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走近,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的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那不是花瓣
而是我凋零的心------席慕容《一棵開花的樹》
蘇倩剛當上班主任,便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她不敢提及一點關於葉潤昕的事,否則教室裡就會有抽泣的聲音。當然,蘇倩不是那種沒頭腦的女人,她用自己的經驗應付自如,跟老練的外交官似的。同學們的悲傷情緒在她軟硬兼施的手段下,沒一個星期消磨的差不多,基本上恢復了以前平靜的生活。我想:是學習的壓力造成的,大夥不可能將心思凝聚在其他事情上,因爲升學的問題纔是主要的。
再說我吧,是個十足的蠢材,竟然放棄了方靜瓊。本來我們會很快樂的······嘿,瞧瞧我幹得好事!靜瓊算是一個十分好的女孩,我估計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讓她與我產生親密關係,卻被我稀裡糊塗的扼殺掉,這其實是一種自我摧殘啊!一種煉獄!世界上最痛苦的事,理應不是相互憎恨而是明明相愛,碰到一起的時候卻漠視對方的存在,何況是兩個在戀愛的緊要關頭,突然嘎然而止,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呢?如同深陷沼澤,不能自拔而產出的恐懼感。
躲避了一週,是啊!一週都沒和靜瓊說過一句話了。對我來說,一分一秒都是一種煎熬,內心如同火燒火撩。“去找靜瓊吧!這樣你會好受點,可憐蟲!”這句話不知在心裡重複了多少遍,上課、下課想的全是一個人,我這是怎麼了?過去的幾天竟不知自己幹了些什麼,整個人完全丟了魂似的,心裡總惦記着靜瓊,對着書傻笑,靈魂深陷泥潭,苦苦掙扎。儘管如此難受,可是冥冥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阻止我去找靜瓊。要知道,我是多麼的喜歡靜瓊啊!多麼想和她在一起!她是那麼的動人且善良,那麼的真實且溫柔,那麼的有內涵······該怎麼形呢?老祖先造的字是形容不了她在我心中的感受。
我開始改變自己,爲了不過分得思念靜瓊,搞了一套套分散主意力的方法,譬如說,開始瘋狂的和女生們接觸,與她們打鬧、開玩笑、談心;一週的七天,每天的心情完全按照喜、怒、哀、懼、愛、惡、欲的順序進行,我把這種自創的調節情趣的方法還進行系統的劃分,搞得如同修煉武功秘笈一般。可以想象,我的意識實在太糟糕了,但有什麼辦法,自己一靜下來,眼前就浮現出靜瓊的身影,根本無心做其他的事。如果可能的話,倒真想瘋癲一回,這總比壓抑的好得多。
如此瘋狂得做法仍沒改變相思之苦,而且愈來愈熾了,恐慌包圍了我,每夜都夢見她,朝思暮想的還是靜瓊。每一次與女生們愉快的暢談之後,輕鬆的心情很快被黯然取代,莫明的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天天如此。這樣下去的話,我真的會神經錯亂,我總自嘲着:“遲早要進精神病院。”
壬午年小寒節氣的一天,蘇倩在講臺上繪聲繪色的講,好像說得津津有味,我在底下,用手支着頭,死盯着書本發呆。
“林默,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我完全沒聽見,仍然呆坐着發愣,全班同學的目光盯着,這我渾然不知。方瓊用力地推了一下,小聲說:“老師叫你呢!”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本能而迅速地站起來,根本不知道回答什麼,方瓊小聲示意,甚至用手指給我看,但沒用,我理解不透她說什麼。蘇倩估計看見了,只是不說而已。此刻,說實話,我得腦袋瓜子除了靜瓊什麼也沒有,同桌盡最大努力使我擺脫丟臉的境地,可我真的不能理解蘇倩問的問題。沒辦法,自己像根木樁一樣地立在那裡。要放在以前,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羞辱,但現在一點感覺也沒有,整個人麻木的跟木偶一樣,只能怪自己的神經細胞全是靜瓊的名字。
