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公爵想到這裡陡然長嘆了一口氣,愈發地覺得列昂尼德這兩年長進實在不大,已經遠遠落後於阿列克謝和李驍了。
他覺得列昂尼德看問題太淺顯了,一點兒深度都沒有,反而那兩個人將方方面面的可能性全部考慮進去,然後做出了最有利的選擇,而他那個傻侄子還只懂得直來直去,簡直是蠢得可笑!
頓時米哈伊爾公爵再看列昂尼德的那份報告是愈發地覺得刺眼了,你看看你都寫了些什麼玩意兒,說得都是一些白癡都知道的東西,還說人家愚不可及。
米哈伊爾公爵立刻就來氣了,直接給這份報告批了個封存字樣就丟在了一邊,心裡頭想的卻是該怎麼給這個侄兒安排新工作了。
只不過這談何容易啊!
瓦拉幾亞一線的部隊現在都是香餑餑,早一個月就有無數權貴帶着子侄上門說情,都指望謀個好位置建功立業。
那時候米哈伊爾公爵自持列昂尼德已經被塞進了瓦拉幾亞,到時候只要他稍微點撥一二,不愁沒有立功的機會。所以也就沒往這方面去使勁,可現在臨時搞出了這麼大個簍子,讓他再去幫着謀個差事,這難度就有點大了。
原因很簡單,好的去處人家早就瓜分完畢了,剩下的那些不是貓棄狗嫌的崗位就是費力不討好的崗位,就算將列昂尼德塞進去也沒什麼意思。
“真會給我找麻煩啊!”
米哈伊爾公爵嘆了口氣,隨後叫來了副官問道:“我最近的行程安排是什麼?”
“您將在基輔停留一週,檢視備戰情況並召開參謀會議,然後您將前往塞瓦斯托波爾,同黑海艦隊副司令科爾尼洛夫中將討論相關事宜,然後前往伊茲梅爾慰問一線部隊……”
米哈伊爾公爵擺了擺手道:“我什麼時候去布加勒斯特?”
副官被問得一愣,翻了翻行程記錄回答道:“您今年應該都無暇去布加勒斯特,最快也要明年……”
米哈伊爾公爵又一次打斷了他:“不去伊茲梅爾了,直接去瓦拉幾亞慰問我國駐軍部隊,並視察一線備戰情況!”
“這……”
副官很想說這不合規矩,但一擡頭看到米哈伊爾公爵那決然的眼神,立刻就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那我立刻去安排!”
米哈伊爾公爵爲什麼突然想去布加勒斯特呢?還不是爲了列昂尼德,因爲倉促之下他根本沒辦法安排個好崗位給列昂尼德,至少在國內陸軍這一塊是完全不可能了。
所以他只能在阿列克謝那裡想辦法,他考慮設法說服對方讓列昂尼德回去繼續任職,這樣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什麼麻煩都沒有了。
唯一的問題是阿列克謝會不會同意,他沉思了一會兒喃喃道:“這點面子我應該還是有的吧?不行就只能給那兩隻小狐狸一點甜頭了……”
阿列克謝和李驍並不知道米哈伊爾公爵已經盯上他們了,“趕走”了列昂尼德之後,瓦拉幾亞的備戰工作終於進入了快車道,再也沒有人敢對修建工事說三道四,連總參謀長的面子都不給,這得有多牛逼,換成其他人那恐怕就不只是撤職的事兒,搞不好就要蹲監獄了。
沒有人想吃牢飯,自然是一個比一個老實了。
一晃將近一個月就過去了,這就到了1852年底,隨着無數的碉堡被修建起來,阿列克謝和李驍總算是多了那麼一丟丟安全感。
“最近一個月,瓦拉幾亞全國共修建了大型堡壘153處,中型堡壘368處,小型堡壘984處,初步構建了一條沿多瑙河展開的防線。接下來除了繼續加固已有的堡壘設施之外,將積極在西部國境修築堡壘,爭取在明年一月底前初步構建起一條完成的防線。”
德米特里這一月可以說就是在東奔西走中度過的,他視察了多瑙河一線幾乎所有的支撐點,檢查工事修建情況,巡視倉儲物資保存情況,等回到布加勒斯特的時候人黑了也瘦了,但是更加精神了。
“感謝您的努力工作,”阿列克謝由衷讚歎道,“您真是幫了大忙了,我和安德烈都不擅長軍事,有您監督他們我們就能放心了!”
稍微一頓,阿列克謝繼續說道:“針對您之前反應的問題,我們也做出了調整,接下來會盡全力保障物資補給,不讓您的部隊因爲缺少物料而被迫停工,爭取儘早完工!”
德米里特點了點頭,這一個月的配合他也覺得比較舒服,將防禦工程修築計劃交給他負責之後,不管是阿列克謝還是李驍都是要錢給錢要物資給物資,而且決不胡亂指手畫腳,充分信任他任由他指揮安排。
這種不干涉充分信任的態度不光是尊敬,更是信任,讓德米特里完全沒有後顧之憂,跟不用爲狗屁倒竈的扯皮事浪費精力。這種配合無間的感覺實在太爽了,哪怕是在陸軍部有亞歷山大公爵給的尚方寶劍那羣該死的官僚也沒有這麼合作過。
“我聽說米哈伊爾公爵要過來了?”德米特里忽然說了句題外話。
阿列克謝點了點頭:“是的,突然接到的通知,公爵閣下要到布加勒斯特視察備戰情況。”
“什麼時候到呢?”
阿列克謝擡眼望了德米特里一眼回答道:“就在幾天後吧!他已經離開了基希納烏了。”
“那好!”德米特里淡然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多留幾天,和你們一起迎接公爵閣下的檢查!”
德米特里的表態讓阿列克謝有些吃驚,因爲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米哈伊爾公爵突然改變形成跑到布加勒斯特來是爲了什麼。畢竟列昂尼德是他的親侄兒,而接下來的戰爭又在無數人看來就是飛黃騰達的進身之階,那戈爾恰科夫家族怎麼可能錯過。
可他們之前偏偏就很不給面子攆走了列昂尼德,如果米哈伊爾公爵毫無反應那就叫見鬼了,搞不好這一次突然跑過來就是興師問罪的。
這時候躲都來不及德米特里卻要主動留下,其意思非常明確,就是向他們表明有難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