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太太卻不肯走,一聲一聲叫景淳名字:“景淳……怎麼說你和阿垣夫妻一場,你從前也是媽長媽短的喊我,你就聽我說幾句話行不行?”
景淳忍不住冷笑,但這樣的人,就是和她說一個字她都覺得浪費口水。
林太太眼見得景淳根本不爲所動,立時急了,伸長脖子對着景淳喊了一句:“我昨日和你媽媽見過面了,我們還一起喝了茶……”
景淳握着車門把手的手指頃刻間僵住,她像是兜頭被人澆了一瓢冷水,只覺得寒入骨髓。
林太太見她站着不動,知道這句話起到作用了,她不由得心內一定,復又大聲道:“景淳……媽知道你前些日子受委屈了,這一次,媽也是清楚認識到我們家的錯誤了……你和阿垣畢竟這麼多年感情了,他心裡還有你……再說了,你媽媽也有這個意,夫妻畢竟還是原配的好……”
景淳忽然失了控,她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整張臉煞白到毫無血色,捏着包包的手也在死命的哆嗦着,那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她的心臟最深處瀰漫出來,讓她不知該如何招架。
她好不容易在謝京南的幫助下逃離了林家這個狼窩,做父母不說支持女兒離婚,爲女兒出這口氣也就罷了,竟然在她和林垣離婚後,還和林太太見面,心裡還想着讓她重回到那個虎狼坑去……
那是生養她的父母,不是無關緊要的旁人,她可以做到不理會他們的看法和做法。
景淳覺得眼窩裡熱脹一片,可她不想掉淚,不想在林家人面前掉一滴淚,她傅景淳就算是立時死了,她也絕不可能再和林垣在一起!
林太太見她這般模樣,不知覺的又似回到了當初景淳還在林家,被她欺辱了只會隱忍的時候,忍不住就道:“你媽媽也是爲你好,畢竟你現在這樣處境,以後誰敢娶……”
“林太太是覺得自己那部a.v拍的不夠精彩,還想再來一次麼?”
忽然出現的一把男聲,像是一雙銳利的手狠狠掐住了林太太的脖子,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那一夜的噩夢仿似就在眼前,林太太不由得雙腿就軟了……
“既然不知道悔改,嘴巴還這麼賤,那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不夠。”
謝京南聲音清越傳來,他身量頗高,人又生的丰神俊朗,一身純手工高定的黑色大衣,要他整個人如耀眼謫仙一般。
他走下車,修長雙腿邁開,他步履並不快,卻給人無形的威儀壓迫之感,景淳死死咬着嘴脣,忽然擡眸定定看他一眼,卻是轉過身快步走了。
謝京南的目光不由得一頓,只是轉瞬,他微微回首,吩咐了身側助手一句,這才向景淳離開的方向追去。
林太太看到那男人過來,整個人就哆嗦起來,她就是在這個人手底下吃的虧,如今夜裡做惡夢還會夢到這張臉這個嗓音……
“林太太……”
那男人只是陰惻惻的笑了一笑,林太太抖着抖着忽然雙眼一翻,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這倒是好笑了,膽子小的連老鼠都不如,這跑來人家傅家的地盤上欺負人家傅家的大小姐的勇氣難不成是梁靜茹給的?
還是當真以爲自己曾做過傅小姐幾天婆婆,傅小姐喊了她幾聲媽,她就當真能一輩子以人家媽的身份自居了?
他這個人也算是閱人無數了,這樣的女人還真是沒見過幾個。
既然謝先生說她嘴巴太賤了,那他自然要再好生給她個教訓,要她以後但凡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好好想一想今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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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轉過身那一刻,眼眶裡滾燙的淚就忽地涌了出來,她擡起手狠狠抹了一把,可卻又飛快的涌出來一股,她乾脆不再管,只是抓緊了自己的包包走的飛快。
她方纔原本已經預備讓安保狠狠收拾這個女人一通好出口惡氣了,可謝京南忽然出現幹什麼?
他們不是已經不聯絡了嗎?他不是一丁點消息都沒了嗎?
從海南迴來之後,他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打過,嗬,他把她當成什麼人了?
是,就算她**失婚又怎樣?大不了一輩子一個人,二哥也說了,家裡又不是少她一口飯吃,沒了男人她也死不了,她怕什麼?
他既然不出現,不聯絡,那就一輩子不要再出現好了,如今又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殺出來,算什麼意思?
景淳從來不是這樣的性子,可這一刻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受,又有難以形容的失望失落涌上心頭,在海南時他說的那些話,這些日子常常就會涌上心頭來,而每想一次,就會覺得諷刺無比。
她栽了一個大跟頭卻還不知道學乖,男人的話,又能相信幾分呢?可氣她還在二哥面前維護他,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景淳不想哭,可這眼淚卻怎麼都忍不住,他不欠她的,相反卻是她欠了他,若不是他出手,她大約當真拖上一年這婚也離不掉……
照着她的性子,她是不該生氣的,更該做的是落落大方的和他打招呼,寒暄客套而已。
可景淳今天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謝京南身高腿長,追上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他卻就保持着那個距離,一路都跟着她,不靠近,也不說話。
景淳自然聽得到他的腳步聲,她賭氣走的快了,他也追的快,她放慢腳步,他也跟着慢,景淳只覺得心裡那些委屈的氣泡一點點的放大,漸漸的充斥了整個胸腔,眼淚卻掉的更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