“人在教室,心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射了幾個大雁,給蘇老師分一隻,咋樣?”蘇倩擺出一副滑稽的姿勢,陰陽怪調的說。教室頓時響起一陣狂笑,羞得我臉紅的低下頭,覺得特難看,真想找個洞鑽進去。沒想蘇倩會這麼幽默的損人,竟然把語文中的知識用在此處,看來教英語的也不是那種文學修養極低的人。
她所說的是古代的兩個學生學弈,一個專心致志,一個卻想着天上飛來一羣大雁,幻想着引弓射雁的故事,估計是想用來激勵我,引以爲戒。
“坐下,上課注意力集中點,下回在這樣,就給我站着。”蘇倩毫不客氣地訓斥了我一頓,繼續上的課。我木然地坐回座位,根本沒把蘇倩的話放在心上,還同剛纔一樣,支着頭髮呆。
下課的鈴聲剛一響,我便尾隨蘇倩的腳步邁出教室,三班還沒有下課,我像以前一樣機械地靠在中間地窗戶旁,因爲這個地方離靜瓊近,可以清楚地看見。今天地太陽有點暖和,照在臉上很舒服,讓我覺得面頰漲紅漲紅的,由於是正對着太陽,眼睛僅能眯着,我這一副悠閒、散漫的表情看起來飄逸、舒服,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可內心如鉛球一般沉甸甸,整個思維平原全是靜瓊的倩影,我眼睛呆滯地望着前面那棟老教學樓,發現一株柳樹苗長在樓頂,根紮在水泥中,依然保持生機,僅靠瘦瘠的營養和雨水過活,雖然此刻沒有夏日的濃綠,但是靠着頑強展示着颯颯英姿。這是頑強的生命!我忽然覺得柳樹如同我的靈魂,在接受痛苦磨礪的同時,仍茁壯成長。
很奇怪,以前就怎麼沒發現樓檐上長了這麼一株柳呢?此刻卻突然闖入我的世界,多少有點驚訝!估計上天憐憫我了,想給點啓示。但是這緩解不了我此時的煎熬。三班終於下課了,鋼絲肯定在教室悶壞了,笑呵呵地朝我喊,“林默,跑這幹啥來了?”
“與太陽親密接觸,有意見保留!”我笑着回答。
“你班裡那邊是沒有陽臺?非往這邊來。醉翁之意不在酒。”
“俅,跟你關係鐵纔過來地,不然誰愛往這跑。”
“哎····”鋼絲上前摟住我,放低了嗓門,“你跟我班裡班花的那事咋弄哩嘛,你沒見二文這幾天跟狼一樣盯着方靜瓊,小心給你叼走了。”
“沒啥,愛弄咋弄,跟咱沒關係。”說了句違心的話,但在哥們面前不能表現的跟娘們似的,斤斤計較,拿的起放不下。
“你看二文那勢子,還想釣方靜瓊,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哩!都沒想想,咱在這裡,哪能輪到他。”鋼絲反手拍拍我得胸脯,“是不是?”
我摸着鼻子,笑了笑,“咋這樣說二文。”
“看好方靜瓊,這兩天二文老纏着她哩!”鋼絲說完拍了拍我的肩,向教室走去,“幫主,給根菸!”
我朝教室望了望,正好與方靜瓊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彼此凝視,我看見她的眼睛紅彤彤的,眼角還掛着一絲淚水,這一幕深深震撼了我,原來她是如此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可爲什麼不來找我呢?難道她也有什麼苦衷,正如我一樣。我的淚漫上來,我故意裝作揉眼睛,趕緊拭掉淚珠,畢竟大白天的讓人看見流淚,非成笑柄不可,一個堂堂男子漢怎麼能流淚水,尤其在光天化日之下。
靜瓊估計忍受不了這種情景,或許想起以前的種種歡愉的場面,對比一下此時此景,竟潸然淚下。她哭的好傷心,雙手根本顧不上拭,乾脆趴在桌子上,用袖子抹着淚。旁邊的同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勁地勸,可是不管用,靜瓊哭的更厲害了,她一邊抹淚一邊朝這邊望,看得我心如刀絞一般,我心疼她呀!
