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當空,一輪彎月掛在夜幕中,星綴漫天,甚是好看,而夜色下本應該寂靜的皇宮卻是糟亂一片參加宴會的衆人不斷的來往相告,神情微斂,沒有了歡喜神色。
“什麼事這般慌張?”
“太女不見了!鳳帝尋太女說話,大家都在找太女呢!”
“啊?這麼多禁衛軍,都沒找到?”
“可不是!”
“莫不是遇害了……”
“別瞎說!這可是皇宮,天子腳下……”
雖是這般說着,衆人心裡也是惶惶不安,大部分人都是與太女有過接觸和敬酒的,尤其是自家的女眷,聽說灌了太女不少酒,而這院子裡相互走來走去,離開衆人視線的也不在少數,若是太女無事,那便算了,虛驚一場,若是太女真的出事了,那他們都難辭其咎!
況且,這南楚國,想要太女出事的……還少嗎?
赫連將軍與鳳帝不對頭,這是誰都知道的,而慕王是普天之下唯一與鳳帝有血脈關係的皇親國戚,若是太女不在了,說不得就要從慕王府中尋一個接班人了,所以這兩人都是巴不得太女出事呢!
赫連金堯輕輕皺起眉頭,方纔他明明看到夏若昀扶着鳳吟離開,怎麼這兩個人同時不見了!難不成夏若昀膽大包天,竟要對鳳吟不利?
赫連金堯心頭一跳,卻又不得不安下心來,夏若昀不是那麼一個莽撞之人,就算是要對鳳吟不利,也不會做這般明顯的事,因爲他知道,那個女人是個很怕死的人!
而此時的鳳吟,則是站在一個花園裡,時不時的來回走走,躲避着巡查的官兵,時不時的摘一朵花,捏在手中,輕輕嗅着,敏兒在她身邊,都用花編了一個花冠,帶在了鳳吟的頭上。
“小姐……他們找了半天了,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敏兒低聲問道。
鳳吟抿脣一笑,“看着時間,他們也該到了,我們出去吧!”
看着鳳吟那脣角的壞壞一笑,敏兒只覺得自家小姐可愛至極。
“啊——!”
忽然一聲驚叫聲劃破天空,所有人的心也跟着顫了顫,紛紛向聲音處尋去!心裡忐忑萬分,難不成是看到太女支離破碎的屍體?還是口吐鮮血的絕美面容?
赫連金堯微微蹙着眉頭,他隨着衆人的腳步來到了給予那些夫人小姐歇息的閣樓,看到門口處圍着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那些官員的臉上帶着一絲尷尬,卻時不時的偷看一眼,而女子看了的,則是滿臉通紅,捂着雙眼,似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而當他到來的時候,門口圍着的衆人竟然紛紛向後退了幾步,生生爲他讓出了一個道路來,看着他的眼神極爲古怪!
究竟是生了什麼事?
赫連金堯邁着沉穩的腳步,在衆人充滿同情和震驚的眼神裡緩緩走到房門口,他雙眼掃過房屋,最終視線驀然的停在了房屋中那唯一的牀榻之上,眼中猛然迸發出懾人的殺意只見那綿軟的牀榻之上,兩個赤身裸體互相纏繞在一起,那女子白皙纖細的大腿赫然纏在了男子的腰上,雙手抱着男子的頭埋進了她的胸口,而那男子也是絲毫不掛,緊緊的貼着女子的身體,兩人一動不動的仿若熟睡了一般,而地上被撕碎的衣衫灑滿了一地,看起來極爲壯觀赫連金堯握緊了雙拳,微微眯起雙眼,那牀榻之上的便是他府中極爲受寵愛的夏若昀和慕王府中那位俊美的世子!
“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壓抑的寂靜環境中,忽然一道清麗舒心的女子聲音響起,衆人紛紛轉頭看去。
鳳吟緩步走在衆人爲赫連金堯讓開的道路上,她一身雪白色的衣衫,紗隨風動,美麗異常,而她此刻頭上帶着一個紅白小花相間的花冠,隨着她的腳步,一片花瓣禁不住震動,緩緩脫落了花朵,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竟然讓人覺得時間仿若靜止了一般。
鳳吟好奇的看着衆人,笑道:“衆位不在宴會上,怎麼忽然都來到這裡了?芷容姐姐不是在裡面休息嗎?”
