她,本王一定要她活下來,不能讓她活,本王就讓皇上將你們的頭砍下來。”
太醫們聽罷,連滾帶爬的來到牀榻邊,一個爲鄭凡真診脈,一個爲鄭凡真排着肚子裡的水,另一個則翻着她的眼皮觀察着。
過了兩柱香的時間,終於將鄭凡真肚子裡的水排出,可是人卻還未清醒。
“水都已排出了,怎的還未醒?”南甯焦急地踱着步子。
“啓稟王爺,微臣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按理說,水排出了,人就該醒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南甯咬牙切齒的問道,他真恨不得砍了這幫無用的太醫。
“除非……除非是王妃自己不想醒來?”太醫跪在地上,膽戰心驚。
自己不想醒來?這是什麼意思?不想面對這樣的我麼?不想面對還未忘記以前的我麼?還是她以爲她不配?其實,她再努力一點點,就能夠融化冰封已久的心,可是,爲什麼要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爲了讓自己陷入痛苦之中麼?還是要讓我一輩子活於自責中?
“鄭凡真,本王告訴你,你如若再不醒,我就去納妾,你知道本王的個性,說得出就做得出。”南甯坐在牀榻上說道。
可是,牀上的人兒並沒有因爲他的威脅醒過來。
“甯兒,你這是幹什麼?”
“母后,兒臣如若不這樣做,她醒不過來怎麼辦?兒臣喜歡上了她啊!她只要再努力一點點,就能把她從我心裡抹去了。雖然,雖然我們只有兩面之緣,可是,緣分真的是妙不可言!剛纔我已經想得很清楚,我和緋色早就不可能了,她這樣做是要懲罰我的愚蠢嗎?”南甯說着,一滴清淚從臉頰上滑落,落在鄭凡真細嫩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