多想上去安慰她啊!靜瓊,你明白我的心嗎?如果明白就不要如此,你知道的,對你的感覺是任何事務所代替不料,除了你,任何人也別想打動我的心。但願你體諒我的苦衷,這一切全是爲你好,別怪我心太狠。其實,我何嘗不是心如刀絞,甚至比你更難受,總之,我想你幸福、快樂,就算把所有的罪讓我一人來承受也是願意的。
我不敢在留下來,偷偷抹掉眼角的淚水,扭頭回教室。
“林默,急啥哩?過來嘮一陣!”是章燁在喊我。
“馬上上課了,回去再說!”我笑着拒絕,迅速躲進教室。幸虧自己的忍受能力高,不然非成淚人,讓夥計們嘲笑死。
等到課間休息,我又跑到三班那邊的樓道上去,徘徊在窗戶下,凝視這趴在桌子上的靜瓊,知道上課爲止,就這樣過了一天,靜瓊也哭泣了一天,而我煩惱之際只能默默地凝視。心情矛盾的,攪的人不安寧。
“去安慰一下靜瓊吧!你忍心讓她受傷害嗎?”
“不···不···這會害了她的,長痛不如短痛!”
“傻瓜,只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別想那麼多,你想讓她爲你流多少淚啊!”
“心因飽經風霜而愈益溫厚,眼因多流淚而愈益清明,靜瓊會振作的,他不是那種軟弱的女子,一定會挺過去的。”
“你以爲像你一樣啊!別無所謂,人家是女孩子。”
“女孩子!···靜瓊會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這樣持續了一週,白天我就去窗戶前面凝視,晚上放學,就剩自個看夜色。當然會受到各種冷嘲熱諷,自己心卻平靜如水一般,沒有一絲起伏不定和異常激動。思考這過去的一週,多麼難過的一週,折磨着我們喘不過氣,這到底是爲什麼?誰能給個答案!
這一週剛開始,當我走到那窗戶前,朝裡邊張望時,心一下子慌了:靜瓊沒在教室。“天啊!”我暗叫道,“你別嚇我,她可是我得唯一。”我又來了幾次,但仍不見靜瓊的影子,也沒有轉走的消息,真不知發生什麼事。靜瓊不是那種曠課的學生,怎麼就不見她的人在教室裡?看不到靜瓊我會心緒不寧,自己必須承認,她佔據了我的整個心,我的整個靈魂。
到底是忍不住了,才一天沒見就開始想念,我得找宛廷去問明白,不然自己真會瘋掉的。三班教室一大堆睡覺的,我找了個粉筆頭去扔宛廷。這本事可是平時犧牲了無數粉筆換出來的。粉筆頭不歪不斜地落在宛廷的腦袋上。而旁邊是靜瓊的座位,此刻空蕩蕩的,不禁讓我心頭的結收緊了,油然升起一種愧疚感。
宛廷從教室出來,我迎了上去,習慣性的坐在護欄上。
“哎呀!難得找咱,有啥事?”
“你知道靜瓊怎麼啦?沒見來上課。”
“這···嘿嘿··不清楚。”
“那你弄啥哩!還是你同桌,一問三不知。”我有點惱火,說話帶衝。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兩那麼好,你都不知道,我咋能知道。”
“算了,不和你強了,幫哥們去打聽一下。”
“這沒問題······不過,要請吃飯哩!”
“請···請···快一點去,我可沒多少耐心。”
宛廷在我的催促下,才慢悠悠地走會教室幫着去問,很顯然他很不情願,做起事來不那麼上心。我呆在教室外面,懷着忐忑不安的心等待他的消息,一分鐘彷彿被拉長了一個月,特別地難熬,在門口徘徊,來去的同學想和我搭訕,可自己哪有那份心情,所以全部拒絕了。
終於將宛廷等出來了,可他的表情很令人厭惡,本來他幫我忙,應該是要感謝的,可一見他那副猥瑣的樣子,就知道不懷好意。他徑直走了過來,滿臉狡猾的笑意,完全不體會我的感受,裝腔賣乖。
“算打聽出來,沒少傷臉···一定得要請客。”
“肯定得事,要相信哥們,快說,靜瓊咋了?”