她這一句話說完,衆人想起了屋內的一切,眼神瞬間變的古怪了起來。
“太女殿下,陛下說要尋你說話,傳話的小太監找不到人,所以衆位大臣這才紛紛尋找……”
一個大臣剛剛開口回話,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見遠處有個人影快速走來,他不禁瞟了一眼,瞬間閉上了嘴巴。
見此,鳳吟側頭看去,卻見慕王一臉烏黑的向這邊大跨步走來,他眉宇間全部都是憤怒和不解,直接無視站在一側的鳳吟,踏步走到房門口,站在赫連金堯的身側,當他看到屋中情況的時候,身子不禁顫了顫,他有些不可思議的擡手扶住門檐,這才站穩了身子。
見到當事人都來到了這裡,人羣也漸漸糟亂起來,各種低聲討論的話語鑽進了耳中。
“那芷容姑娘確實美麗,但那是赫連將軍府中的美人兒,世子怎的會這麼不知分寸,竟然直接在這宴會上……”
“就說咱們這裡的大家閨秀,比那芷容漂亮的姑娘還是有的,而且那芷容姑娘已經委身與人,世子怎麼會喜歡上她了……”
“聽說世子從不近色,今日在皇宮就這樣急不可耐,看來這說法是假的了。”
“哈哈……世子給赫連將軍帶上了綠帽子!”
衆人只想到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卻還沒想到這綠帽子上面去,當聽到有人說了出來,紛紛竊笑了起來,但又礙於赫連將軍的威懾,竟是無人敢大笑出聲。
而“綠帽子”三個字落進赫連金堯的耳中,他握緊的雙拳上佈滿了暴起的青筋,臉色越加黑沉,一雙懾人的眸子不動聲色的看向了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劍!
赫連金堯的一舉一動都落在慕王的眼裡,慕王心中一驚,連忙上前一步,大喝道:“輕鴻!你這個逆子!”
說罷,上前走進了房屋,他伸手從桌上拿起那壺還有些微燙的茶壺,來不及去想,擡手澆了慕王世子一臉熱水鳳吟微微挑眉,原來那慕王世子叫做慕輕鴻。
慕輕鴻只覺得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他慢慢睜開雙眼,擡手擦去臉上的東西,入眼處是一個憤怒的中年男子,他仔細看去,竟是父親慕王!
看着父親那仿若要殺了他的眼神,世子終於低頭看了看他自己現在的情況,卻見他竟然屈身在一個女子的懷中,而兩人都是全身赤裸,讓他最感到羞辱的是,兩人的動作中看出,那女子隱隱在他身上!
鳳吟站在門口,向裡看了一眼,心中不禁嘆息,她給他們擺的造型,明明就是夏若昀在上面,可能夏若昀熟睡中動了一下,從他身上劃了下來吧心中這般想着,面上卻露出一絲驚訝,她連忙轉開視線,臉額微紅,“這,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句話,慕輕鴻這才發覺,門口站着許多人,都在偷偷瞧着裡面,他羞憤難耐,連忙推開身上的女子,撿起地上撕碎的衣衫,卻難以穿上身,他轉身又從牀上抱出被子,裹在身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父王!父王,孩兒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慕輕鴻連忙開口澄清自己,他記得他明明想要解開的是鳳吟的衣裳,可怎麼現在,鳳吟站在門口,而牀上的女子……世子回頭看了看,頓時目瞪口呆,竟然是赫連將軍府中的芷容姑娘!
若是宮中的宮女,頂多他被責罰一頓,然後處死那宮女,名聲上受損,等一段時間風聲過去了,他仍舊是慕王世子,也沒人敢怎麼着他。但是,那女子竟然是芷容,就算他與芷容私下來往耳鬢廝磨也是常有的,但那是私會,現在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他現在擔心的不是名聲了,而是他的命!
待看到站在門口全身殺意的赫連金堯,世子臉色瞬間變的蒼白,他連忙對着慕王喊道:“父王!孩兒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走到這裡就被打暈了,等孩兒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已經是現在這個模樣了,父王,你一定要相信孩兒!”
經過方纔慕王澆下去的那壺水,牀榻之上已經溼漉漉的,而慕輕鴻又一番動作,夏若昀迷迷糊糊中醒來,她還未睜開雙眼,就聽見了房間裡的喧譁聲,腦海裡一片暈眩,她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就連眼皮都沉的厲害,但是那些聲音慢慢的鑽進了她的耳中夏若昀臉色越加蒼白,她感受到身體上的冰涼,她吃力的睜開雙眼,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想要尋找她的衣裳,卻發現地上都是撕碎了的布紗,哪裡還能穿,而唯一的被子已經被慕輕鴻披在了身上,她,她一個女子,赤裸全身的躺在牀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肯上前爲她披一件外衣!
她想起,她從鳳吟的房間裡出來,就感到一陣天昏地暗,隨即就沒了知覺,她是喝了那含有迷藥的酒,可是她分明已經吃了解藥啊!一定是鳳吟,一定是她!除了她沒有別人會陷害她!
夏若昀的眼圈一紅,她咬了咬牙,伸手撐起身子,側頭看向門口站着的赫連金堯,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抿着脣,輕輕說道:“將軍,我是被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