“還能咋,病了,請了一週的假,沒什麼大驚小怪得。”宛廷不屑的說。
“病了?”我在口裡唸叨了一遍,心裡如火焚一般,但強忍住不讓這種表情顯露出來,“咋這個樣子?”
“鬼才曉得咋了,無緣無故哭了一星期,不耍麻達纔怪了,你說這女生一天到晚倒想啥哩·······”
“好了,我有點急事,晚上請你吃飯,走了。”我實在無心思聽他亂扯,尤其是說靜瓊得不是,簡直不識擡舉。離開宛廷,耳根子是清靜了,可心裡煩得如同一團亂麻,怎麼理也不順,進教室的當兒,悵然的回頭瞅了一眼對面樓頂的柳樹,彷彿那裡藏有自己的一份牽掛。
靜瓊病了,因悲傷過度而成疾,這是我犯的錯,在這樣的年齡讓她落入了陷阱,這是第一個錯誤;不該在那麼美妙的夜晚和她一起看月亮,這是第二個錯誤;不應該跑到她班的教室前凝神駐足,這是第三個錯誤;爲此,如飢似渴的相思糾纏着我,一天深似一天。呵!這個可愛的迷人的名字,這個漂亮的文靜的女孩,卻讓我放棄了,註定要爲自己愚蠢的行爲付出應有的代價。
日子是怎麼過得?我雖在教室裡,但心卻留在靜瓊身上。自己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暴躁,煩悶的容不下一點吵鬧。同桌方瓊是個善解人意的女生,看見我鬱悶不樂就停止吵鬧,安靜地坐在旁邊。而後面的兩位則有點讓人煩,一逮到空就嘟噥着不停,真想上去把襪子塞到兩人的嘴裡,好讓他們安靜一會。可說話又是人家的自由,我有什麼權利干涉。
這天,方瓊突然關心的問,“同桌,是不是有啥事憋在心裡?”
我乾笑着擺了一個滑稽的姿勢,“咱能有啥心事,活躍的跟猴子一樣。”
“你這兩星期老是坐在那傻笑、發呆。要麼,臉掉的多長,看得人心寒,咱們是朋友吧!有啥事說出來,別老悶在心裡。”
“啊!不會吧!這麼慘!你甭嚇我!是不是有點誇張了?”我吐了吐舌頭,伸手去縷方瓊的頭髮,這動作太嫺熟,養成習慣了,不自覺就出來了。“瓜女子,想太多了。”
方瓊沒有因我這調皮的動作而發火,朝我瞥了眼,“男子娃都是這,死要面子活受罪·····哎!算了,你愛說不說,不說拉倒!······是不是因爲方靜瓊啊?”
我笑得很尷尬,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自己是那種不會誆騙的那類人,既然猜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好辯解的,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方瓊說話。
“靜瓊病了,因爲我的緣故。”
方瓊疑惑地問:“到底咋回事?”
“我們分手了,到底爲啥?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分了,爲這事,她哭了一星期,接下來就病倒了。現在都不知道怎樣了?”
“哭了一星期?”方瓊有些懷疑,“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沒有,我兩到現在還沒絆過一回嘴,哪來得欺負?”
“那咋分手了?”方瓊追問着,看來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我要是能說清楚就好了······頭都大了”我懊惱地狠狠地抓了一把頭髮,竟拔下許多根,我沒放在心上,從手上吹掉。
“方靜瓊會好的,你別整天把臉拉到地上,心放開些。”方瓊的嘴怎麼這麼笨,寬慰人的話都說不好。
“這幾天我是不是變了很多?”
方瓊點頭應諾,“以前愛說愛笑的,現在倒好成啞巴了。”
我無言了,淡淡的笑着,心裡掂量着,一個念頭冒了上來:換座位。事實上,方瓊對我很好,沒什麼可挑剔的,有這麼一個同桌會受益無窮的,但我的性情如此詭異,都快接近神經病患者,真害怕影響了放瓊的學習,沒辦法,誰讓我們是朋友,爲朋友做點犧牲不算什麼。這個決定不到最後時刻是不會告訴方瓊的,否則她不會同意的。
下午放學後,我去找倒數第一排的一個女生商量換桌位的事,這本來是不允許的,但我不管,讓煩惱困擾的人幹事總有點不計後果,像我這樣的冷娃,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現在麻煩的事是自己竟不知道那女生的名字,這幾乎有點荒唐,唸了半年的書連同學的姓名還不知道,這才意識到,長期以來自己的精神只用在一處,集中在一個地方以致於忽視了太多的東西,例如,窩在角落的女生。今天我就做回好事,讓她擺脫那個容易被人遺忘的角落,這種如同發配邊疆的苦由我代替吧!
想來想去,不管向誰打聽都不合適,幸虧平時在三班混久了,知道怎麼應付這種棘手的問題。那女生坐在角落裡看書,估計不是教科書,因爲她的翻書速度可以扇風了,我走過去拍着桌子,滿臉笑意。“哎!女子······跟你商量點事。”
“啥事?”這女生有點瘋勁,說話跟男生似的。
“咱倆把座位對換一下,”我還用手給她比劃了一遍。
“咦?前面坐的好好的,咋惦記咱這窮鄉僻壤的旮旯地。”
“在前面呆潑煩,到後面換換氣。”
“叫我想一想。”
“咋這麼麻煩,”我耐不住性子,“好我的姑奶奶哩,這還用想,換就是換,不換就是不換,害好來一句話。”
“照你這麼說,今不換是不行了,是吧?換倒是沒啥,問題是蘇倩那咋說。”
“這你不用管,出了事我給你扛着。”
“這······林默,出了事你扛着,可是你說的,能行,啥時換?”那女子爽快的答應。
“今晚放學,”我詭笑着,“要偷着幹。”
剩下的事就是如何跟方瓊提及此事,我想了各種情景,把應付的話在心裡演練了幾遍,便懷着惴惴不安的心等待方瓊的到來。桌上放滿了書本,混合的放在一起,我盯着着書堆,忽然有點捨不得離開,這麼長時間同桌沒少照顧我,素日,她從家裡帶來的水果之類的東西總會分我一份,要是我出現‘財政赤字’,也會補貼點給我,最重要的是,她那認真聽我嘮叨的表情,讓我心裡暖暖的。我承認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對同桌說的高興的、悲傷的、都是關於靜瓊的事,卻很少幫助她搞好數理化,總是搪塞而已,現在有點後悔莫及。爲什麼總在失去的時候才曉得珍惜?如果時間再重來一次,我定會珍惜失去的的日子,但已來不及,失去的如過煙雲,散了就沒有了。看來我的生活的確糟糕。所有所有的一切皆是自己造成的,有什麼辦法呢,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回頭。.
同桌這次比以往來得晚,差不多快上課的時候纔出現在教室,她手中拿了一個蘋果,臉上有些微汗,大概是一路小跑來的。
“同桌,給你的。”方瓊把手中的蘋果遞給我。另一隻手抓着一本薄書不停的扇着。
“只有一個,我咋好意思要,自己吃吧!”我委婉的拒絕,心中感到一絲愧疚,‘同桌’,方瓊那有些沙啞的且孩生孩氣的聲音迴盪在我的耳際,差點折殺了我,配不起這個稱呼。
“我路上吃了一個,專門留給你的。”
我無法拒絕,在這樣不知好歹會傷了方瓊的一片心意。我接過蘋果,使勁把它分成兩半,遞給她一半,“一人一半。”她沒有說什麼,接過去就咬了一口,然後坐下來,侍弄着散下來的頭髮。
“同桌,今咋來這麼晚?”
“今個豬下崽,我媽一人忙不過來,就留下來幫忙。”方瓊那孩子氣顯露無遺,“一下把我可忙壞了,跑前跑後,一會兒拿碘酒,一會兒找灰,我還專門給老豬割了一簍子草······小豬娃好看極了,可可愛了。”
“瞧你,跟個小女生一樣。”
我還是沒狠下心來對同桌談起換桌位的事,不想打破她此時高興的心情,只好等放學的時候再說,晚自習對我來說很無聊,一門心思研究着如何跟方瓊開口,看着那一摞子書,整個腦袋瓜子都快成圓西瓜,煩躁的用手抓着頭髮,做着單調而枯燥的習題。同桌會時不時有問題,我會全力以赴,真想一股腦全輸給她,好彌補以前的過失。放學的鈴聲終究響了,我的心猛緊繃起來。
“同桌···給你說件事。”我慢吞吞地說,方瓊用眼睛盯着我,做好了認真聆聽的姿勢。“我換座位了。”我不敢看方瓊的表情,害怕面對她,不然自己又狠不下心來。
“是蘇倩調的?”
“不是,我自己換的。”
“爲啥哩?”
“你看,我現在都成這樣子啦,害怕影響你學習,反正咱這爛娃一個。爛車拉到雨地-_亂淋。把你耽擱了就不好了。”
“瓜娃,既然換了,那算了”方瓊的確狠通情達理,完全不像想象中的扭捏。
“不好意思啊!同桌,今後可要到邊疆慰問一下我。”我擺出一副輕鬆的表情。緩解緊張的氣氛。
方瓊打了我一下,然後幫我理出混在一起的書。
“估計過兩天就把我忘的乾乾淨淨。”
“看你說得,誰都可以忘,唯獨你是忘不掉的。”這話說的有點誇張了,“沒事會回來省親的,人是不能忘本的。”
“說話沒正經。”
書已收拾好,我們做了最後的告別,自己便雄糾糾氣昂昂的開赴邊疆,真有壯士一去不回頭的悲涼!
自從與方靜瓊不說話以來,整個人如丟了魂似的,心每天都在煎熬,大腦細胞的產物只有一個牌子:方靜瓊。這要命的相思之苦到底是折磨着我喘不過起來,估計腦細胞的死亡率大幅提高,體內的卡路里加速燃燒,影響心情的激素分泌增加,與此種種都是因爲思念靜瓊。俗話說相思不是病,但卻折磨人,好像是這樣說的,無所謂了,意思差不多啦!
靜瓊沒在學校,我仍習慣性的到三班去轉,要麼自己蜷縮在角落,廢寢忘食的做着各種假想,要麼站在窗戶旁,望着校園的主幹道,只是希望看見靜瓊的身影,雖然知道這一切很渺茫但是自己固執的相信會有奇蹟。
短短的一週總算熬了下來,彷彿到地獄轉了一圈似的,心有餘悸。人明顯消瘦了許多。下午要上晚自習,我打消了去逛的念頭,一心期盼着快點見到靜瓊,可在樓道口碰見蘇倩,她讓我幫忙去搬過冬要用的碳,這樣耽擱了好長時間,等回來的時候三班教室已坐滿了人,幫主、章燁幾人站在外面抽菸,今天竟沒看見鋼絲真是怪了,這傢伙平時老和幫主形影不離。在此交代一下三班的情況,這個班級是今年分重點班和普通班的時候分流出來的,在學校一下成名了,一般的同學不敢到三班撒野,當然也談不上惹是生非。到底這個班級與其他的有什麼不同呢?我也不賣乖,就直接告訴大家:整個三班是由學校裡的混混組成的,最會打架的,最會搗蛋的,最會耍賴的,最會打籃球的······反正是佔了不少最,但學習湊着能看的只有靜瓊和另一個女生,其餘全是垃圾,這並沒有一點誇張的色彩。
正念叨這鋼絲,他一下從教室冒出來,趴在窗戶上喊我,“林默,過來一下。”
“咋哩?”我毫無戒心的走了過去,順便往靜瓊那瞧了眼,但立即收回目光,只要確認她在,自己就安心了。忽然不知發生什麼事,一羣人將我團團圍住。
“小子,今個看咋整你啊!”鋼絲猛然抓住我的衣襟,向周圍的人使着眼色,這羣傢伙頓時對我虎視眈眈,如同狼見到羊一般。
“夥計們!今不玩行不?”
“不行,哎···”鋼絲嚷着,“還愣在那幹啥,把這貨塞進來。”
我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被這羣傢伙硬生生的控制四肢,大家想想,整個身體被託在空中,身體底下是窗戶,稍一掙扎就可能打碎玻璃,所以乖乖的任其蹂躪。今天這羣兔崽子是神經抽筋,開如此無聊的玩笑。而且竟這麼齊心。周圍看的同學很多,敢上來幫我的卻沒一個。我並沒什麼可恐懼的,一直笑得不停,任他們擺佈,反正不會把我大卸八塊,倒是這樣舉着,讓人容易聯想到金庸小說中的桃谷六仙常使的絕招。
被塞進三班後,我使勁地掙扎開來,這才平穩的着地,面對着一堆人,心裡卻想着靜瓊,猜想她此時一定關注着我。
“你們這羣兔崽子,合起來整我一人,這算啥嗎?”
他們這羣人根本不聽我的,緊拽着衣服不放,章燁真不是東西,竟去拉靜瓊,紀甜和幾個女生上去幫忙,簇擁着她來到我跟前。平時沒注意,三班的女孩咋這麼厲害,跟男生一個樣,今天算倒黴了,攤上這羣傢伙,不知道他們有什麼企圖,但我還是斯聲歇底的喊,“鋼絲,章燁,別玩太過了!”
可是不管什麼用,仍然被推到靜瓊身上,簡直把我當作草包似的亂扔。我望着靜瓊的眼睛,內心生出無限的憐惜,那雙眸子是如此美麗,多麼晶瑩剔透,明淨的如一泓湖水,卻蘊含着濃重的哀愁。靜瓊低下頭,乖巧的站在我跟前。周圍的人羣開始起鬨,嚷個不停,煩死人了,好像要把人吃了似的。突然,靜瓊哭泣起來,我一下子火了,要知道我是容不得她受一點委屈的。我吼着讓人羣閃開,護着靜瓊回到座位上,塞給她一條手絹,那是以前在一起時,她給我的,自己一直帶在身上,此刻恰好派上用場。彷彿是專門給靜瓊摖眼淚而準備的。
我往外擠,被幾個不知好歹的傢伙纏住,這徹底激怒了我,真像發了瘋的野獸一般怒號,“放手!誰在動跟誰急。”堵的水泄不通的人羣自覺的閃開一條路,我忿岔岔的走了出來。
“林默,生啥氣嘛,夥計們跟你開個玩笑,別當真。”鋼絲趴在窗戶喊。
我惡狠狠的回了一句,“這玩笑開的也太過分了吧!”
我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徑直回教室了。
方瓊趕過來關心的問:“你沒事嗎?”
“好着呢,能有啥事,就是叫人給耍了。”我乾笑地無所謂地回答,竟瞧見呂梅在旁邊看着,我下意識地咬着嘴脣,作了個無聳肩的動作。
“把我嚇一跳,剛纔圍了那麼多人,以爲你······”方瓊說了半句話,啞住了,臉色有點驚恐未定。
“以爲讓人家打了,傻女子,放一百個心,這學校還沒幾個敢動咱。”
爲了這件事我兩天來沒到三班去,等到第三天去的時候發現靜瓊竟和孟文輝坐在一起,本來以爲是一般的調座位,自己也沒太在意,再說,孟文輝一直對靜瓊心懷不軌,這就好理解了。我不好說什麼,那是人家的權利。可是情況有點不對勁,過了一天了,孟文輝竟還和靜瓊坐在一起,毫無走的意思。我氣憤的喊出宛廷,非要弄個明白,不然自己會讓這塊心頭石壓抑的透不過氣。
“二文咋跟靜瓊在一起坐着?”我帶着質問的口氣。
“二文老纏着,逼我換座位,實在沒有辦法咧!”
我讓氣憤衝昏了頭,喪失了和藹可親的態度,見什麼人都想上去吵上一架,好舒解內心的不悅和壓抑。此刻倒記起鋼絲的忠告,好像有點晚了。我是瞭解孟文輝的,臉皮厚的跟城牆一般,欺軟怕硬的嘴臉隨時可見,渾然一副見風駛坨、心胸狹小的集大成者。這就是我氣憤的原因,害怕孟文輝影響到靜瓊。可是沒想竟然會發生這種事,的確,三班扳着指頭算,